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缘

海上生明月

情缘文/海月 　　陈岚心里有点自责，明明知道有这样一句老话：“不做中人不做宝，一世没烦恼”。可只要有人托她帮忙有求于她，陈岚总会放在心上。 二十几年前，陈岚在老家就认识了一位大姐，名叫凤雅，比她大几岁，后来，两人相继来到了海宁这个美丽的城市。陈岚和小雅的性格，在旁人看来怎么也凑不到一起，陈岚性格随和，说话轻声细语，唯一缺点就是心太直，不会恭维人。而小雅来的“能说会道，看到长人说长话，看见矮人说矮话”。美其名曰，遇到这样的场面陈岚总觉得尴尬，可小雅还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吹捧对方。 不知为啥？陈岚自己都弄不明白，明明对小雅的做法看不惯，可二十多年了还这样相互信任继续往来，也许是陈岚跟小雅的生活水平相对平衡，家庭和睦，尊老爱幼和教育孩子这方面的观点比较相似，退休后的爱好也类同，大概这么多的共同之处早把陈岚和小雅的性格差异给忽略了，这就是维系陈岚和小雅之间几十年老姐妹相称的缘故吧。 2022年2月的一个晚上，陈岚收到一条信息，信息是和她一起参加旗袍队好几年了的小芳发来的。 陈岚姐您好！我信任您的为人，有件事想托您帮忙关注，我这里有一位小伙子，是自家远房亲戚。姓名：旺军、国企名下的单位工作，年薪靠10万、年龄39岁、身高1.73米、体重135斤、有点帅气、有房有车，市区父母名下有一套房，旺军现在与父母同住，他自己梦里水乡”有期房，离异。想找一位年龄相仿，1.60米左右、人品好、积极向上的女孩为妻。你帮我留意一下，身边有没有这样合适的人选。 小芳还说明：“旺军人品不错，他们是为了孩子的姓氏，两家人闹得不可开交。当初女方各方面条件相对比男方要优势，所以男方处处迁就女方。说好的第一个孩子生下来姓女方，第二个随旺军姓，结果，生下一个女孩后妻子封胎了，坚决不肯要第二胎，这样旺军和他的父母也觉得触碰到他们的底线。毕竟旺军的父母是50年代出生的人，思想观念有点陈旧，加上支边返城回来，结婚比较迟，只生下旺军一个孩子，觉得太少了，现在两头人家生一个孩子，实在觉得接受不了。双方商量无果，互不相让，闹得亲家变冤家，直至小两口离婚”。 　　第二天下午，陈岚的手机铃声响了，一接通电话，就听到小雅的笑声，随即又说：“陈岚啊！我妹妹与妹夫包括美丽都觉得这个旺军，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不错，可以试试切磋一下。我妹妹与妹夫还主动提出，没有其他要求，只要男方对美丽好就可以，你转告对方好了”。 　　陈岚听完电话后，心里返到疑惑起来，听风雅说过，女方也有房有车，美丽也长得漂亮，父母也有退休金，最主要还是事业单位，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呢？关键还强调，什么要求都没有，只要对美丽好就可以。难道她们觉得美丽年纪大了，真的怕嫁不出去了，难不成还有其他原因？陈岚百思不得其解，想静一静再转告小芳。 一直到了晚上，陈岚憋不住了，她反复思量后，自言自语地说：“反正说到这一步了，把这消息发给小芳吧，让她去跟旺军说，敢不敢接招看他们的缘分了”。陈岚把消息发给小芳后，想着随她们去商量吧。 不一会功夫，小芳发来信息说：“陈岚姐，你说女方条件这么好，这门亲事能成吗？关键美丽还是事业单位，而旺军离过婚”。陈岚说：“只要你说的都实事求是，那女方也仔细看过，应该没问题”。 接下去陈岚和小芳两个人，在微信里你一句，我一言，说了好多……“如果这桩亲事能办成，那旺军福气还大煞嘞，我们俩真的做了一件大好事唉”！ 　　陈岚跟小芳说：“不早了，我们都早点休息吧，接下去看你了，”小芳回话说：“好的，好的，我明天就去说，你等我回音吧，晚安”！ 四 翌日下午，小芳发来信息说：“陈岚姐，旺军同意相亲，叫我问问你们，什么时候有空，相亲地点选择在嘉兴还是海宁。具体时间、地点等你们回复了，他再去办好，然后我会通知你的。 陈岚说：“好的，我把信息转告给风雅，让她去通知对方，决定好了就发给你”。 风雅收到信息后，立即联系她的妹妹与妹夫，他们说：“一切委托你这个姨妈去办理，你是市面上的人，你觉得好，我们毫无疑问。”就这样风雅受她们的委托，直接联系美丽，两个人决定，相亲地点选择在海宁，只要双休日，什么时间都可以。 陈岚收到信息后，马上微信通知了小芳。这次有点反常，过了好久没有信息，一直到了晚上八点多，陈岚坐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还时不时盯着旁边的手机，怕错过了信息。叮咚，微信铃声终于响了，陈岚抓起手机一看，原来是风雅，已经等的迫不及待了，也发信息来问，陈岚：“怎么还没有回信”？ 陈岚说：“是呀，我也一直盯着手机呢”。到了晚上10点多，陈岚有点忍不住了，就发信息给小芳，想问个清楚，“明天要相亲见面的，怎么还没有回信，美丽还要从嘉兴开车过来，早点知道可以早点准备”。 约莫着十来分钟左右，陈岚终于收到了小芳回来的信息：“陈岚姐，我已经把话传达给旺军了，他说确定明天下午2点钟见面，地址选择在南关厢，哪一家茶室，几号包厢，旺军明天上午去订好了，我再跟你说”。 陈岚看完信息后，给小芳回了信息：“小芳，知道了，不见不散”。这时，陈岚脑子里突然冒出风雅跟她说过的一句话，叫她关照小芳，如果旺军觉得有眼缘，就主动加个联系方式，小姑娘腼腆说不出口。 信息发出好久，陈岚收到小芳的回信，“OK”！ 怎么无话可说，就简单两个字母。夜深了，陈岚不去多想，终于可以安心地睡觉了。 周日上午9点多钟，陈岚收到小芳发来的信息：“陈岚姐，下午2点钟，南关厢（花时间15、16、17号茶楼，2号包厢见面）”。到时我有可能来不了，你们去好了，我已经关照旺军，叫他早点到那里等你们。 陈岚给小芳回了信息后，越想越不对劲，昨晚回复“OK”两个字母我也不在意，怎么今天关子头上掉链子了。 陈岚想，“已经牛角尖上了，不多想啦”，马上把信息转发给风雅吧，美丽还要从嘉兴开车赶来呢。应该不要紧，听风雅说得美丽这么聪明，今年又升主管了，这点应该会接翎指，照理也会早点来海宁的。 这时，风雅发来信息：“陈岚啊，这几天还有一件事没有跟你说清楚，美丽的脚稍微有一点点瑕疵，走起路来不说穿看不出的”。陈岚看到信息后，真的懵了。她想，“你们这些人啊，都快要到火烧眉毛了，一个掉链子，一个还说出美丽脚有小缺陷这样重要的事。你们到底还有什么还瞒着我？等一下都要摊得开折得垄，放到台面上来的呀，不比旧社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揭开红盖头才能看得见，麻子，塌鼻也认命了”。 陈岚越想越不开心，“一辈子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做事，这次肯定要留下个骂名了，人家以为贪图钱财做乱说媒人”。 不管怎样，陈岚硬着头皮发了个信息给风雅，我一点钟出发，南关厢牌楼碰头。 陈岚到了牌楼不久，小芳来信息问，“陈岚姐，你在哪里？我应该赶得到，现在已经在市区了，我今天穿一件粉色的毛毛大衣”。这时，我才松了口气，跟她说明了地址。毕竟这样的事这辈子第一次碰到，有点紧张。随即，风雅也发来信息，叫我走到汇源桥等，她们直接到那里了。 陈岚也转告小芳，关照她，自己在汇源桥等。 星期日拥挤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出身着粉色大衣的小芳，我挥手招呼。两个人先到，坐在桥边的栏杆上聊起了天，小芳说：“这几天搬家，弄得忙得来”。陈岚回答：“噢，怪不得呢。” 其实，陈岚的心已是七上八下了，“不知道快要来到面前的美丽，是不是真的美丽，她的脚会不会很严重”。 这时，从会源桥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陈岚！我们来了”，陈岚抬头一看，“风雅身着貂皮大衣，高贵大气。怎么肩靠肩好像搀扶着一位中年妇女，上身穿一件紫色面包款的羽绒服，下面穿一条红格毛呢一步裙，整个人显得圆圆的。每下一层台阶，都是在被风雅摆布一样”。陈岚见状，打开了笑肌的脸，慢慢地紧绷起来，心想，“难道这就是美丽”？ 陈岚冷静了一下后，带着笑脸迎了上去，风雅！你们来了。然后在她身边轻轻地问：“这是美丽”？风雅也压低嗓音回答：“嗯，是的，是的”。三个人并排走下桥，然后，一起走进了茶室。 旺军忙立马起身，“忙着招呼大家入座，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阳刚之气中夹着点斯文，看不出41岁的年纪，旺军很有礼貌地欢迎我们的到来”。 包厢朝南，紧靠河岸。依窗放一张茶几，一边放一只双人沙发，另一边放一只3人沙发。小芳叫我们三个坐3人沙发，她和旺军坐双人沙发。我特地让美丽跟旺军面对面坐，这样也好让彼此看得更清楚。其实，“陈岚心里已经很清楚，基本没有戏，除非真的有缘分”。 接下来小芳和旺军两个开始点茶水，问大家想喝什么茶？陈岚说：“随便，越简单越好，风雅随即也说简单点好了”。两杯菊花茶、两杯柠檬茶，旺军自己不知点了一杯什么茶，陈岚没看清。 随后，“小芳拿出做媒人的流程，先介绍起旺军的事，陈岚听后，觉得对旺军更看高一筹”。除了之前说过的，“小芳还说旺军当过兵，自考了一个国家级的消防证，平时可以挂靠在其他企业，也是一笔额外收入”。从这方面看得出，旺军平时做人比较低调，不然的话，自己认为条件一般，碰到相亲时，能搭得上边的早就搬出来了。旺军讲起了他父母退休在家，母亲身体不是很好的情况，也讲了家里其他的方方面面，听他的谈吐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人。 接下来轮到介绍美丽的情况了，这个陈岚想，不用担心，有风雅在边上，她应该对自己的嫡亲外甥女知根知底。陈岚想，“到这个脊骨眼上了，你们再不要隐瞒什么了，如果看得中对方，就如实告知”。 凤雅她们到也留一手的，除了之前说过的，还说：“美丽这个姑娘，很聪明、很耐烦、是共产党员、去年又升为主管。就是爸妈不在一起，饮食起居没人照管，我也很久不见，最近吃的稍微胖了点，这个到问题不大，自己注意一点，瘦瘦蛮快的”。 也许是风雅这位姨妈心切，又特别强调一下美丽的工作是“事业单位”。这时美丽嘴角一动开了口，“不是事业单位”。啊？“大家都呆了”。 特别是陈岚，她想，“本来美丽脚有缺陷的事，觉得有点对不起人家，想想还有“事业单位”这个重量级的筹码，所以对相亲这件事还抱有一线希望”…… 陈岚说：“该说的我们双放都说了，小芳、风雅，我们去外面走走，留下的时间让旺军跟美丽两个好好聊聊吧。” 我们三个女人坐在包厢外面的大厅里，继续喝茶聊天，等旺军和美丽她们俩。陈岚想，“小芳呀，本来可以像前几天晚上一样，我们两个人聊的多开心啊！还说：“如果这件事能办成的话，旺军福气大煞嘞，现在看来要泡汤了”。 “陈岚开始有点责怪自己，想着，当初自己先看过小姑娘后再相亲也不迟呀，谁知道20多年的老姐妹也拎不清。如果谈不成，不但害得旺军擦伤钞票，伤了自尊心，自己也留下一个坏名声，以后小芳也对我不信任了”。 这时，旺军与美丽两个人开门出来了，看到旺军一脸笑容，陈岚想，“不知他在笑这次尴尬相亲呢，还是喜欢上了美丽，抑或在笑我们两位媒人的不靠谱”。 出来的路上，风雅牵着美丽走在前面，我们三个走在后面，知道真相的情况下，看着美丽的脚不是一点点缺陷而已，不知旺军心里什么感受。但很佩服他的为人与规矩，他一定要开车送我们回家。 旺军开着车，眼睛直视前方，“我明白，他什么都知道，但他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跟我们谈笑风生，他的大度，真不愧是当过兵的人”。 送走了风雅和美丽，我们三个继续驱车前往。这时，小芳问了一句，“旺军，你觉得怎么样？陈岚猜到他什么都知道，然而旺军说：“经济、长相、家境都不是今天可聊的，今天是问自己的灵魂，而不问人家姑娘”。 啊！我惊讶，看着旺军一个手指头敲着方向盘，车开的很快，然稳稳的。陈岚一路也在“反省自己”。而这次未必是坏事，虽然这次好事没有做成功，但还有下次。下次如果碰到有好的姑娘或者小伙子，就有把握了，这次就算是对他们两个作一次摸底。 其实一切的尴尬都出于心切，他们双方都是好人，真心希望他们早日找到心仪的另一半。 五 九个月过去了，陈岚突然接到风雅的来电，风雅说：“我妹妹委托我转告你和小芳两位中间人，约个日子商量一下，旺军和美丽年前准备把婚事办了”。这时，陈岚“正经和尚摸不着头脑”，那天风雅明明跟她说，已经问过美丽，和旺军两个人留了联系方式没有，美丽说：“没有”。怎么一下就要成婚了呢？陈岚再三关照风雅，你去问问灵清，究竟咋回事？ 通过风雅的寻问，她妹妹说：“美丽回家告诉她，自从上次相亲后，她和旺军两个人相互加了微信，通过一段时间的微信聊天，美丽和旺军觉得双方有共同语言，也有共同爱好”。所以，旺军主动提出两人见面深入了解”。 其实美丽初恋受挫之后，后来又有几次相亲，美丽都没有说出自己是事业单位工作，所以人家一看长相就没有下文。这次美丽想，仍旧隐瞒，如果对方真正能接纳自己的人品与容貌，那再说也不迟。 通过大半年交往与观察，美丽觉得旺军是个靠谱的男人，也是自己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这才跟旺军说出自己真正的工作岗位和对他隐瞒事实的原因，旺军听后从心底里更加喜欢美丽了。这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此文发表在2023《紫薇山》杂志第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