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军营那时的我(1)

秦友友

师部大礼堂。 从新兵分到淮河靶场的第二年,也就是1969年五月我师与空二十五师换防,从河南调到陕西临潼基地,我结束“支农”工作队归建调到师管理科当公务员,师办公楼一层管理科办公室就一个王科长,一位协理员张真。他俩原都是二野的,组建二十三师就都从野战部队调到管理科。我住和工作在师管理科办公室对面,是朝北的一间大房子,除了在大楼打扫卫生,给师首长打开水,主要任务是画毛主席像和革命历史体材的油画,挂在一层到三层楼道和几个会议室。我没学过画画,平时只是在出墙报时画插配图,现在要求我画油画、宣传画,还讲用画画锤炼对伟大领袖的忠心,怎么办?那就干吧!从干中学,没条件创造条件上。那时美术教材很少,我在西安钟楼对面最大的新华书店买本薄薄的“怎样画油画”、“怎样画版画”,后来有战友给我一本小册子是毛主席版画画谱,这三本虽然很简单但很实用。部队解放军画报上的画多又很好找,就用它做画样。那时油画颜料及油画布不好买全,为省经费,就从营房科领油漆和三合板来画,用多种油漆对照画报调出适当的颜色,开始在三合板上作画。<br> 几个月除到食堂吃饭,我从不出门,整天和油料漆料打交道,房子阴凉湿气重,加上满是漆料和汽油味,加上不停画,10天半个月咽喉总是疼一阵,到卫生队每次开的都是土霉素和碘喉片,吃得都腻了,其实就是感冒。以后消炎药换四环素或磺胺,口含的改为甘草片,似乎吃遍了所有的消炎药,喉咙还是经常不舒服,于是想到清油油,买了盒扣出一点含在咀里,这才舒服了一阵。<br> 我因是在司令部住,又是在画毛主席像,因而很少有人来,连出操、学习、游行庆祝新指示都没人找。身边没人,没点声响,没人和我说话,有的就是“老三篇”以及《解放军报》、《空军报》和军画报。按科两位领导的反复叮嘱,要求整天只想毛主席,时间长了是无休止的寂寞和孤独,心里是多么盼望有人看看我,说上几句话呀!多么想看看外面的红旗招展场面,听听喧闹的锣鼓声啊!急呀,就学抽烟。抽的是大家熟悉的河南许昌的“黄金叶”,拿出第一根,闻了闻,有种烤出的叶香,看看烟丝是金黄色间有少许褐色,显得焦人,划着火点着吸了一口,先是有种香味,接着呛得整个气管火烧了一般,赶紧把烟掐掉。没过几天,见管我的老科长和老协理员抽“黄金叶”,那深深一口抽掉半只烟,潇洒地吐出一个接一个烟圈,烟抽到一小截节,就接上另一根,不过一小时,一盒就抽完了。我觉得很有意思,想吸烟真像是让人舒服的事,像小神仙一样的潇洒。<br> 回到我屋继续想毛主席,画着毛主席,累了就拿起烟,学科长的样抽,一次连抽了三根,就晕了,出冷汗。卫生队就在办公楼西侧,赶紧去看医生,结果打了吊瓶,还给服了片b6。<br>头不晕,肚子不恶心了,就接着回去画,接着从毛主席的脸上找慈祥、智慧和力量。<br> 有首歌是当时部队高音喇叭放的,后来才知是藏族歌曲《南飞的大雁》:“南飞的大雁啊,请你快快飞,捎个信儿到北京,献给我日夜想念的毛主席……”,一唱起来我眼泪就要掉下来。<br> 又是几天几夜,一个月接月的埋头苦干,寂寞又不断侵来,抽烟吧,又是晕又是恶心得要吐,反反复复,去卫生队就成了常事,和卫生队的小杨、小辛、小刘卫生员,还有廖护士和杨医生、朱医生等都混熟了,到他们那去就像走亲威一样。<br> 几个月过去画了上百幅各历史时期的毛主席像,从办公楼一层一直挂到最高一层,还写了不少毛主席语录标语,为各团各单位还有家属们画绣红旗上的毛主席像印稿。我最有成就感是的画是“毛主席去安源”本身原作就有创意,画中的风景美,色彩丰富,我临摩时动了感情,再一幅是“红军长征”,我就想起我伯伯就是位老红军。<br>  之后,我调到政治部宣传科电影组,放了段时间电影,就又派任务画毛主席像,住在大礼堂,用油画颜料和画布,条件和之前比就好多了,加上几次参加兰空组织的美术学习班,以及和专业画家共事几个月为部队完成创作任务,学到专业和实践,从此,我就画了七、八年的毛主席像和其他宣传画和反映部队生活的创作等,算与画画结上了缘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