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晨情思(二)不知所终 王大同

王大同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雨晨情思(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不知所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王大同</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雨,早就不下了,代之以的是,出了房门就是“桑拿”的感觉,因为此文思,是今年不怎么缠绵的梅雨天里,偶尔从脑子里蹦跶出来的,所以依旧作为“雨晨情思”续篇呈现。都是凌晨,点上一支烟,呆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浩渺迷蒙的大雨,心里掠过的情思。</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37, 35, 8);">场景一</span><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北京大学燕东园28号独家小园,他一开腔就是居高临下的口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找你来,有点公事,党组织委托我找你谈一谈你的自传,你交待你本人历史中的轮廓,看你年纪不大,生活经历可不简单,我们党的政策是不追不逼,但是你要补充还来得及,特别是重大遗漏,我希望你不要错过这个机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他点了一支香烟,对着我喷云吐雾。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一个同仁竟然如此不客气,而且公然威胁,一下子把我惹毛了。我憋着气简慢地答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我没什么好补充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别着急嘛,别感情用事。我们每个人都有一部历史,不管你是否愿意正视它,作为马克思主义者,我们正视事实,放下包袱,向党交待一切问题。你一定可以回忆你成人后的重大经历,特别是最近发生的事,譬如说,你从美国回来,这本身当然是件好事,但是到底为什么回国,又是怎么回来的呢?还有真正的动机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我没什么好补充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被叫来的人也是一根筋,完全不吃这一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5年后被打为右派。</span></p><p class="ql-block">淅淅沥沥的下雨天,我脑子里突兀地想到上面那一幕。人的思维,是不可思议的野马,开起“无轨电车”来,也是那样漫无边际,其中的“他”,是我国著名历史学家翦伯赞,“我”,则是不久从美国满腔热情回国报效祖国的著名作家、翻译家巫宁坤。</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37, 35, 8);">著名作家、翻译家巫宁坤先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37, 35, 8);">巫宁坤先生回国后,在巴金夫妇推荐下,翻译的第一个“大部头”著作,就是《白求恩传》,经巴金夫人萧珊润色于1954年初版,这是2005年第5次再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37, 35, 8);">巫宁坤先生散文集《孤琴》。</span></p> <p class="ql-block">上面的场景,是1951年毅然放弃美国优厚待遇,应聘到燕京大学英文系任教授巫宁坤,记述下来的翦伯赞与他的一次交集,1952年在思想改造的“忠诚老实运动”中,每人都得写一份自传,交待从出生到目前的全部经历,要巫宁坤重点交待政治历史问题及与美国的关系。巫宁坤认为“生平事无不可告人言,这次不远万里来归,为新中国工作,足以证明我的心迹”,认为自己的自传"写得既忠实又详尽,无可挑剔”。没想到几天后翦伯赞约他到家中,就有了上述谈话。</p><p class="ql-block">雨晨情思,竟然想起了于我毫无干系的故人翦伯赞。记得我们小时候,这位马列主义历史学大咖,真是如雷贯耳。那时候没有什么书读,偶尔拿到他写的《中国史论集》、《中国史刚》等,硬着头皮也要看下去。一晃50余年过去了,他不仅从神坛跌落,而且“像雾像雨又像风”般飘失了,现如今的“后浪”几乎完全不知翦伯赞是何方神圣?从那时候的人人皆知,到现如今,除史学界还有寥寥无几几个人记得他,“后浪”几乎不知翦伯赞是何方神圣?</p><p class="ql-block">他到底经历了什么?</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翦伯赞,(1898年4月14日-1968年12月18日),维吾尔族,湖南常德桃源县人 。中国著名历史学家、社会活动家,著名马克思主义史学家,中国马克思主义历史科学的重要奠基人之一,杰出的教育家。翦伯赞先生早年参加过"五四运动",北伐战争。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翦伯赞历任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文化教育委员会委员、中央民族事务委员会委员、燕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北京大学历史学系教授兼系主任、副校长,以及中央民族学院教授,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委员,中国史学会常务理事兼秘书长,第一届全国政协委员、第一、二、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翦伯赞是马列主义新史学"五名家"(郭沫若、范文澜、翦伯赞、吕振羽、侯外庐)之一。他治学严谨,著作宏富,为史学界所推崇和颂扬,主要著作有《历史哲学教程》、《中国史纲》(第一、二卷)、《中国史论集》、《历史问题论丛》等,并主编了《中国史纲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37, 35, 8);">翦伯赞先生标准照。</span></p> <p class="ql-block">翦伯赞1937年参加中共后,在周恩来领导下做统战工作和宣传工作,他同覃振、冯玉祥、商震这些军政要人的有交往,同章伯钧、马叙伦这些民主人士有交往,均出于统战工作的需要。</p><p class="ql-block">1948年11月23日,他与郭沫若等20余人自香港乘船北上,12月4日抵大连东北四百多里的一个叫“打拉腰子”的地方时,翦等三人又奉命转赴驻地河北省阜平具李家庄。1949年1月4日到达李家庄当天,李维汉来看望翦伯赞,并送《选集》一部,两天后召见他,他才第一次见到刘少奇。</p><p class="ql-block">一个月后,翦伯赞随解放大军进入北京,任中共文化接管委员会委员,他住进燕园,名义上是燕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实际上是中共的接收大员,暂时在燕京大学社会学系任教,由于说话比校长陆志韦还硬气,已有不少人猜测他是个中共党员。后来燕京大学并入北京大学,北大也从沙滩地迁入燕园,北大校长马寅初是统战对象,燕大校长陆志韦是留用人员。</p><p class="ql-block">上面一个场景中,提到翦伯赞“一个同仁竟然如此不客气”,因为翦伯赞公开身份,当时是社会系教授,而巫宁坤是英文系教授,论理应该是“脚碰脚”、平起平坐的“同仁”,殊不知,他是新中国文化接受大员,所以带着这样的光环,他十分高调,背后许多人,给了他一个“北大摄政皇”的称号。</p><p class="ql-block">所谓“同仁”,也就并非平起平坐了,这在巫宁坤还蒙在鼓里。</p><p class="ql-block">章伯钧二女儿章诒和女士,儿时就认识翦伯赞及其夫人,她的回忆文字充满感情,却没有回避1952年翦伯赞对张东荪的批判:“他的讲话辞锋凌厉,暗含杀机,指认张东荪的所谓“中间路线”完全是幌子,思想上是“一贯反苏、反共、反人民”的……”,翦伯赞的批判发言,不是空喊口号,而是白纸黑字,举出张东荪20世纪30年代和40年代的著作为证,会场上群情激愤,高呼口号。章女士也没有回避1957年翦伯赞对雷海宗、向达、荣孟源的无情批判,还说到翦用“揭老底”的办法给向达罗织右派罪状。</p><p class="ql-block">50年代中,有一次,毛泽东读了翦伯赞写的一篇有关曹操的文章,引起毛主席兴趣。1957年3月13日晚上,毛泽东在中南海颐年堂约见了翦伯赞。因为当时毛泽东与党内其他领导人商议,决定开展一次整风运动,所以毛泽东特意问他:“你在高等学校担任系主任有些什么问题和意见?”翦伯赞说:“现在是重理轻文”。毛泽东说:“从我们的历史和现状来看,重理有道理,但轻文就不对了。”于是,翦伯赞回到北京大学,在主持历史系工作和担任副校长分管文科几个系的工作中,提出和采取了加强文科教学和科学研究的建议和措施。</p><p class="ql-block">有一次,翦伯赞在游泳场上见到毛泽东,便问道:“主席,您说中国周秦以来就进入封建社会,周,是西周还是东周?”</p><p class="ql-block">“这个问题你们可以讨论嘛,”毛泽东笑着说:“不要受我的意见约束。我的意见也是一家之言嘛。”</p><p class="ql-block">这个时期,翦伯赞的人生,风光无限。</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37, 35, 8);">毛泽东主席和翦伯赞先生握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5px;">周恩来总理和翦伯赞先生在一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5px;">翦伯赞先生工作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场景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1968年12月4日四人帮指使的“刘少奇专案组”的副组长巫中,绕开学校的“军管”当局,带着几名副手,在历史系“翦伯赞专案组”几个人的带领下找到翦家,逼问有关刘少奇的问题。非要从翦老嘴里挖出1936年“国共和谈”时,刘少奇“勾结蒋介石,阴谋消灭苏区、消灭红军”的“罪证”,在“专案组”威胁逼供向他勒取刘少奇“变节的罪证”时,他一声不吭,继而冷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我告诉你们,不知道的事情,我不能随便乱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我死都不怕,还怕坐牢吗”?</span></p><p class="ql-block">1968年12月18日夜,仅仅过了14天,翦伯赞、戴淑婉夫妇俩,选择了绝路,无助、无望、无奈之下,服下了积攒起来的安眠药。清晨,杜铨见翦氏夫妇一直不开房门,就喊了数声,不见任何反应,心中顿生疑窦,就将门踢开,发现夫妇俩已远离了这个世界。只见翦伯赞夫妇各睡一张床,揭开被子,两人都整整齐齐地穿戴着崭新的衣服和鞋子。</p><p class="ql-block">在翦伯赞中山装的两个下衣袋里,各搜出一张二指宽的纸条,展开一看,一张写着:“我实在交代不出什么问题,所以走了这条绝路,杜师傅完全不知道”。另一张上写着“毛主席万岁,万万岁!”</p><p class="ql-block">16年,仅仅相隔16年,“场景二”和“场景一”何其相似!不过“逼问”和“被逼问”的人换了,曾经非要巫宁坤交代不存在的问题者,现在被2个专案组的人被逼问,非要翦伯赞交代不存在的问题。</p><p class="ql-block">巫宁坤跨过去了,拂袖而去。</p><p class="ql-block">翦伯赞却没有跨过去,服毒自杀。</p><p class="ql-block">无论“场景一”还是“场景二”,历史就这样戏剧性、荒唐地、无厘头地轮回,画面感极强,极具冲击力。</p><p class="ql-block">翦伯赞先生的高光时刻,到了60年代处,似乎就开始走下坡路,先是得罪了戚本禹、陈伯达、继而得罪了姚文元,“文革”开始,翦伯赞被揪出批斗,说他为吴晗鸣冤叫屈,又被戴上“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等许多帽子。</p><p class="ql-block">1966年8月,北京师范大学附属女子中学和其他中学的红卫兵来到燕东园28号<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就是翦伯赞约谈巫宁坤,去过的藏书很多的小楼)</span>,撕毁翦家里的画和书,封了书房,对翦极尽羞辱折磨之能事,此后北京大学红卫兵又来抄家,并把翦家逐出燕园,搬到海淀成府的一间小黑屋里,没有厨房,只好在门口放一个炉子,附近的小孩子常来起哄,往“黑帮”的锅里吐唾沫,丢脏东西,翦被批斗和游斗许多次,据说上万人参加的批斗会就有两次,拳脚相加,70岁老人,受不了如此摧残,生病晕倒在地,还被骂“装死”。老两口竟然挺过来了。</p><p class="ql-block">1968年10月,中共八届十二中全会召开,毛泽东在全会的讲话中提出对"资产阶级学术权威"也要给予出路,而"不给出路的政策不是无产阶级的政策",并且以翦伯赞、冯友兰为例。北京大学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指挥部,立即落实“最高指示”,翦夫妇从小黑屋搬回校园,住进燕南园64号小楼,每月生活费120元,还派一位工人,住在一楼照顾并监护他们,经过这番“优待”,其实翦老完全可以好好生活。</p><p class="ql-block">在那60元月薪就属于高薪的年代,120元月薪是很高的待遇。其实,作为历史学家的翦伯赞,在毛泽东心中的分量是挺重的,有时觉得比郭沫若、范文澜、吕振羽、侯外庐都重要。将哲学界的冯友兰和史学界的翦伯赞相提并论。就是证明。</p><p class="ql-block">“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作为史学大家翦伯赞,他研究过历史上许多朝代的盛衰兴亡,也评论过许多人物的功过得失,研究历史卓有建树,但为什么却在自己的厄运中崩溃了了呢。</p><p class="ql-block">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1949年1月6日才第一次见到刘少奇的翦伯赞,所谓“专案组”,却要他交代1936年刘少奇莫须有的“黑”历史,他顿感事态远比他想象的严重。毛泽东批给他120元一个的高薪,他却携妻自尽了。</p><p class="ql-block">去世前有这样一个的画面,印象深刻:</p><p class="ql-block">“刘少奇专案组”逼供之后,翦伯赞天天都要服用安眠药。</p><p class="ql-block">1968年12月18日<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也就是翦老夫妇服毒自尽的当天)</span>,翦伯赞拿出笔和纸想写字。他握住钢笔,在纸上画了几下,不出水,拧开一挤又没水,他叹口气道:“笔都不出水了,我也该完了!”</p><p class="ql-block">旁边有人听见了说:“天天批判你的唯心主义,你还在搞唯心主义!”见翦伯赞不做声,旁人又说:“你说了不迷信的,你怎么又迷信起来了?”</p><p class="ql-block">翦伯赞说:“我是不迷信的。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也就信了。”没有人对这个话引起警觉。</p><p class="ql-block">那天北京的夜,极为寒冷肃杀,翦伯赞夫妇双双终于走上了不归路。过后,经法医分析,服药时间应在深夜12时左右。他们的身边没有一个亲人。</p><p class="ql-block">剪伯赞自杀,北大“军管会”深感事情重大,于是尽快调查上报。12月20日查清了大致情况,当晚一边整理一边打印。21日上午8时,指挥部将“剪伯赞自杀身亡”的简报派摩托车送往北京市革委会。按规定,北大的文件送市革委会,市革委会再送中央文革,中央文革再用大号字铅印,送毛泽东和林彪。就在北大指挥部的摩托刚刚发动的时候,清华大学革委会主任迟群突然来了,他看了看翦伯赞夫妇的遗体,一声不响地走了。他走了不到一个小时,突然谢富治打来电话,叫走了进京军管的这个军负总责的副军长,谢富治劈头盖脑一顿臭骂:“毛主席知道了,批评了,你们把事情搞糟了,是些废物!”</p><p class="ql-block">原来,毛泽东听到翦伯赞自杀的消息,极为震怒。给翦伯赞“出路”,不是出自同乡情谊,也不是只针对翦伯赞一个人,而是要通过这个典型,给整个知识分子以“出路”。</p><p class="ql-block">毛泽东把谢富治叫去,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在场的周恩来也训斥了谢富治。而负责军管北京的整个军,也被调往外地。翦伯赞自杀与毛泽东发出给他出路的指示,相隔仅仅两个月。</p><p class="ql-block">1965年11月,姚文元《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发表,翦伯赞读后说:“为什么要对吴晗同志那么粗暴?乱打棍子,乱扣帽子,这样搞,以后没有人敢写历史剧了!”</p><p class="ql-block">“文革”前夕,他在致友人的信中说:“逆风而行是要冒风险的,有时可能遭到灭顶之灾,但是,在真理的问题上,不能让步。”</p><p class="ql-block">《评新编历史剧&lt;海瑞罢官&gt;》刊出后,翦伯赞不顾自己处境的险恶,面对《文汇报》记者,怒不可遏:“姚文元的文章非常粗暴,这是抓辫子,打棍子,给吴晗同志扣政治帽子。如果这样整吴晗,所有的进步知识分子都会寒心。”</p><p class="ql-block">1966年6月3日,《人民日报》等媒体,发表文章:《打倒史学界的东霸天、西霸天》,矛头直指范文澜和翦伯赞。在自身难保的绝境中,翦伯赞还要为吴晗发声,他仍要坚持自己的史学观,实在有点不解风情。</p><p class="ql-block">并未意识到戚本禹、陈伯达、姚文元等,早已把历史学绑架上了政治战车,在他浩瀚的史学论作中,断章取义,置他于死地而后快,“是非皆因多开口”,灾祸临头浑不知。</p><p class="ql-block">“做人难,人难做,难做人”,人活到晚年,活到黄昏,看惯了多少未曾预料的终局,目睹过多少非正常的意外,才算明白这样的感叹。</p><p class="ql-block">无论贵贱,无论贫富,就要十分艰难地经历出生这一关,从阴暗潮湿的产道钻出来,即要面临母婴痛的风险,痛的奇迹,而后走向哪里?沟沟坎坎,跌跌撞撞,天灾人祸,生老病死,都给每个人生,带来难以预料的不确定性。</p><p class="ql-block">回顾翦老喜悲人生,更感确确然矣。1898年4月14日,他来到这个世界上,蹒跚于清末民初的乱世,好不容易走上追求光明的革命道路,再成为红色史学的“天花板”,再到坠落于暗无天日,未知未觉,无助无望无奈的囧途。</p><p class="ql-block">章诒和女士最终给予了翦老极高的评价:“翦伯赞的马克思主义史学成果可能多有不足,但他的灵魂洁白如雪。古人云:进不丧己,退不危身;进不失忠,退不失行。这是一个很高的行为标准和道德规范。绝大多数人是做不到的。翦伯赞以生命为证,做到了。翦是从得意到失意,从受宠到受辱,从打人棍子到挨棍子打,从自我膨胀到自杀身亡的悲剧人物”。</p><p class="ql-block">70岁的翦伯赞先生是千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了断自己和夫人的跌宕人生,不知所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2022.8.6草于水木清华,8.7下午修改</span></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