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是水（故事）《风雨人生》之七

潇湘空间文社

《潇湘空间文社》主编：羽飞编辑：宋建飞图片／音乐：网络…………………………………………《风雨人生》之七 女人不是水〈故事） 朱建国 她十五岁那年，偷偷地把姐姐的招工表一填，张冠李戴，初中没毕业，从乡下就独自闯江湖，来县城想当工人了。 没想到，这是招建筑工人。她不想了，要挖土担砖头，谁会去干？她失望得俯在楼梯扶手上爬上溜下，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自言自语：我回去，我回去。 招工的看着这娃又好笑又好气，就说:你要愿意，就去当油漆工，如何？ 不要挑土？那要得。 就这样，她当上了油漆工。她一身野性，偏偏让她遇上天底下最好的师傅。 她居然敢把师傅当作绝招的调油用水一泼，“你这秘方不告诉别人，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背着我调一次，我就泼一次水！” 师傅第一次看到有徒弟这么子对待他，还真没了辙，就说：好好，我教你！她这么一弄，还真把师傅从没教人的绝招抢到了手。 　　师傅人缘好，徒弟多，那时小进贡行贿师傅的多是一包鸡蛋。可这徒弟一时性起，邀来几个师姐师妹，自作主张地把师傅的几十包鸡蛋用一个大罐子全煮着吃了。等师傅知晓，就只得来打扫那一大堆蛋壳啦。师傅还只能苦笑：这是我哪门子徒弟哦。 她有个师兄，见她还快活并算有几分姿色，就有意接近她，不久就传出，她谈爱了，天啊，她那时才16岁。这还了得！她听到这传闻，心想要是母亲知道，还不要了她的命？ 有一天，这师兄刚到她房门前，她竟真的举着一把菜刀，追着这师兄不说二话的就去砍杀，吓得师兄摸不着北抱头鼠窜。她追不着，就把刀向前一扔，还真伤到了师兄的左腿。七八天以后，她还见师兄的腿一瘸一拐的。 她问：你怕了吗？谁知这师兄也是个狠角：怕？谁知你乱来，被你杀了就真冤。你说你会喝酒，我来与你拼一次，如何？我赢了你，你就要嫁给我，我输了，就让你再杀一刀。她也豪爽：你两杯，我一杯，要喝就这么喝。师兄说：行！于是，为嫁与不嫁的这对小青年用比酒的方式展开了生死角斗。结果，她一斤，他两斤的白酒就这么灌了下去。结果，他把她送了回去。结果，她认输了。结果，她不得食言地真同意嫁给他！ 这年，她才17岁。不久便怀孕了。 　　 她是在父母的极端虐待下长大的。她稍有点不对，父母特别是母亲就会狠狠地敲打她，头上起包身上青淤是常有的事，她真真地被母亲吓怕了。她在没能力逃脱这种处境时，是不敢越父母的雷池一步的。 她回老家向父母说起要结婚的事。这可了得，这可大大地冲击了父母的尊严。她被父母揪着，就往河边上走去，要把这伤风败俗的鬼丫头浸死算啦。 她不哭不饶，就在要被父母往水里淹的一刹那，她祖母一颤一颤地赶来了：你们要淹她，就把我一起淹死算啦。祖母的舍身相救，让她与她肚里的小生命获得了第二次生命。这婆孙情也就这么地凝成了。不久，在无家人陪伴下，她结婚了。这年，她还不到18岁。 没有娘家看重的媳妇，在婆家是不被看重的。她的天性又从不告饶低头。就在她临近分娩的日子里，没想到她祖母竟抱着病残的身子，从一百多里外转了几趟车提只鸡来看她。她生平第一次真真地落了泪：在她婆家把这鸡宰了喂汤给她喝时，她倒掉了。她含着泪把鸡肉夹给祖母，一泪一言地说：我在这几个月，婆家养了那多鸡，就真没宰一只给我补补，还是祖母你好啊！你就先吃吃吧。这婆孙俩就在这饭桌上哭成了一团。也就是这次不久，她祖母回去后竟去世了。她一闻噩耗便扔下出生才一个多月的孩子，赶回娘家奔丧。 可她因迟了一步，没最后看上祖母一眼。乡下的规矩是已封殡的棺材是不能再开棺的，她岂能罢休！威胁道：若不开棺让我最后见一眼祖母，我就死在这。她的狠劲，娘家人也是知道的，于是就让这孙女见了祖母一眼。她把自己的结婚戒指手表通通摘下做了祖母的随葬品。然后在祖母下葬的坟地，整整地跪拜了一天。她念得最多的一句话：我这命是祖母救下的，我还没报你的恩啊…… 　　此后很多年清明节，她都要自己开车或租车径直往祖母坟上敬香扫墓，有时坐到月影婆娑才回返，也不会回娘家。她对娘家的心已死。 岁月匆匆，她学会基建预决算，学会包工程，显得能干的她发了不小的财。她最放在心上的是她的女儿，她决不想让她曾做女儿时的悲剧在自己的女儿身上重演。她为女儿可放弃一切。为了让高考后的女儿换个好的学校，她竟拿出了10多万元办成了此事。她毫不心痛。只是有次她与女儿通电话时，那边的同学接电后说：你女儿刚外出了，阿婆，你等会再打过来好吗？听了这话，她真发了楞:我女儿才20岁，我才38岁啊，就真成了阿婆？ 是的，她还不是阿婆，她这18岁就当上母亲的记录，她女儿是追不上她了。 她还有许多惊人的另类性格不会让女儿秉承。 她最多就是十年媳妇熬成婆了。 　　 作者简介 朱建国，网名东方之河，上世纪浏阳一中71届高中，72年初下放浏阳河东农场，知龄6年半。1978 年高考入大学，毕业后当教师，后调行政部门至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