追忆----用耳朵阅读的岁月

丫丫

<p class="ql-block">  冯梦龙说:”要知天下事,须读天下书。“</p><p class="ql-block"> 纵观天下名人,他们的童年生活,无一不是与阅读紧密相关的童年,他们的成长,无一不是在阅读相伴下的成长。如今,大家似乎也都有了共识----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所以大家也都在努力地谋生又谋学。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发展,每天可阅读的信息量也令人目不暇接。虽然现在阅读形式更加多样、阅读方式更为便捷,但心无挂碍地坐下来,捧上一本书潜心阅读,对很多人来说仍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正因如此,从上下班的路上听听资讯、听听小说,到空闲时闭上眼睛听听在线课程,再到加入“有声图书馆”........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了“听书”,喜欢上了这种用耳朵阅读的方式。我也不惜每月花上几个几十块钱,加入了诸如”樊登读书“等系列的听书APP,但每次在APP上听完书,我总感觉我只是在机械地听着,无法与说书的人找到共鸣之处,我的脑海里却总是一遍遍地回放着,我曾经用耳朵阅读的童年岁月,我想我大概需要的是那样的一种真正的,纯生态的用耳朵阅读的方式吧。</p><p class="ql-block"> 我的童年岁月,是在农村里度过的,那是一个物质极为匮乏的年代,能吃饱穿暖已经算是造化,更谈不上能接受到良好的教育。但值得庆幸的是,我有一个有文化底蕴的好母亲。母亲共有兄妹四人(包括她),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外祖父曾是地主,家道殷实,所以母亲也顺理成章地从小接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但好景不长,直到初中毕业,外祖父被“斗地主”后,母亲的家道中落,母亲的学业也因家庭成分被迫中断。生儿育女后,母亲便把她人生未能完成的学业,寄托在了我的身上,她不顾农村人重男轻女、反对“女孩读书”的旧观念,她担起了我人生的第一任教师。</p><p class="ql-block"> 村里没有幼儿园,上小学一年级前,我一直待在家,母亲除了每天手把手教我做各种家务活以外,还会每天给我讲很多故事,就像许多作家都有一个会讲故事的老祖母一样,我也有一个会讲故事的母亲,我从母亲讲述的故事里汲取了最初的文学营养。但更令我骄傲的是,母亲的故事,除了是故事以外,还满是诗书经纶。</p><p class="ql-block"> 《孔融让梨》的故事大概是我小时候记忆最深刻的故事吧,那时候,母亲偶尔回外祖母家,每次从外祖母家回来,母亲总会带回诸如红鸡蛋、糯米糍粑、柑橘等好吃的东西,不知是因为物质匮乏使人特别嘴馋还是母亲的极度善良使人无所畏惧,左邻右舍的孩子此刻的嗅觉总是特别灵敏,每次母亲从外祖母家一回来,他们都会如约而至,此刻,母亲总是不忘把这一大堆的东西分给这些邻里的小伙伴们,而我们兄妹却只能分到一小份,我们的不开心是显而易见的,这时候,母亲看在眼里,《孔融让梨》的故事又信口拈来,要知道,我已经无数次听这个故事了,毫不夸张地说,还没上学的我甚至可以倒背这个故事,但母亲仍然不厌其烦地絮絮叨叨,末了,还不忘加上几句-----人家古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邻居就像我们的兄弟姐妹一样,你有好吃的与他们分享,以后他们有好吃的也会跟你分享的,甚至以后你遇到困难,他们还会来帮你呢!”</p><p class="ql-block"> 母亲讲的故事没有刻意而为,总是应景而生,她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候讲最合适的故事。我那时候常常好奇母亲为何有那么多故事。有一天,我们一起走在路上,看到了一条蛇,我吓得哇哇大哭,母亲急忙拉过我,让蛇顺势钻进了路旁的草丛,待我安定之后,母亲便开始给我讲故事:"蛇是不能乱打的,以前外婆家那个村子有个以捕蛇为生的老伯,最终死在了群蛇的攻击之下。那是秋收过后的一天,他像往常一样,一切准备就绪,就上山去捕蛇了,当他走到半山坡的一片梯田时,他在田中央看到了一条大蛇,他觉得挺走运的,慢慢靠近那条蛇,就在这时候,他的四周围陆续出现了大的、中的、小的各种类型的蛇将他团团围住,旁边有一个放牛的老伯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吓得手足无措......"这样的故事大概就像我后来读书之后迷恋的神话故事一样令我动容,母亲总是讲述得栩栩如生,仿佛让人身临其境,每次听完这样的故事后我总会多问一句“这是真的吗?” 至今,讲故事时的情景以及故事在我脑海里想象出来的画面从未曾在我的脑海里消失过。母亲最后还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其实大自然的一切也会报复人类的。”</p><p class="ql-block"> 童年很多有趣的事情至今能记住的并不多,但是母亲讲过的那些故事和那些经典的谚语、俗语我总是能记得清清楚楚。有一次早上跟母亲一起出门,刚走出家门一小段路,她又折回家了,她对我说:“回去把雨具带上吧,待会儿会下雨的。”我问为什么?她说:“你抬头看一下天,这叫‘有雨天边亮,无雨顶上光。’”果然,带上雨具出门不久,天真的下起雨来了。我佩服母亲对大自然的观察能力,也佩服她随口蹦出的那些谚语,诸如什么“天上鱼鳞斑,明天晒谷不用翻。”“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雷轰天顶,虽雨不猛”......这些谚语也总能在我日后的观察中得到了应验。还有一年,邻居家有一个在县里当官的人,因为家里的人心有贪念,因此走上了歧途,母亲总是用这样的事例告诉我说:“你看,这叫‘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个人要学会知足,知足才能立足。“长大后的不知哪一年,我第一次阅读《小王子》这本书,开篇的两个自然段就深深地吸引了我:Once when I was six years old I saw a magnificent picture in a book, called True Stories from Nature, about the primeval forest. It was a picture of a boa constrictor in the act of swallowing an animal. Here is a copy of the drawing.</p><p class="ql-block">In the book it said: "Boa constrictors swallow their prey whole, without chewing it. After that they are not able to move, and they sleep through the six months that they need for digestion."我此刻才真正见识到,原来蛇真的可以把一个巨大的野兽整个吞下去,它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母亲说的“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句俗语。</p><p class="ql-block"> 母亲讲述过的故事不计其数,也十分迷人,童年跟她生活在一起,似乎从来不曾无聊过 ,母亲于我,就像一本好书,一本满是诗书经纶的好书!直到上学读书后,每次放学回到家,母亲要是外出干活还没回到家,我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她在的家才叫真正的家!</p><p class="ql-block"> 在用耳朵阅读的岁月里,我也特别感恩于我的爷爷,爷爷是一个革命老人,生前是和百色起义中的韦拔群一起闹革命出身的,九十多岁才过世。清楚地记得,爷爷因为参加革命时常年风餐露宿落下了风湿病,晚年的时候腿脚不灵便,我常常搬来一张凳子,坐在他的身旁,手搭着他的膝盖,听他讲革命的故事,那些故事,总是像打仗的电影一样吸引着我,每次听他讲完韦拔群的故事时,我还很好奇地问爷爷:"韦拔群是男的还是女的?"爷爷总是哈哈大笑地反问我说:"胡子一大把,你说是女的还是男的?!"后来我成了一名党员,支部有一次走进了百色起义纪念馆,就在那儿,我得以重温爷爷讲过的故事,对这段历史又有了更深刻的认识。那天我还特地驻足停留,拍了爷爷敬仰的拔群简介。 </p><p class="ql-block"> 升初中后,我到了县里读书,相比在城里度过童年的同学,我读过的课外书屈指可数,但通过这种用耳朵阅读的方式,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为我的语文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我想,在用耳朵阅读的那些岁月里,培养起了我的三观,更重要的是培养起了我对语文,对阅读浓厚的兴趣,也让我后来成为一名语文老师奠定了基础,时至今日,追根溯源,我仍庆幸那段用耳朵阅读的岁月,庆幸我有一个会讲故事的母亲!</p><p class="ql-block">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反思,为人父母的我们,对孩子缺乏的,难道不就是这种最长情的告白吗?</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