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刊）父亲的犁

自由人

父亲的犁

张武昌

农忙时分，犁、耙是父亲的专用工具，很少看他使用辘轴，村里人尊称父亲为“犁田师傅”。早上起来，父亲趁太阳还没有爬出山头，便把牛赶出栏，手牵着牛，肩扛着犁或耙，朝着农田方向走。

农村的犁是用两支弯曲的硬木，在其中一根的端部装上尖利厚重的金属犁头与犁壁；叧一根端部装上铁钩，方便挂上牵引它的动力。父亲的犁是用在五金铺里买回来的犁头、犁壁、长长的螺丝铁条，再加两个可以灵活转动的螺母，然后请村里的一位木匠师傅加工制作而成的。

犁本身是一种耕作用的农具，它的主要用途是把土块翻转，犁出槽沟，并且可以使土壤复盖住杂草及残留的作物，达到松土，并让杂草腐烂、自行分解的目的，从而为播种作好准备。犁将较深层的土翻转过来，犁好的田待春耕时再用耙打散成松土，以及使土壤分布均匀，然后再种上农作物。在耙的过程中，施加农家肥（猪粪、牛粪），以增加土地的养料，给植物生长提供足够的营养。

秋收结束后，农民除了整理收藏丰收的成果外，还会在严寒的冬天来临前把稻田的泥土用犁翻过来，让冰雪把藏在泥土里的害虫冻死。

寒风掠过，黄叶飘飞，留下一丝寒凉，田野并没有完全沉寂，父亲总是事事做在前头。父亲的肩膀是厚实的，他右肩扛着犁，左手牵着牛绳，轻轻松松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到了目的地，让牛停下，先将弯弯的牛轭套在牛颈上，系好用棕丝做的绳子，架好犁，扣好拉绳。左手拿竹枝与牵牛绳，右手握好犁把柄，一声吆喝，牛便开始拖着犁慢慢往前走，土壤在犁下翻转，犁在父亲的手上运转自如。犁田看似简单却不简单，其实也是有技巧的，要特别讲究用心，不仅要手有力气，扶犁要稳；还要眼看前方，做到眼到，不留遗漏；同时犁头入地的高与低亦非常重要，犁头高了，未能把中、深层的土壤翻过来，犁头压低了，牛拉起来很吃力，很快疲惫，拉不动。因此在农村，并不是所有的农民都会犁田的。

入春了，农村还沉浸在节日欢愉的氛围之中。一片片绿油油的蔬菜成了乡村亮丽的一道风景线。一场场春雨，浇灌着乡村农田，黄黄的田埂也逐渐多了些翠绿的点缀。耕牛最馋的就是这些鲜嫩的绿，村民一早就把它放在此地，让它自由自在地享受美歺。

春耕时间到了，小鸟展开歌喉，辛勤的农人又要开始忙碌的清耕了。一般从雨水开始到清明前后，都是犁田的黄金季节。因为这个时候的雨水较多，农民只要把水田的出水口塞好堵实，就可以在较短的时间里，蓄到足够的水，将干硬的泥土浸泡松化，用脚踩下去感觉软滑时，就可以开犁了。

父亲扬起竹枝，耕牛拖着犁默默耕耘在这一片肥沃的田野上。相较夏耕秋收，往往春耕的时候，父亲不紧不慢，胸有成竹，仿佛关于农事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傍晚，夜幕开始慢慢降临，父亲把沾满泥土的犁，扛到小溪里仔细清洗干净，把犁头、犁壁擦得锃锃发亮。牛也会趁机喝水，补充水分。

看到了犁，想起父亲农耕的生活，他耕了大半辈子的田，用勤劳的双手，耕种着乡野的四季，年复一年，把他的青春年华都献给了这一片土地。他手握着犁和他的“老搭档”，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地犁开坚硬的土壤，犁出一个个明媚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