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回基地报账期间,还赶上了基地的一件大事,要在后山上建设电视插转台。电视插转台建在后山的山顶,建筑材料都需要背上去,基地就号召大家利用星期天,义务背送砖和水等建筑材料到山上去。</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机关的人踊跃参加,连女兵们也都背了两块砖向上山的路走去。大家沿着山梁一步一步排队前进。</p><p class="ql-block"> 上级没要求每人背多少,但是女兵都背了两块,也不是背,大多是把砖拴好挂在肩膀上,身前身后各一块。看着就像马鞍子,有点滑稽。附近的农民都跑来看热闹,大姑娘小媳妇看了捂着嘴笑,老爷们儿看了直摇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既然女兵们都能背两块砖,咱们一个大老爷们儿,不能让人看扁了。我看了看,年轻的战士们,有的背六块砖,有的背八块砖,有的甚至背十块。最不行的也要背四块。</p><p class="ql-block"> 我拿绳子捆了六块砖,一只手掂掂说:“这也不重啊,没问题。”旁边一个人说:“哎,可不能大意,路长没轻物,你不经常爬山,背不了这么多。”</p><p class="ql-block"> 我当时觉得自己身体倍儿棒,几块砖没问题。</p><p class="ql-block"> 出发后问题就来了,大部队都是沿着山梁小路往上攀登。走了一个之字形,我看见有少部分人沿着直线,顺着山坡往上爬。我觉得这样省事儿,近在咫尺的距离,就跟着他们的后面爬上去。</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没想到看不上眼的区区六块砖,居然越背越重。坡上根本没有路,山坡足有六七十度,就是雨水冲刷后的草托托,必须手脚并用。爬到离山顶还有300来米的时候,我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开始坐下休息。喘着粗气,好像拉风箱,比登山运动员攀登珠穆朗玛峰的喘气声都大。我感觉氧气似乎少了,就像一条被丢在地上的鱼,拼命张大了嘴,“呼哧呼哧!”,休息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从开始爬一二十米休息一次,现在爬四五米就得休息。到了最后头晕眼花,居然手脚发抖。恶心,想呕吐,心脏狂跳的吓人,似乎不捂住嘴,心脏都能从嘴里蹦出来。看看前面的路,也不过六七十米。看看蓝天,一个奇怪的想法居然浮上心头,死了多好,现在立刻死了,痛苦是不是就消失了,不用受这个罪了。</p> <p class="ql-block"> 我突然感到了恐惧,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我附近的人越来越少,我甚至都产生了幻觉。想起了书上说的1947年奔袭中的解放军战士,不少人口吐白沫,累死在路旁,我是不是也要成为他们中的一个人?</p><p class="ql-block"> 我旁边一个小战士,是个四川兵,背了一大塑料桶水,从我身边爬过。他看我难受的样子,握拳的右手用力向下捶了捶,说:“首长,如果不行,稍等一会儿,我来替你?”</p><p class="ql-block"> 我摇摇头,看看向上三十多米的坡,牙一咬,翻过身来继续向上爬。</p><p class="ql-block"> 十米,五米,三米,一米,我终于爬上了山。看看比较平坦的山路,我站直了身体,一步步走到电视插转台的工地,把这六块砖放下。一名负责的战士说:“首长,你的脸白的厉害,没事吧?”</p><p class="ql-block"> 我摇摇头,没有力气说话,心里清楚,我是差点死过一次的人了。</p><p class="ql-block"> 原来,“死”是这么痛苦的事情啊!我还是不要轻言“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