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是哪年

诡婳

<p class="ql-block">那年是哪年?</p><p class="ql-block">那年好像是1977年。</p><p class="ql-block">76年初,从兴宁来到南宁,当时理论上可以上初中的我,因为军部的地理位置,可以选择去三中也可以选择去十六中,母亲做主选了十六中。当然在此之前母亲征求了我的意见,因为初中的上学期我是一天没上过,想让我留级,留级就得去小学,我坚决坚决不同意。</p><p class="ql-block">到南宁转入初一(四)班,已开学一月有余。老师只记得班主任数学高老师,英语许老师,同学只记得同桌王跃歌及邻居杨晓。老师在上面讲课,我和同桌不是钩花刻剪纸就是聊天,天天上课乱哄哄地虚度到期末,看到平均90分的成绩单,摸摸空空的大脑,几分惶恐几分茫然。</p><p class="ql-block">那是真的什么都没学啊!</p><p class="ql-block">初二,重新分班了,我分到了五班,我不知道曾经谁是初一同学,只知道跟同桌分开了。</p><p class="ql-block">班主任是和蔼教数学的王老师,语文老师是漂亮的李老师。</p> <p class="ql-block">(李老师,高老师,王老师)</p> <p class="ql-block">天天背着书包步行着去上学,依旧是老师讲老师的,我们聊我们的。反正人生的路大家都一样:上高中,上山下乡……。</p><p class="ql-block">这些,都不需要成绩。</p><p class="ql-block">那天晚上去看电影,路过司令部大楼,隐约看到墙上红纸黑字:打倒“王张江姚”,还打着大❌</p><p class="ql-block">一脑袋浆糊,谁是谁?</p><p class="ql-block">凌晨睡的正香,被老妈喊醒:快起快起,让你五点以前到学校。</p><p class="ql-block">睡眼朦胧跟着军部的几个姐姐摸黑来到学校,更衣、化妆扎上大绸带,浩浩荡荡来到人民公园,顶着依旧懵懂浆糊的脑袋跟着振臂高呼昨日墙上的标语。然后大鼓一敲大锣一嚓,炎炎烈日下沿街:咚咚咚咚,伊咚伊咚……,一直扭到下午。</p><p class="ql-block">又饿又渴……。</p> <p class="ql-block">游行回来后的日子依旧。</p><p class="ql-block">然后有一天,王老师通知大家:该我们4班、5班去农场了。</p><p class="ql-block">要带行李和生活用品,要住在那里。</p><p class="ql-block">学校的农场在山沟沟里,在我们大院山的那一面,沿邕江边走也是蛮远的。不知道其他任课老师每天怎么过来给我们上课,只知道王老师和赖老师陪着我们男男女女同学住在农场。</p><p class="ql-block">也不知道是怎么安排的,两个班的男生和4班的女生,跟老师住在上面一排房,唯有我们班女生独住在我们教室旁边。</p><p class="ql-block">上下铺,两个女生并床,好像是同桌挨着,我是和燕娣。</p><p class="ql-block">我们住在半山上,厕所在山下的水塘边,晚上没有灯,伸指不见五手到处黑漆麻糊,对面山上矗着一个一个坟头……。</p><p class="ql-block">起夜,得浩浩荡荡拉起队伍,才敢出门。</p> <p class="ql-block">周日可以回家,平日多数是上课,间有担粪、拔草、锄地等劳动。</p><p class="ql-block">女同学还要轮流去帮厨:摘菜,洗菜,打饭,收拾卫生……。</p><p class="ql-block">温和的王老师话很少,教我们两年只因为陈同学的一句粗话发过唯一的一次脾气。李老师漂亮,总是春风拂面满脸笑容,也是唯有的一次臭脸给了杨同学,全程黑脸听他不断地“炭窝”,哪怕我们笑倒一片。</p><p class="ql-block">同学们有什么趣事儿囧事,我完全不记得,比如美宁的“跳井”恶作剧,我只记得自己的:乱哄哄的自习课,热闹的如同菜市场,我和燕娣玩拍手找五官游戏,嘻嘻哈哈间戳了五官一遍,突然一片寂静,我的一声,大耳朵!响亮地砸进大家的耳朵,瞬间所有的同学看看广明看看我俩,哄堂大笑,囧的我赶紧把头埋到桌下。</p><p class="ql-block">王老师喜欢梁燕和何伟兰,看见她俩,听她俩说话眼睛都是笑的。尽管严同学成绩好,年级组出名的聪明,王老师明显不喜欢她,严同学叽叽喳喳百灵鸟般地在那叭叭,王老师一声不吭用半拉眼珠子看着。</p><p class="ql-block">严同学说劳动时她经常偷懒,这个我没注意,但我们一起帮厨时她的偷懒我是见到的。</p><p class="ql-block">听说董华是官二代,又那么傲气,以为她才会不干活,完全没想到,董华没有!就在那虎着个脸认真地摘菜、洗菜,一点儿不偷懒。我们都在干活,唯独不见严同学。</p><p class="ql-block">等大师傅把菜炒好了,我们把大盆的饭菜都抬到案子上时,严同学指定笑嘻嘻地像个花蝴蝶似的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回来,要么往菜盆前一站掌勺要么往女生窗口一堵,把谁都不喜欢的男生窗口留给我们。</p> <p class="ql-block">帮厨时我们要等同学们都打完饭了厨房收拾干净了,才能等大师傅给我们打饭。好处是,都是一毛钱的肉,大师傅会多给我们点儿,菜也会多给。</p><p class="ql-block">一次午饭是吃打卤面,那天正好轮到我负责男生窗口,好一会儿都没有人来了,我嘀咕着:没人了吧?一边向外探头看看,准备关窗户。突然,伸进来一个头!好玄没撞了脸,吓了我一跳也吓了他一跳。</p><p class="ql-block">4班的冯翔,鬼知道他干啥去了,现在才来打饭。</p><p class="ql-block">那天的卤师傅做咸了,好心给他少打点儿吧。像个猴子🐒似的,人家歪着个脑袋伸在窗口里:多给打点儿喂。</p><p class="ql-block">好心当成驴肝肺,给你添一大勺!</p><p class="ql-block">看着冯翔端着盖着满满一层卤的面条🍜心满意足地回宿舍了。</p><p class="ql-block">开心哈?</p><p class="ql-block">哼,齁死你!</p> <p class="ql-block">然后突然有一天,老师通知我们:学校要分重点和普通的了,上高中要考试了。</p><p class="ql-block">然后是第一次闭卷数学考试,女生除了严同学,统统不及格。</p><p class="ql-block">空气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无忧无虑的日子一去不复返。</p><p class="ql-block">补吧,追吧!白天上课得听讲不敢讲话了,晚上打着手电猫在蚊帐里自己补课。</p><p class="ql-block">结果呢,结果我还是没考上重点高中。</p> <p class="ql-block">我给我们这代人称之为60小蛮腰,最漂亮的位置。</p><p class="ql-block">无疑,我们这代人也是最幸运的。</p><p class="ql-block">我们没挨过饿,没赶上上山下乡;童年和少年时代,没有读书的压力,无忧无虑。懂事的年龄在十年动乱,所以我们看的懂《人世间》。高考全面恢复,拨乱反正百废待兴的国家,让我们这代人没有经历待业,都有一份工作或者学上。而今回头看,大家最怀念的,是八十年代,那是属于我们的年代。</p><p class="ql-block">昌老师说,我很幸运,混进了大学。我自己说,我很不幸,考入了大学。</p><p class="ql-block">否则我不会自己孤零零地飘落在北方。</p><p class="ql-block">看而今的结局,我跟杨同学自嘲读书无用论。杨同学说,我应该自豪,我是五班唯一的女大学生。唯一的肯定不是,唯一的,是应届。</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估计我是倒过来。</span></p><p class="ql-block">但我为我们每一个同学的今天,高兴。我更相信,他们,她们今天的成就是努力拼搏的收获。</p><p class="ql-block">感恩缘分,愿友谊长存。</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