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回忆（七）大学毕业后

老牛马

当时大学毕业后由国家分配工作。我拿着人事派遣单到湖南省人事厅报道，省厅一纸分派到市人事局，市局又一纸分派到市粮食局，粮食局人事科长叫来市大米厂的书记来看人商议，书记见面就同意了，并对我说：你8月15日前来厂报道上班，并提醒15日前报道发一整月工资，过了15日只发半个月了。于是，1982年8月14日我到株洲市大米厂报道上班，当天就领了一个月工资56.8元。

株洲市大米厂当时是株洲市最大的粮食加工企业，厂址位于株洲市最繁华地段（现在的平和堂商场位置），在文革期间厂门口都有民兵持枪站岗，可见工厂在市内的重要地位。大米厂是一个典型的计划经济产物，不要采购原料也不要销售产品，一切经营活动都由粮食局安排。我被安排在技术股做技术员，厂部还有一个技术副厂长管我们，工厂内正规的大中专毕业生很少，但有很多有经验的技师老师傅，我因上学前下乡二年当工人近七年，他们对我很友好。我把当工人的技巧也用在交往，动不动我都自己动手。比如有一次办公室要装一个双管日光灯，厂里电工搞很久没搞好，于是我叫他下来，我上去二下就把它装好了，这下大学生可以装灯，成为工人中间的趣话。并且，这时我们学校老师去商业部饲料局，给他们说一个学饲料不错的湖南学生分配专业不对口，部里随即给省饲料公司打电话，省公司又给市粮食局打电话转告，市局李局长接电话很惊讶，多次在不同场合说，想不到我们局里还有部里挂了号的人才。这样，我在大米厂及市粮食系统内，处境很好很轻松，也很受信任。

　　我到工厂开始工作后，就对工厂加工工艺和生产流程，以及厂房设备进行较为祥细的调究了解。发现大米碾白工艺较老旧，我提出做一个二机出白试验，为今后工艺改造提供依据。这个建议得到老师傅们的一致同意，但又说在现在生产状况不好做。于是，我提出了一个不影响生产的祥细试验方案，在老师傅们的配合下，试验顺利完成。我将试验数据进行整理和分析，写出了《“二机出白”试碾的试验报告》论文。为以后大米加工行业加工高精免淘大米进行了一点点 探索。该论文在当年省粮食厅的技术研讨会上交流，后发表在《粮油科技》1984年4期上，当时我考虑刚来厂不久，又有许多老师傅参与具体试验，所以论文以单位名称发表。

我上班后不久，统糠饲料车间因老旧，需要进行改造重建，这个任务就由我负责设计了。这对于我在学校实习中，做过米厂饲料厂面粉厂课程设计的我来说，很简单很容易。不久我搞出加工工艺设计图纸，交领导和老师傅们开会审查修改，他们提出意见，我又很快拿出新图纸，反复了几次，他们都满意了，项目上报省厅批准后进行实施改造，整个过程他们都看到了我设计功底，又快又好。统糠生产是把稻壳、米糠饼、稻谷筛下物以及除尘器灰尘，混合一起粉碎而成的饲料，其中米糠饼才是有营养价值的，其他都是充填物。我在车间了解到，由于添加糠饼是人工调节闸门添加，所以产生了如果领导或熟人来买统糠提货，往往闸门开大米糠饼加得多了。于是我想在工艺中加个机械配料系统，但得到众多老师傅的反对，我只好不了了之。其中也悟出一个道理，不要挡别人的财路。我在大米厂的工作慢慢得到了领导和老师傅们的肯定，市粮食局的一些技术改造项目，领导也要我参与咨询论证，不久我被任命技术股副股长，1988年10月晋升为工程师。

1988年我评工程师时，要自己署名的论文材料，我只有找大米厂去开张证明，这次在旧纸堆发现的。

　　我大学毕业时已近三十了，之前因家庭状况不好，自己又是外傲内卑的性格，一直未有恋爱处对象。现在工作己安定了，亲朋戚友都热心帮我介绍对象相亲。1982年10月底，父亲的老友介绍我与黄嵘相识，见面交流后，感觉不错。她是益阳安化人，在长沙出生长大，父母都是教师，家庭在文革中都是受压迫，我们两家有相似的经历，双方父母都滿意。在恋爱交往中，我们俩人有很多共同话题，我们俩人都是生活在教师家庭长大的，小时候的玩伴都是教师子弟；我们俩人都是未滿十六岁随父母下放去过农村的（我随母下放回湘潭易俗河老家，她随母下放去零陵干校）；我们俩人都是父母下放收回后，又被下乡当知青的；我们俩人都是参加了77年恢复高考的，并都考上了学校的；她学的专业是兽医，我学的专业是食品，专业都很相近；谈恋爱中有很多共同话语，也谈得很投机，谈了近半年，我们就登记结婚了。

　　我当时刚参加工作，家里也没有余钱剩米，用家中旧家俱，拆掉重新打了几件结婚家俱。黄嵘参加工作比我早二年，手中稍富裕，她买了床上用品，还花了200元钱买一台12吋的黑白电视机，这是我们结婚的唯一大件。我们没有举办很烦索的婚礼，只在照相馆照了一套当时开始流行的婚纱照，双方父母兄弟子妹在家中举行了一场热闹婚宴，过后我俩就去桂林旅游结婚了。黄嵘单位上安排一间宿舍做为我们婚房，这个房子紧邻株洲火车站，又当东晒又当西晒，又吵又热。我原来在大未厂老办公楼梯间宿舍还保留。结婚后我们大部份时间还是呆在老房子里，我们在楼梯楼道生了炉子做饭，一般是晚上吃晚饭，在工厂澡堂洗完澡后，再去新房睡觉。我们结婚时，工厂正建栋宿舍楼，全厂都在议论新房子分配，确实当时工厂住房很困难，按工厂惯例我刚来工厂，工龄很短是很难分到新房的。但因我的工作表现，以及分管我的领导大力游说争取，我终于分到一个小套间，虽说新房又当西晒又当北风，楼下还有一个轮船码头的公共厕所，但我己心滿意足了。1982年11月19日我拿到了新房钥匙，这天黄嵘分娩前开始发作，我搬一会家，又送他去医院，医生说还早；又回来再搬家，再发作再送医院，反复好几次。到了晚上，搬家搞完了，我就守在医院，折腾了一天很累了，我就躺在医院长椅上睡着了，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医生推醒我，她说你是黄嵘的家属吗，你儿子已经生下来了，我睡意顿消，高兴喊我当爸爸了！过几天出院回到家中，我对黄嵘说：你儿子他要等我有了新房子才出来！儿子出生不久，我就请了一个媬姆带孩子，当时女保姆费20无/月，占我工资近一半。孩子二岁时，将他送我们粮食局幼儿园，幼儿园嫌孩子太小不愿收，我找主管后勤的局长还是不同意，我再找一把手李局长，他随即打电话给园长就办成了，孩子也幼儿园照顾得很好，经常我们下班很晚，阿姨就把他带到家中去了。在大米厂的这个房子，一直住到87年，黄嵘单位分了一套房我们搬过去，在兽医站宿舍一直住了十七年。

上图是我与儿子在大米厂房子里的合影，下图是旧笔记本中记录的，儿子出生后请媬姆交媬姆费的记录。

　　在大米厂工作期间，我还认识了一生之中很重要的人，他就是陶一山。认识他的过程还顶有趣，我刚到大米厂时，就对原有的技术资料进行整理了解，发现新建的成品打包车间电器安装图上面签注栏中，设计、绘图、描图、审核都是陶一山的签名，我很奇怪地问办公室的老师傅，这是谁呀？为什么没有在我们办公室？老师傅告诉我，就是那个书记在会上常说的，那个不是吃菜的虫的人，车间项目做完后，领导又叫他回配电间去了。我说这太不公平了，我们技术部门还没有一个懂电器的人，他不留在技术股太没道理了。我几次去配电间找他，都未见到，原来他因为白天要去职工大学上课，就专上晚班。终于有天在配电间见到了他，两人很投机地谈了很多，以后多次交流，我感觉他是一个思想活跃和思维敏捷的人，在大米厂内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所以，在后来引进株洲市饲料厂项目谈判中，我首先推荐他来负责电器方面的技术工作。这样，我与他合作了三十年，创建了上市公司唐人神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