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居记零3

迟人孟画🍀

（黄昏中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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ㄗ.ㄘ、ㄆ小朋友和绫子姐都对香椿树果实表达了好奇，我就先来说说它。

ㄗ.ㄘ、ㄆ小朋友说它像桂花树的果实，还真的挺像，主要是形状像，两个都是纺锤形的。其实不像的地方更多，首先个头大小不一样，香椿果比桂树果大三四圈呢；香椿果表皮粗糙一些，桂树果表皮是圆润光滑的，甚至还有一层薄薄的白霜；香椿果在枝上是向上长的，桂树果是向下垂的；香椿果长在一根主枝上像倒生的葡萄串，桂树果是丛生的像樱桃果那样是一簇；香椿果成熟后会变成枯黄色，桂树果会变成紫黑色。

（桂树果）

我以往只关注过椿树果实冬春时节的样子，今年春天我还在朋友圈用它出考题来着。我们小时候把香椿树果实叫椿铃铃，看看是不是很像一串串铃铛？⬇️⬇️

今年是我第一次关注到香椿树青果。

绫子姐好奇青果打开里面什么样子，我就纵横各剖了一个果实。纵剖可以发现果皮里面包裹着一个线棱分明的纺锤状白色海绵体，而它的果实居然藏在果皮与海绵体之间鱼鳞状的瓣膜里面。横剖的截面更惊艳，里面的白色海绵体边缘呈正五边形，和外面果皮的圆形相切，五边形和圆形之间的五个月牙状空间里就藏着一颗颗饱满的种子。我经常会被观察植物时看到的几何图案惊讶到，我想上帝一定是一个数学家，祂的创造真的太奇妙了。

椿树在北方算是常见的树种，记忆里我家房前屋后经常会自己长出椿树苗，小时候老屋院子里甚至有一个小椿树林，我经常在树上抓椿媳妇（一种漂亮的昆虫）。

（原来椿媳妇也有男女的！）

其实椿树分为香椿和臭椿两种，椿媳妇喜欢的就是臭椿。我家老屋院子那个小椿树林臭椿多香椿少，记忆里只有两棵是香椿。臭椿是自己长出来的，香椿是从别处移栽的。两种椿树都有强烈的气味，人们根据自己的喜好，分别命名了香臭两种椿树。

别看现在人们不喜欢臭椿，它在庄子笔下可非常了不起呢。庄子在《逍遥游》结尾讲了一个故事：

惠子谓庄子曰：“吾有大树，人谓之樗。其大本臃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涂，匠者不顾。今子之言，大而无用，众所同去也。”庄子曰：“子独不见狸狌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东西跳梁，不避高下；中于机辟，死于罔罟。今夫嫠牛，其大若垂天之云。此能为大矣，而不能执鼠。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不夭斤斧，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惠子对庄子说，我有一棵大树，人们称它为樗（音出）树。它的树身臃肿弯曲，木匠都难以下墨线，它的枝干也不直，都难中规矩成器物。它长在路边，木匠也不理睬它。现在你说的话，大而无用，你会（像樗树一样）被众人共同抛弃的。”

樗树就是臭椿，这是惠子奚落庄子呢。

庄子回说，先生该见过黄鼠狼吧，黄鼠狼俯伏在暗处等候老鼠出来，出来一只便扑上去，东跳西跟上下追赶，只顾捕捉老鼠不顾自身危险。结局却是老鼠脱逃，自己反而触动机关，落入捕网之中死得很惨。再说那传闻中的牦牛吧，庞然大物好像天际的云。说大也够大的了，奈何是个大笨蛋不会捕鼠，不像黄鼠狼聪明又敏捷，但它不会落入网中惨死。现在先生你有大树嫌弃它不中用，为什么不移植它到那辽阔而寂静的土地上去呢？在它的绿荫下，在它的巨柯旁，你漫游清玩深入无为之境，你闲躺安睡获得逍遥之乐。你将同它一样，不会挨刀短命，不会受害遭灾，不会被人认为有用处。你若这样做了，就能活得自由自在，不会再有人生的艰难痛苦了。

为了诠释他的无用之用说，庄子竟然把臭椿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千古以来也就是他了吧。

香椿和臭椿除了气味不同，还有一些明显的不同，比如香椿书皮光滑，臭椿书皮粗糙，香椿的果实是铃铛果，臭椿的果实是翅果。

（臭椿的翅果）

对小时候的我来说，香椿芽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只有一个季节的那么几天里才有的美味。那时候大人用长竹杆子把香椿芽钩下来，我都能直接摘芽叶往嘴巴里送，油油的香呢。

那时候到香椿发芽的季节，大人们还有去南山里采香椿芽的。我们生活在秦岭以北，所以就管秦岭叫南山。南山里树种类多，有些人就弄混了漆树和香椿树，采回来的漆树芽一家人吃中毒的都有。

现在依然喜欢吃香椿，但是好像对树多了怜惜，今年春天崽爸在树上采香椿芽的时候我一个劲在树下提醒他：够两盘菜就好了，再采树要气死了。

现在人们对香椿的吃法已经有了新的开发。有一次在饭店吃到一种嫩苗，居然是香椿味，忙问是什么菜。原来还有人收了香椿种子，专门在其他吃不到香椿芽的季节给饭店提供香椿嫩苗的。

2

手机相册有个功能叫“昔年今日”，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突然跳出来一个提醒，你点进去看的时候它会自动形成一段配乐短视频，为你呈现去年或别的什么年份这个日期的照片，太撩拨人了。

去年的今天我不记得在南疆的哪里了，根据照片来看应该在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新疆真的是值得一去再去的地方，2018年暑假我们自驾20多天跑了北疆，去年暑假又自驾去了南疆20天。还是觉得意犹未尽，太匆忙。

（这是手机相册自动随机选的照片，真的感觉新疆很多地方随手一拍都可以做桌面啊）

眼看暑假一天一天滑走，再看这手机里的相册提醒，心里又长草了。不一定是去新疆，每次车只要是向外开的时候，吹进车窗的风掠动头发的时候，就开心。

刚好将要上大二的外甥女今天来了，说她会陪外婆几天。妹妹上班忙走不开，这孩子懂事，来帮着照顾外婆。

我想回家。再次邀请继母去我家，无果。我理解，怎样都不如在自己家自在。

这个来回奔突的暑假，我感受到了深深的中年危机。

无论如何，先照顾好自己的身心，才有能量去好好爱家人，好好爱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