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俗话说:饱汉不知饿汉饥。只有挨过饿的人才是此性情中人。有一位美友名叫“善真”的告诉我说:“我哥也是师范生,他饿时吃过牙膏。”其实,兄弟呀,告诉你,五零后吃过牙膏的不在少数哦。</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正所谓:</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饥不择食,寒不择衣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慌不择路,贫不择妻。</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朝不果腹,晚不饱体。</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肚子空空,怅然下涕。</p> <p class="ql-block"> 忠县城的鸡神庙在哪儿?从金水门拾级而上,上到底处自然右转。小石板窄路向东延伸,直至北门场。木电杆林立,电线密如蛛网。早晚路灯齐明,早中晚忠县人民广播站的广播嘹亮,别有建国初期的繁华。左侧凹处,26步石梯后,只见两扇厚重的红油漆铁皮门。这就是当时的鸡神庙宇,解放后改作了忠县城关幼儿园。园内亭台楼阁,藤蔓缠绕,面积大得很。显得有些阴森森的怕人。</p><p class="ql-block"> 1959年秋,快满6岁的我被送入这个地方,开始接受启蒙教育。这个地方,我并不喜欢。寄宿制,举目无亲,碗、盆、盅、衣……都写有姓名,对号入座地使用。大宿舍,单人床,床四周有木栅栏防护。一日三餐有一碗米饭,吃不饱,但老师随时教我们“吃得很饱。”(经常有人来调查,都这样回答)。说吃不饱是“闹粮”,是坏分子。</p><p class="ql-block"> 后来才知道,这是国家的儿童政策,每月18市斤大米供应(居民每月12斤)。</p><p class="ql-block"> 当然也有一件事是让人高兴的。每天第二节课后,脚踏风琴响起动听的旋律,大家一起高唱:“排排坐,吃果果,幼儿园的朋友多……。”每人一颗水果糖。每个人视若珍宝,含着化一会儿,又吐出来捏在手心,隔一会儿又扔进口里,反复几次直至午饭时间。——好景不长,不久水果糖改成了小棍糖(高粱扫毛糖)。而且越来越短,丢进口中即化,再不能反复享受。后来,一周7次改为5次,最后只有周一、三、五才有了。但有人来询问还必须说天天有糖吃。</p><p class="ql-block"> 每天唯一的盼望就是有亲人来看望我。妈在乡下,根本不会来;爸就在城关镇,虽近在咫尺,但是他因为忙工作,也不来。望穿秋水也是白搭。</p><p class="ql-block"> 突然有一天,老师把我带进接待室,原来是我三叔来看我了。三叔是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汽车兵,转业后在忠县汽车站开货车,那可是个香饽饽职业。</p><p class="ql-block"> 三叔亲眼看着我从1数到100,然后给我一大包米花糖,好大一包哇。高兴得我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三叔走后,我急忙撕开阴米糖的包装,用力掰开一块,咬一口,那个香哦,弥漫全身;嚼一嚼,那个甜哦,流入全身每一个细胞。正当我细心品味的时候,大门吱~的一声开了,赵阿姨(其实就是保洁员)破门而入。她看见我吃得十分开心,恶狠狠的说:“吃一块够了,剩下的交给我。我每天给你一块。”边说边拿走了米花糖扬长而去。随着大门“澎!”的一声巨响,我喜悦的心降到了冰点,好沮丧哦!</p><p class="ql-block"> 从那之后,我天天盼望见到赵阿姨。见是天天见,她却视而不见,好像忘记了那件事一样。多想去班主任老师那里去倾诉呀,但又怕挨打。(我可经常看到赵阿姨打人的)。好不容易老爸来看我,爸是城关镇镇长,肯定治得了赵阿姨的。如果赵阿姨不承认怎么办,当时又没第三人。还没容我开口爸爸又匆匆离开了。</p><p class="ql-block"> 这封米花糖就这样成为了我的魔怔,欲罢不能,欲言又怕,如鲠在喉,如芒在背,五火焚身,寝食难安。大有被人强暴一样的感受。</p><p class="ql-block"> 凭栏悄悄忆神伤,</p><p class="ql-block"> 莫名窝火不敢忘。</p><p class="ql-block"> 那年多少事,</p><p class="ql-block"> 暗思量,</p><p class="ql-block"> 自难忘,</p><p class="ql-block"> 尘满面,鬓如霜,</p><p class="ql-block"> 《美篇》话凄凉。</p> <p class="ql-block"> 1965年,我考入城关镇初级中学68级3班,全班50人,多数是本县一小、二小、忠师附小的学生,除此之外还有为数不少的忠县天堑乡小学和巴营乡小学的学生。乡下学生的融入,我们视野更开阔了。</p><p class="ql-block"> 初中不像小学老师那样管得严,看得紧。特别是学习了《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后,我们也在模仿少年鲁迅如何对付寿镜吾先生的。老师管理松了,但学生干部却多如牛毛。班长为首的班委干部,下辖小组长、学科代表;团支部为首的团委干部,下辖团小组长;学生会主席为代表的学生会干部……。事事有人管,处处受人制肘。</p><p class="ql-block"> 三年自然灾害已过,我们每月有32斤大米的供应。由于蔬菜稀少和油荤不足的原因,饥饿仍困扰着我们。</p><p class="ql-block"> 每到星期天,沉寂了一天的校园又喧闹起来。乡下的同学都拿得有一罐酸咸菜(即萝卜或青菜茎的泡菜。偶尔也会有大蒜浸泡菜,那就喜不自胜了)。晚自习后,他们都会“排”出咸菜让我们共享,我们人以群分的躲在某个角落,分享着酸咸菜带来的快乐。酸吗?不觉得,只知吃下去肚子有快感。咸吗?不觉得,只知回味无穷。嚼着咸菜,山珍海味也不过如此吧!自我感觉是天底下最快乐的人。拿出咸菜的同学少不了要受到大大的恭维,还不用打洗脚水和早上的洗脸水,自有享受者效劳。当时恰好来了个新电影《快乐的星期天》,于是乎“快乐的星期天”成为我们吃酸咸菜的代名词。</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夜阑愁无限,柔肠易断人。</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春风得见无,泡菜最养颜。</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多行不义必自毙”</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 18px;">那个赵阿姨,任家巷子附近二居委人。</span>后来从我爸口中得知,她因偷窃屡教不改,“四清”运动死于非命。这也就是“人在做天在看”吧!</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一叶知秋”</p><p class="ql-block"> 当年不和我们一起过“快乐的星期天”的只有两个乡下的同学。</p><p class="ql-block"> 天堑乡的周某,他善于拍马屁。每周都有小恩小惠孝敬班主任王顺炎。学习成绩一般般,却是班委干部兼团支部书记,第一批加入红卫兵(文革初期由文革工作组领导下的类似共青团的组织)。学校仅5人上北京见毛主席的代表之一。同学们送给一个美誉“补疤篮球”(他脖子上有一大块烫伤疤痕)。“篮球”俄语miaqi,于是乎改为“补疤miaqi”。</p><p class="ql-block"> 巴营乡的王某,就是莫里哀笔下的吝啬鬼阿巴贡。他有一把二胡(那个年代可了不得),宁愿二胡静躺箱子也不给同乡的二胡爱好者李远明拉一下。</p><p class="ql-block"> 历史给了一个大大的巧合——</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60年代末和70年代初,初中生可是乡下的文化人。全班50人除了这二位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这二位是全班绝无仅有的“地球修理工”。</p><p class="ql-block"> 其实这不叫报应。是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哲学。不施舍泡菜是“叶”,透过“叶”看到的是他二人的处事哲学。“秋”是他二人之必然结果。</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菩萨蛮</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国才</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2022.8.)</p><p class="ql-block"> 留得只要青山在,</p><p class="ql-block"> 相传薪火涓涓海。</p><p class="ql-block"> 自是有情痴,</p><p class="ql-block"> 不关风月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往来有好坏,</p><p class="ql-block"> 谈笑无摇摆。</p><p class="ql-block"> 万壑树参天,</p><p class="ql-block"> 经天纬地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