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实的故事,一次亲身经历,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一生刻骨铭心的记忆巜我是一个卫生兵》(里程)(18293字)

里程

<p class="ql-block">  题记:我是一名老兵,三十六年前离开军营,如今又回到了军营,长期居住生活在军营。</p><p class="ql-block">当我在雁塔之西,省军区对门的国防科技大学西安基地1号院的军营里,天天与兵相伴,与天南地北的军人家属为伍,触景生情,往事历历在目,不断在脑海中重现。连续几日彻夜不眠,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情难自禁!常常热泪盈眶,泪流满面,几近搁笔,写不下去!</p><p class="ql-block">真实感觉到:人生,没有彩排,没有回车键。当第一声啼哭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登上人生舞台的自我报幕。</p><p class="ql-block">人生,是一部书,一部永远读不完写不尽的书。读别人,写自己,写自己,别人读。</p><p class="ql-block"> 正文巜报告!我是一个卫生兵》</p><p class="ql-block">有人曾说:当过兵后悔一阵子,没当过兵后悔一辈子!</p><p class="ql-block">有支歌唱:生命里有了当兵的历史,一辈子都觉得珍贵,一辈子都闪耀光辉,一辈子都不感觉后悔!</p><p class="ql-block">我庆幸,我当过兵。</p><p class="ql-block">一九七六年冬天,富平的雪特别大,12月28日,我正式接到了入伍通知书。</p><p class="ql-block">次年元月7号,我们32个17~21岁的年轻小伙,分别从觅子、宫里、雷村三个乡镇不约而同一起南下参军。其中还有一名西安市下乡到宫里镇的知青陈雪平,也有与我同村去的表弟刘扬升,他那年刚满17岁,人很帅气机灵,接兵领导很看上小伙,打破“需年满18周岁”的规定将其特招入伍。还有我高中同班同学赵耀辉,同级八班同学戴松林,五班同学张建军、李军官,四班同学王拴民。五班同学代守义一同南下去了空降部队,六班同班同学王元华去了昆明空军部队,个个都是帅气精干的小伙。</p><p class="ql-block">很清楚记得,离开家的那天早晨,天刚麻麻亮,二姐和母亲早早就把我的行李背包准备停当,把煮熟的鸡蛋和蹿踏好的辣椒面塞进我崭新的军用挎包里。鸡蛋是路上的干粮,辣椒面是到了江南换水土食用的。她们一起送我去乡上集中点西上官大队部报到。</p><p class="ql-block">从此,我离开了生养我18年的家乡赵氏河畔~觅子公社兴武大队第一生产队。</p><p class="ql-block">真没想到,这一次的离开,成了户籍上的诀别,户口一直在外,一直再没回去,家乡成了故乡。</p><p class="ql-block">到了集中点,乡武装部长阮西印整队、点名,然后将一沓早已整理好的新兵档案递交给接兵部队领导徐军,讲到:“今年,我的征兵任务已经完成!从现在起,你们正式脱离地方入伍,成为光荣的解放军战士!你们即将踏上去部队的路程,祝你们一路顺利!”</p><p class="ql-block">接兵领导从乡武装部长手中接过档案,训话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已经正式成为解放军战士,我代表部队首长欢迎你们,迎接你们!你们沿途一定要服从命令,听从指挥,跟随我们顺利到达目的地。”</p><p class="ql-block">随着部队接兵领导“稍息、立正、上车”的口令下达,我们依次登上了专用大巴车。车子开动时,隔窗我清楚地看见了二姐和母亲一边招手,一边抺眼泪,母亲还强装笑脸向我挥手告别,我的眼角也湿了。</p><p class="ql-block">上午十时左右抵达县招所大厅休息,一起前来的,还有其他乡镇参军去全国多地的新兵约300多人,中午时分共进午餐。县上五套班子领导出席欢送仪式,主管武装的县委副书记讲话:“小伙子们,你们一定要在部队干出名堂,干出出息,争取立功受奖,传回喜报,为家乡人民争光,为你们的父母争气!你们今天一走,至少三年听不到阿宫腔了!今天我们特意把县阿宫剧团的演员请来,好好给你“阿”上一回,为你们送行。”</p><p class="ql-block">剧毕,我们立即背上背包,列队奔向富平火车站,坐上了老旧式的闷罐火车,离开富平,风掣电驰,一路南下。到咸阳、过西安、越郑州、路信阳,于8日凌晨三点到达目的地武汉火车站,分乘早已在此迎候的军车,于凌晨六点左右到达最终目的地武昌九峰湖北省林科所(部队临时租用的地方房屋)新兵训练基地。其中被分到师部直属队的张军旺、蒋长通战友被别的专车接走,参加另外一支新兵连的训练。</p><p class="ql-block">一大早,带兵的连排领导带领我们下山到到池塘边取水涮牙洗脸。武汉虽属于南方,但当年很冷,当打开水塘冰凌舀水刷牙洗脸时,还是瘆牙割脸的难受,一些浙江温州的新兵觉得受不了,一个个呲牙咧嘴的,东北吉林来的就不一样,刷牙洗脸一切如常。</p><p class="ql-block">有一天,快开早饭时,突然通向饭堂室外的水管冻裂了,水花四溅,许多新战友急得用手捂布缠稻草绳缠扎无效,情急之下,只见同期入伍的富平觅子战友别天社飞身冲上前,用胸部堵住了水管破裂处,等待修理,结果棉袄胸前全湿透了!事后在晚点名的全连军人大会上,连长和指导员对该同志的精神给予了表扬,但也提醒学习英雄也要合乎事宜和情理。</p><p class="ql-block">也许,正是因为这位战友的勇敢表现,新兵连结束时,他被分配到了团警卫排,成了一名警卫战士。</p><p class="ql-block">在南方军营,每日三餐,主食以米饭为主,为了兼顾北方战友饮食习惯,早餐以稀饭馒头为主,隔三差五的做些包子、花卷、油条油饼等面食。</p><p class="ql-block">头一次吃油饼时,我们一起入伍的雷村战友赵万银竞一口气吃下21个油饼,吃得炊事班长目瞪囗呆,直晃脑袋说“好家伙,这群西北饿狼太可怕了,一人能顶四、五个人饭量,下次做面食一定多预备些。”</p><p class="ql-block">有次吃碎面,北方兵围着饭桶疯抢,一个士兵的棉帽掉进饭桶,捞上后,碎面仍被抢舀一空!</p><p class="ql-block">一个月的训练结束,开始下连队,大家整齐列队,连首长宣读分配命令,我被分配到了三营部指挥排电话班,做了一名话务员。</p><p class="ql-block">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营卫生所长把我叫到他办公室谈话说:“小李,我仔细查看了你的档案,你是早年丧父,母亲带你们兄弟五人不容易,肯定愿意在部队长期干是不?我和营首长商定过了,到所里当卫生员,把你作为干部苗子、重点培养对象,你愿意不?”他可能是看到我有点犹豫的眼神,接着说“你看我,当初让我干卫生员我也很纳闷,但我第二年就被部队保送到武汉医学院上大学了,回来就直接提干了。武汉医学院是咱们武汉空军定点培养军医的军民共建单位,你文化基础很好,我保证及时推荐你上大学。”听后我兴奋异常,很干脆地回答了当时非常流行的时髦语言、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话:“我听党的话,服从组织分配。”他见我思想已通,又说:“今年营部分来你们七个新兵,你是我精心挑选的,明天你就上卫生所来,抓紧整理被装,后天我送你到团卫生队,乘车去师卫训队集中培训。”我起立行军礼离开。</p><p class="ql-block">回到指挥排后,排长骆新社早已等候我,把我叫到营房外面问:“刘所长找你谈话你同意了吗?”我说同意了,他犹豫了一下说:“也好,我只能忍疼割爱啦,这样早早就确定了你能上大学,在部队长期干的基础,就一心一意地干好工作。明天抓紧洗洗衣服,准备外出学习。”我说:“好,谢谢排长。”</p><p class="ql-block">4月3号,我随团卫生队专车到达位于长江大桥西头师龟山卫生训练队报到,开始接受专业学习培训。</p><p class="ql-block">我们这个卫训队共有队长和教员6名,学员45名,是由武空指令我们师主办的,学员来自武空相关各个部队。特别是来自武空司令部的几个学员,他们是当年从北京空军总医院接来的医护人员子弟,当兵前受父母职业影响,耳濡目染;还有几名已在医院试岗实习,有一定的专业基础,学习起来驾轻就熟,比较容易。</p><p class="ql-block">我们学员队还特招了两名娃娃女兵葛红、汪红,她俩同是武汉直属机关干部子女,葛红17,汪红当年才16岁,但她们都特别聪明机灵,入伍前也都有医学知识基础。</p><p class="ql-block">听学员队长讲,过去曾有一年,不知那位军区首长的主意,为了活跃基层气氛,一改往日“和尚庙”的状况,惩治个别“泡病号”的“油条兵”,向上级请示,给每个连队派驻一位女卫生员振振士气,长长精神。结果适得其反,“泡兵号”的人越来越多,一些战士有事没事总喜欢往卫生室钻,这个喊腿疼要揉腿,那个喊脚疼要捏脚,更有甚者,喊肚子疼要让卫生员想办法给暖的!特别是晚上,常有战士敲卫生员门喊浑身难受的!气得连长指导员没法子,一商量,干脆给卫生员门口增设一名岗哨。结果还不行,站岗的也常喊难受不舒服让卫生员半夜开</p> <p class="ql-block">门给医治的。连长指导员们又商定,干脆给卫生员门囗派双岗把守!一来保证卫生员的安全,二来可以相互监督。</p><p class="ql-block">一个小小卫生员,比司令员下连蹲点动劲还大,接待规格还高!</p><p class="ql-block">那时军队纪律非常严明,卫生员一般又大都是有来头的“干部子女”“后门兵”,出了问题还了得!连首长会被炒鱿鱼连窝端的。</p><p class="ql-block">虽然,我没有任何医学基础,但我是高中毕业生,有一定“学历”和文化基础。那年月,取消了高考制度,高中学历可是新兵里响当当的最高学历,大部分战士都是初中初小文化。我暗下决心,一定要超过他们。无论节假日或是每遇集体参观游览、观看电影留守在营房时,还是值勤夜班时间都如饥似渴,抓紧学习。</p><p class="ql-block">一月下来,人体解剖理论课结速考试,我得了全队唯一一个满分,从此在学员队名声大振!</p><p class="ql-block">在学习期间,团卫生队黄队长带领各所长带上学习用品,多次看望并督促我们好好学习,我充分感受到了军营大家庭的温暖。</p><p class="ql-block">8个月的卫训队培训很快结束了,我在每月的月考及理论、实践操作考试与结业考试中,只得过一次98分,其余全部满分,以优异成绩结业,第一次得到了部队的嘉奖,并记入档案。</p><p class="ql-block">团卫生队长接我们回连队的路上,反复表扬,说我给团卫生队和全团争了光。刘所长张扬地说“我们三营无熊兵,我选的人还有错?!”</p><p class="ql-block">8个月,不仅学到了专业知识,而且部队的良好伙食也日日填饱了我入伍前天天饥肠的肚子,个头也由原来参军体检时的1米54,靠偷踮脚尖才蒙混过关达到标准1米55的我,一下子猛增10公分,身高1米64。多日不见的同乡入伍战友刮目相看,说我是“飞长”。</p><p class="ql-block">当年年底,第一执行重大任务,刘恩祥所长带我随部队到达河南确山县石滚河靶场,参加每年一度的实弹射击演练任务。我的表现让他大加赞赏,说他当初选人选对了,并说今后执行类似任务,我可以放“单飞”了。</p><p class="ql-block">次年12月中旬,我们又一次随部队来到了石滚河靶场进行实弹射击演练,部队突然接到命令,要立即返回驻地,执行新的紧急任务。</p><p class="ql-block">当时中越关系破裂,我们都私下猜想“是不是要去中越边境执行新任务?”</p><p class="ql-block">因为我们部队是一支具有光荣传统且战功卓著的部队,曾驻扎中越边防,七、八年前参加过抗美援越援老战争,多次击落美国王牌飞行员与飞机。</p><p class="ql-block">回到驻地武汉后,我们的猜测被证实,部队立即传达了开赶前线的命令。</p><p class="ql-block">稍作休整准备,于12月20号我们从汉囗乘军列正式开赴广西宁明边防前线,执行特殊的军事任务。</p><p class="ql-block">临行前,部队命令:每个人只许带部队发放的必备装备物资,将个人物品统一打包,写上收件人详细地址和想说的话封存,由军营留守人员集中统一保管。说白了,这是部队让每个人写遗书。</p><p class="ql-block">12月22日中午,我们顺利到达宁明。穿着军用棉大衣从武汉上军列的我们,沿途逐渐脱衣,到宁明火车站时只剩单衣了,已见多名先期到达的兄弟部队的士兵正光着上身,穿着短裤搬运物资,这里已离收麦季节不远了。</p><p class="ql-block">一下军列,我们即刻分乘汽车奔向各个预先划定的防务营区。我们三营部驻扎在明江岸边的明江镇。明江一是条中国流向越南的河流,到达越南的直线距离不足10公里。</p><p class="ql-block">我们的主要任务是保卫宁明机场的空防安全。别以为比起陆军老大哥这是后方,这可是中越边境最前沿的军用机场,重要的军事目标!</p><p class="ql-block">中越友好时,越南好多飞行员都是从此基地培训的,他们对这里的地形地貌都非常熟悉,也是他们的导弹基地始终定向瞄准的目标。</p><p class="ql-block">现代的立体战争,没有前方后方之分。炮弹可是不长眼的,冲锋在前的人可能正在炮弹的拋物线下,而看似后方的地域正是被枪林弹雨所袭击到的目标。</p><p class="ql-block">我们营卫生所与营部一起,同设在一个壮族村旁的一棵大榕树下,由我们到达后自己临时搭建的钢架油毡顶的简易房里。</p><p class="ql-block">因为和平时期,有固定的军队各级医院做后勤医疗保障,基层部队卫生人员配置压缩到最低限度,战时物资、人员显得非常紧张。</p><p class="ql-block">为了适应战时需要,上级从天津某部运输团抽调两台军用卡车,车箱平铺15公分厚的沙子减震,然后盖上一层军用篷布,做为救护车配备卫生所专用。医疗救护人员更是紧缺,但上级命令自行解决,真是一人顶两或更多。</p><p class="ql-block">团卫生队和各连卫生员原则专队专班专人专用,不能随便调动,只有各营卫生所卫生员作为“机动兵”执行应急任务,我便是全团救护人员的三名机动兵之一。</p><p class="ql-block">这不,炮七连的一名河南籍老兵突发疾病,我接到命令,怀揣介绍信,立即动身,上火车、下汽车,辗转数百公里,将他护送到后方桂林空军医院诊治。</p><p class="ql-block">那时我刚满19岁,也是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刘恩祥所长特意叮嘱我:注意安全,灵活机动,待他病情稳定,立即返回!那时候,没有如今的通讯设备,一切全靠自己应变。况且前线已停至了交通运输与邮路,就连收音机和电视巳禁听禁看。因为我们所处的位置与北京远与河内近,收听收看的节目全是“越南之声”的播音视频,都是些反华言论和针对我军前线的策反说教!</p><p class="ql-block">我护送的病号在途中几次晕倒,我用自己学到的有限“本事”将他临时救治,终达目的地。</p><p class="ql-block">桂林空军医院的医护人员一听说我们是前线来的,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们,迅及办理完住院手续,并把我安排在医院招待所休息。</p><p class="ql-block">那时,前线的报道几乎占据了国内各大媒体头条,各种传闻更是铺天盖地,但具体情况只有前线参战部队的人员最清楚。</p><p class="ql-block">在桂林感染科病房里,我几乎成了医护人员眼中前线归来的英雄。他们问这问那,特别是那帮护士女兵好奇心特强,甚至问“上前线你家人知道不?“你有对象没?”你害怕不?”年长点的护士长更是幽默风趣地说“小李,等你战场立功归来,我给你在我们医院介绍个对象,我们这漂亮女兵可多啦!”一来二去,一天之内就混熟了。又都是穿绿上兰下的空军兄弟姐妹,亲热无比,把本该属于我的陪护任务她们让护工接了过去,对我送去的“病号”也特别关心照顾,并主动联系好该院每天在市内采购药品人员和司机,拉我一起去市里让我给他们帮忙,顺便逛象鼻山、七星岩、芦笛岩等风景区。</p><p class="ql-block">我送去的“病号”老兵暗喜,偷着对我说:“小李,你真行,机灵活道,真会拉关系,别看我比你当兵早几年还不如你,要是我自己,真不知道该咋整。”</p><p class="ql-block">在桂林空军医院消化科病房里,我遵照刘所长送我离开前线营地时的临时叮嘱:“顺便看看咱炮九连孙化尖排长,他去年去桂林空军高炮学院深造,听说前些日子也住院了?!”</p><p class="ql-block">孙化尖是我们刚入伍新兵连亲自带我们的排长,帅气英俊,一表人才,是上海人,高干子弟,父亲曾在部队当过师职领导转做地方领导,母亲也是处级干部。孙排长被选派军校深造,是准备破格提拨的,令众官兵羡慕不已。可就是这个有着大好前途的孙排长,我去看望他时,他让我在他病房陪了一宿,彻夜交心长谈。我才知道他是想“赖转业”小病大养、有意制造退学“条件”的,甚至干出了偷吃泄药故意“闹病”的事。</p><p class="ql-block">他对我说:“小李子,你是卫生员,你懂这个,我是因拉肚子住院的,你看还能吃啥药让我病情加重但没什么大的副作用。”</p><p class="ql-block">孙排长生性活泼开朗,真是个“活宝贝”,每早值班医生查房,他都装得很像,一脸痛苦表情,说浑身难受;又说至今是大龄剩男,为对象发愁,整夜失眠痛苦等等。有医护人员真给他介绍对象时,他又谎说自己私下暗恋上了该科护士长,要找就找长相和护士一模一样的云云,反正想办法泡在医院达到“连续三个月病假即责令退学”的规定时限。</p><p class="ql-block">连续几天,他详细询问我,了解前线和我们现在部队情况。他说前线那么紧,我躺在这里躺不住呀!想马上出院向学校打请求暂时休学上前线的报告,要我等着他一块奔赴前线。我以为他是开玩笑的,就没等他,自身返回部队,谁料他真的这么干了。在我归队十多天后,他回到了老连队,投身到了自卫反击战当中。</p><p class="ql-block">在我返回前线的时候,途中看到的全是军列,公路上全是开往前线的各式各样的炮阵车队,不时还有骑兵从中穿插而行,战争气氛已相当浓烈!</p> <p class="ql-block">到了宁明,巳是下午时分,班车已与数日前因战争需要停开。我徒步走出县城,搭乘一老乡私人三轮车走了一程,后又拦挡一顺道兄弟部队军车于傍晚时分才辗转到达营地,心里终于松了一囗气!受到营首长和刘所长的夸赞,并颁发嘉奖令记入档案。</p><p class="ql-block">1979年春节刚过,不断有战地记者派驻部队。看来,一场战争不可避免!</p><p class="ql-block">2月14日,军委下达了政治动员令,2月15日接着下达了作战动员令!</p><p class="ql-block">我们站在营地,面向北方,举起右臂,紧握拳头,向祖国和人民庄严宣誓:“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严格执行战场纪律,随时准备为祖国和人民牺牲一切!”</p><p class="ql-block">2月17日凌晨,执勤哨兵叫醒大家,说南边电闪雷鸣,可能要下暴雨了,把凉晒在外的衣物赶快收回!</p><p class="ql-block">就在此刻,阵地的警报同时响起,我们迅速钻入地下指挥所,电话扩音器里传来了空军前线指挥所1号首长命令:“同志们!对越自卫反击战已经打响,陆军老大哥已在1200华里的中越边境线向越南发起全面总攻!我命令!全体空军参战部队指战员立即投入战斗!”中越自卫反击战至此正式开始!</p><p class="ql-block">为了保密工作需要,许多作战计划、命令、口令等是不能电传和讯传的,只能专人面对面送达,有的绝密封存文件连通信员也不知是什么内容。</p><p class="ql-block">营部里当时只有一名河南籍的文书兼通信员郭宝忠负责此事,常常深夜执行通信任务。为了绝对保证文件及人身安全,营首长经常派我陪同执行任务。</p><p class="ql-block">有一次,我们送达深夜临时变更口令,刚到一个连队营区阵地附近,听到喝斥:“口令!”文书情急之下,竟以新口令作答!“站着,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我们连忙爬下,文书急喊“我是郭宝忠,来更换口令的!”对方确认了郭宝忠的声音,才收起了枪!好家伙,躲过一劫,差点让他们给误伤枪毙了!</p><p class="ql-block">夜晚执行任务,穿越稻田间小路或是杂草丛生的山坡小道,还得把裤脚扎牢扎好,防蛇与毒虫叮咬。在我们夜间执行任务途中,常常见到蛇虫在我们面前爬行。我们手执树枝打草惊蛇,不断拨打前行。</p><p class="ql-block">我有时也单独去县城团卫生队驻地领取药品和医疗物资。有次经过几个野战医院和宁明县医院门口,看到遍地都是伤员,还有源源不断的后续伤员不断送往这里!</p><p class="ql-block">看见一个卡车上拉了十几个伤员,只有一名披头散发的护士坐在中间,身上沾满血迹,双手分别举着吊瓶,怀里和背后都靠着伤员!我惊呆了!职业的敏感和条件反射促使我立即走到车边,纵身跃上车,帮他们将伤员搬运下车!那个护士冲我喊“快帮我把头发撸一下,我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我急忙把披盖在她面前和双鬓的头发掠在她头后并用绷带困扎!同时也发现她全身湿透,汗水泪水混着血水顺她面颊流下,一阵扎心的疼!这是我从学校步入社会后,第一次给一个姑娘撸发扎辨!此后,所有野战医院女兵一律同男兵一样剃寸发或光头!</p><p class="ql-block">在前线野战医院和救护队中,有很多这样的护士,她们大都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有的还是当年招的新兵,经过简短培训,还没正式佩戴领章帽徽就随部来到前线。随着战争的深入推进,我军取得节节胜利,付出也越来越大,伤亡人数也不断增加。地方组织了大量民兵组成运输队和担架队一同开进!每每看到上前线的部队轮换作战出发,身后跟着长长的运输队和担架队,心里真不知什么滋味!不是有本书叫巜战争让女人走开》么?!</p><p class="ql-block">经过一个月的激战,我军节节胜利,达到了教训越寇的目的,胜利凯旋!</p><p class="ql-block">我们部队留守原地继续驻防,直到5月上旬兄弟部队接管换防,我们回到了驻地武汉。</p><p class="ql-block">刚进入湖北地界,地方政府就搭起了彩虹门,一路上两边全是欢迎标语和人群,我们每辆军车前,每门高射炮筒顶端都系上了大红花。</p><p class="ql-block">在这场自卫反击战中有多名战友立功受奖,我们同去的陕西兵中,先后有戴松林、乔文泉、张令民战友荣立三等战功。喜报喜讯不径而走,传遍了部队和家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