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在平凡中显境界 在朴实中聚精神</p><p class="ql-block"> ——简析《新散文观察论坛》部分记人散文 </p><p class="ql-block"> 吴晓娥《雪一样明净》是写父爱的,世界上大部分人写父爱是从外往里写的,大都写父亲如何爱自己的孩子,而且具有那么多优秀品质,为此吃了那么多苦……但是吴晓娥写父亲是从里往外写的,她在写一位“本质意义上的父亲。”这一位父亲是面对困难生活而自强不息的,因为家中要造房,因为过度劳累而英年早逝。老百姓的生和死都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但需要安排生者以后的生活,“妈妈带着我和弟弟嫁给了爸爸生前的一位好友,后来听继父说,父亲早就嘱托过他,一定要供我读书。”作者写了一个细节,家中有一头牛,有病实在不能养活时,找人杀了牛,“杀牛时父亲躲得远远的,直到牛叫最后一声,他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一位父亲对牛尚且如此怜悯,何况对待人?一篇散文是由里向外写,还是由外向里写,路子不同,感人的程度也不同。作者还有注意到环境与人的心情相互映衬,也使得这篇文字更加通透。由此联想到散文的气场,有的散文表面上轰轰烈烈,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其实是没有气场的,而吴晓娥这篇《雪一样明净》的气场是内在的,是循序渐进的,写到收笔,一位对家庭具有无限责任感的父亲形象就出来了。</p><p class="ql-block"> 《麻奶》是吴晓娥选择的非亲人为写作对象的一个人物。《麻奶》一反常见的介绍事情前因后果的写法,在直接、明快的节奏中写人,写吴大瞎子儿子和麻奶婚嫁,而后就转入麻奶的命运描写。麻奶一生中生育五个孩子,有三个夭折。值得点赞这篇散文的是无意中发现了“化丑为美“的写法,由于麻奶的心灵美,“我却能读懂她眼中的温柔……麻奶笑起来可爱,坑也不显得很丑。”大爷过世后,麻奶是用卖破烂儿换来的钱买酒喝……文章的结尾非常令人唏嘘,作者把对澎湃的感情淡化到不动声色,“她笑了,麻坑仍然可爱,用手指着邻村,说着模糊不清的两个字,手往下按一按,在她的心中,我仍然是那个小女孩。”</p><p class="ql-block"> 吴晓娥还有一篇散文,名《看病记》,貌似平淡,叙述的却是中国老百姓最揪心的事情。这是一篇人在低处的写作,文本中没有浮华的主旋律,却字字打动人心。作者的婆婆是一个病人,一直被家中的亲人们牵挂着,当然可以也被她的儿子老铁牵挂着。穷人最怕得病,偏偏疾病找上门来。全家正紧张地为婆婆治病,老姨又出车祸了,后来军子又出事(小姑子的丈夫)中煤气了……这篇文章虽然叙述的是为亲人治疗疾病,文章在结构上分为两条线,一条是外在的检查、诊断、治疗,另一条线是对亲人病情揪心揪肺的担心,这篇文章最出彩的就是——担心,是发自灵魂深处对亲人安康的担心。作者由于揪心婆婆的病,不经意走到医院太平间门口,“一时惊住了,到退了几步,赶紧转身,心空空的,一身冷汗。”作者赶紧拿出手机带着哭腔给丈夫老铁打电话。从艺术上讲。这篇散文擅长插叙,插叙的内容有的是时间序列上的,有的是后来才发生的,如老姨出了车祸,再如小姑子的丈夫中煤气……也有曾经发生的往事,比如带着大侄儿去北京看病,“医院与我并不生疏,甚至心里早已平白对生命的敬畏。”至于婆婆出院后,家中的喜庆氛围之描写当中最经典:有看家狗的亲呢形态,有杏树发出了新芽,有喜鹊的欢乐动作,更有人内心深处的喜乐,“火炕早已被公公烧热。”如果硬要去总结这篇散文的特点的话,就是字里行间的“人民性”,在生活中最苦的是老百姓,老百姓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尽管生活很苦,他们也能自我调节出一些欢乐。</p><p class="ql-block"> 在散文这个系列中,有心分门别类地分出为许多类别,有按素材分的,有按作者职业分的……最常见的分类就是把写人和写景分开。写人都是描写生活中实际存在的人物,与小说写人相比,当然显得要吃亏,不能虚构,无法像小说把人性表达的那么复杂。写人的散文与写景的散文一看就泾渭分明,比如朱自清的《背影》和《荷塘月色》,一个是写人的,一个写风景的,一目了然。散文写人时,不像小说有那么多的手段,就显得吃亏。吃亏也有吃亏的好处,即直接表达一个人的“味道”,用“味道”表现一个人的精神。散文写人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从低处写人,写普通百姓的辛苦。由于笔者在读散文之前已经先入为主地有了概念,所以阅读新观察论坛的文章的时候,就认为大多散文是很好的文字,甚至可以引领中国当代记人散文的方向。这些散文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还是请读者自己去做回答吧。</p><p class="ql-block"> 2022年8月1日于内蒙古医院</p> <p class="ql-block">王克楠</p><p class="ql-block">著名作家</p><p class="ql-block">王克难,笔名:王克楠、丁火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邯郸学院客座教授。河北散文学会常务理事。评论写作为骨,散文创作为经,诗歌写作为纬,散文散见于《散文》《散文选刊》《青年文学》《黄河文学》《美文》《四川文学》《山东文学》《天涯》《散文百家》《岁月》《长城》《中华散文》等,评论和刊物综评发于《山东文学》《牡丹》《雪莲》《今日文坛》《当代人》《浙江作家》《奔流》《雪莲》《红岩》等文学杂期刊,有散文分别被选入《读者文摘》《青年文摘》《中华散文百人百篇》和各个年度的各种散文年选26种。《太阳照在赵王城头》被选入2007年中国散文排行榜。散文《太阳照在赵王城头》于2007年获得中国第三届冰心散文优秀奖,2010年,散文《巷子里的阳光》被全国各地28个教育机构选为高考复习文学欣赏题,著有散文集《巷子里的阳光》《放飞年轻的梦想》等。</p> <p class="ql-block">雪一样明净</p><p class="ql-block">文/吴晓娥</p><p class="ql-block">一 </p><p class="ql-block">那个冬天的雪特别多,一次又一次的覆盖,最底层的积雪都没有机会化掉。我原来从没有过要主动去看父亲墓地的想法,因为一直害怕那种氛围。最近几年,家乡因为诗歌变成了诗上庄,活动非常多,我时常回来帮忙,而且也试着书写文字,把对父亲的思念一点点释放出来,心也开始像雪一样纯净、明朗。</p><p class="ql-block">弟弟没在家,母亲陪着我。</p><p class="ql-block">我们小心地往前走,走了很远还没到。母亲惊讶地说,哎呀,走错路了,多走了三四个坝台。于是我们重新从上往下,踏着没人走过的雪,继续寻找父亲的墓地。</p><p class="ql-block">我四岁时,家里日子紧巴巴的。母亲为省些粮食,不让我们下床活动。爷爷带着奶奶还有没成家的姑姑叔叔去了东北,把我们四口留在家里。爷爷对我父亲说,孩子小,别折腾了,就让我们去折腾吧。爷爷还做了一个决定,把屋子换成了吃的。他说住得好赖无所谓,不能委屈孩子。爷爷走后,我们一家四口就住进了临时的房子。</p><p class="ql-block">这些都是我长大后母亲告诉我的。</p><p class="ql-block">一直住临时的房子,咋能活人呢,孩子们逐渐大了。母亲每天重复着这样的话。</p><p class="ql-block">盖,憋着不吭声的父亲终于发了话。</p><p class="ql-block">母亲瞪大了眼睛,没钱咋盖呢,那一砖一瓦不是犟出来的。</p><p class="ql-block">第二天,父亲就开始从山上往家里扛石头。磨烂了肩膀,手臂。母亲心疼地哭着不让扛了,说都是她的错,不再打房子的主意了。那个时候,我正在与弟弟玩跳皮筋,捉迷藏。</p><p class="ql-block">后来,我特意问过大伯,他说: “晓娥啊,你爸要不是扛石头,也不至于早早就没了,都累得吐血啊,他的病纯粹是那年头儿又累又饿得上的。你爸爸走的时候,是在坟地里打的棺材,软包抬到那儿的。” </p><p class="ql-block">二</p><p class="ql-block">我十岁那年,父亲病了,在止痛药再也止不住疼痛时,三姑急得让三姑父托人想方设法把父亲送进承德附属医院。住院期间,母亲去陪床,我和弟弟留在家里。我和八岁的弟弟像两只失去翅膀的小鸟,颤栗地在野地里觅食。那是我记忆里最黑暗的秋天,是家里最没有欢笑的秋天。</p><p class="ql-block">板栗已经熟了,自留地里的栗子树长得高大粗壮,给我们做伴的外公年纪大了,他也不能上树打栗子。我们只能站在树下,仰着头,静静地等着板栗一颗颗落下。但是那些板栗好像刻意和我们作对,从早晨等到下午,也没落下几颗。就这样等了一个月,窗台上的升也没装满。</p><p class="ql-block">我学着母亲的样子喂猪。我把水和猪食面放进锅里,用火一点点熬熟,然后抬到猪圈边儿上,一勺一勺倒进猪槽里,我总是不小心倒到猪的脑袋上,而且无论喂给它多少食物,还是把它从肥胖喂养得瘦成皮包骨。</p><p class="ql-block">我和弟弟努力做着每一件事情,就想在父亲回来时给他一个惊喜。</p><p class="ql-block">可是,在他回来不久,守候那么久的栗树做成棺木,成了他的新家。我们紧紧看护着家,却没看护住我们的父亲。那头猪也成了给他送行人的饭食。</p><p class="ql-block">父亲出院那天,下雨了,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顺着脸颊往下流,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是骑着三姑借的毛驴回来的,因为父亲已经走不动路。到家后,父亲就感冒了,病情十分严重,他开始向我们嘱咐每件事。</p><p class="ql-block">一天晚上,我在微弱的灯下写作业,屋里有些昏暗,父亲倚在炕角,声音孱弱地对我说,晓娥,好好写字。我说,嗯。那时三年级的我字已经写得很好了,因为父亲经常教我。现在三姑也说,我的字体像父亲,好看。他继续说,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不要改姓,照顾好弟弟。我狠狠地点了点头,答应着,我们的眼睛对视着,他的眼神里满是无助。</p><p class="ql-block">父亲病危了,爷爷从东北赶过来陪着他,三姑含着泪后悔,每天念叨治晚了。</p><p class="ql-block">他们不时地把父亲放在地上的一块木板上,铺上厚厚的褥子,可是他还是说硌得慌,我眼里高大的父亲已经被疾病折磨得瘦骨嶙峋。他一说疼,爷爷就去抚摸他的胃,然后像哄小孩儿一样轻声地问,是这儿疼吗?父亲皱着眉头说,是,里面烧得难受。爷爷就用湿毛巾敷。我在旁边,不停地把毛巾放进水里,那水是温的,放进去拧干,放进去再拧干。爷爷的眼泪有时和父亲的融合在一起,我静静地看着。但我只能看着,因为我不懂,我才十岁。</p><p class="ql-block">有一天,我在院子里玩,家里响起了喇叭声,姥姥骑着小毛驴来我家。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毛驴是黑色的,耳朵上有点白。姥姥让我扶着她,又瘦又小的姥姥,边走边哭。我还在想,姥姥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后来才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世上最大的痛。可我还是没有哭,因为我不懂死是个什么概念。爸爸最终闭上了眼睛,他们把他抬走,我就跟在身边,快到墓地时,他们不让我去了,说亲人只能送到这里。我没有反驳,转身回来,我哪里知道,这是送父亲的最后一程。</p><p class="ql-block">父亲去世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按着他的遗愿,妈妈带着我和弟弟嫁给了邻村里爸爸生前的一位好友。后来听继父说,父亲早就嘱托他,一定要供我读书。</p><p class="ql-block">而父亲用生命建成的老屋就永久地闲置下来,慢慢地变得破败不堪。</p><p class="ql-block">从那以后,我有了每年秋天都会收藏一片栗叶的习惯。</p><p class="ql-block">三</p><p class="ql-block">这么多年来,我是第一次近距离和父亲的墓对视。虽然不知父亲在这个新家里生活得怎么样,但是那个我和父亲生活了十年的老屋,老屋里发生的每一件事,却历历在目。</p><p class="ql-block">老屋是三间黑瓦房,孤独地立在西山脚下,显得十分古老和沉寂。黑色瓦砾间已长出茅草。由于年久失修,梁快要折了,用水泥抹的一块块石头露在外面,老式的木格子窗户也十分破旧。两侧墙根是嵌进水泥里的五角星,还喷了白灰。由于长期没人居住,屋子成了别人寄存物品的地方。窗台下面的石头已坍塌,那是他们从窗子往外抬物品时碰撞造成的。上次,带着东北回来的姑姑们去看老屋,它即将坍塌的样子,很像我们的心情,只要轻轻碰一下,就会散落一地。</p><p class="ql-block">老屋的院子里有口菜窖,用石头垒成的,盖房子的事我不记得,几年后挖井的场景历历在目。那是舅舅们帮忙挖的。记得挖井那天,天都黑了,地面上很多挖出来的土,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们干活,我和弟弟在土堆边玩。</p><p class="ql-block">我们搬走后,母亲在老屋的四周栽了很多山楂树,现在已有房檐那么高,那些山楂树时常撕扯我的记忆。</p><p class="ql-block">四</p><p class="ql-block">老屋的门是两块普通的木板,蓝色的,是父亲为了防虫蛀涂的蓝漆,门上的漆痕已经斑驳。在左门板上,父亲曾写过八个大字。</p><p class="ql-block"> “晓娥,放学了别总是玩,做饭啊。”母亲干活临走时告诉我。父亲怕我忘了,就用从学校找来的粉笔,专门在门板上写上:“晓娥放学回家做饭。”</p><p class="ql-block">我每天都按照门板上父亲写的指示去做。记得第一次做棒米饭,烧的柴火是我和弟弟去山上捡的,父亲说,谁捡得多,给奖励。我们就拿着他割来的葛条,到山上把捡到的小柴火捆好,扛回来放在墙角,自己先比比高低,然后就等父亲回来奖励。不过父亲每次都是夸我,因为我比弟弟大两岁,肯定比他捡得多。</p><p class="ql-block">灶膛里的火慢慢烧着,我不时地往里添些柴火,棒米饭是原汤的,母亲告诉我,用小火一点点把水熬干。我做得非常成功,开心地像一只小鸟,围着西屋的窗框来回地边转边唱。</p><p class="ql-block">五</p><p class="ql-block">父亲比母亲大八岁,村里曾在海南工作的大叔说,父亲比他聪明,因为他当年一直读书,后来留在海南工作。而我父亲由于经济条件不允许,没有完成学业。好不容易有个招考教师的政策,正在山上干活的父亲,听到爷爷的呼喊,气喘吁吁地跑进考场,手都没来得及洗,就去考试,结果差一分落选了,最后只能在村里做了小队长。当小队长时,因为他总想法设法为村民的利益着想,所以,藏在大山褶皱里的十几户人家都很信服他,他也给自己树立起威望。</p><p class="ql-block">那时,晚上经常开会,商量村里的大事,而我就是曾经的哨手。白天哨子躺在后窗台的角落里,我像个战士一样守护着它,晚上召开全村会议时,我就用它替父亲发号施令。通常是在每家都吃完晚饭后,父亲对我说,今晚开会。我拿起哨子,到院子里吹,当“咻”的声音滑过夜空,我就像个小英雄,随后喊一句,“开会了”,每家的代表就聚集在我家,我帮忙拿凳子。凳子很少,更多的人坐到炕上,有的人还坐进炕里,我会像个大人一样在父亲身边安静地听着。我从没想过这样的日子会改变。</p><p class="ql-block">六</p><p class="ql-block">我家曾养过牛。父亲把棒秸秆扛回来,我和弟弟就帮着喂牛,看它们咀嚼的样子。父亲说,牛会反刍,吃进嘴里的食物,经过一段时间以后,再将半消化的食物从胃里返回嘴里,再次咀嚼。从那时起,我们知道了什么是反刍。</p><p class="ql-block">有一头牛生病了,实在不能医治,父亲不得不找人把它杀了。牛眼里含泪,父亲眼里也含泪。杀牛时,父亲躲得远远的,牛叫最后一声,他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那是我们吃的最好的一顿饭,我和弟弟吃得开心、满足。剩下的牛肉都被母亲切成小块,放到房顶上晾成了牛肉干。饿了时,我和弟弟就去取着吃,取不到,就用木棍挑,实在取不到时,就开始央求父亲,父亲的个子高,一下子能取下来很多。我现在依稀记得牛肉干的味道,以及多少孩子羡慕的眼神。</p><p class="ql-block">我第一次赚钱也是和父亲学的。那时,他有空就去山上割荆条。春天,漫山遍野都是淡紫色的荆条花,小小的花瓣。我和弟弟看到好大一片,我们就守候着,还用鼻子凑上去闻闻有没有香味。一到秋天,山上的荆条密密匝匝的,小荆条隐藏在大荆条中间,我们力气小,只能割小点儿的荆条。</p><p class="ql-block">可是,太小的荆条别人不愿意买。回家后我央求父亲,用他割的大荆条把我的小荆条包在里面,那样好看,还可以多卖钱。父亲用不耐烦的声音凶了我,他说有时间他去卖。可是小孩子总有一种虚荣心,我站在父亲身边哭,他看我哭得委屈,就起来帮我捆好,然后,我扛着去卖。需要走五六里路,那捆荆条有五六斤,我走一会儿就得歇一会儿,到那儿后,收荆条的叔叔直夸我。回来的路上,我边跑边跳,心里盘算着,要买本子和橡皮,还要买两块糖,剩下的自己攒着。</p><p class="ql-block">今年春天回老家,看到崖壁上盛开的荆条花,它们立于荆条之上,审视着我的来历。紫色小花,覆盖了曾经生活的拮据。</p><p class="ql-block">七</p><p class="ql-block">我把墓门旁边的雪往边上扫了扫,给父亲倒了点酒,父亲生平喜欢喝酒。</p><p class="ql-block">母亲说,她真的不想失去老屋,那是她和父亲之间唯一的念想了,说着说着就开始哭。她还说,现在日子这么好,家里盖了楼房,如果你父亲活着多好。我不会大声哭,只在那里默默地流泪。我又给父亲倒了点酒,用手摸了摸菜是不是凉了。父亲不能吃凉的,他的胃不好。</p><p class="ql-block"> 此文发《当代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