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谨以此文献给远行的父亲</p> <p class="ql-block">有一天也许会走远/也许还能再相见/无论在人群在天边/让我再看清你的脸/任泪水铺满了双眼/虽无言泪满面/不要神的光环/只要你的平凡</p> <p class="ql-block">此图片来源于网络</p> <p class="ql-block">此图片来源于网络</p> <p class="ql-block"> 父亲张玉祥,天津人,祖籍河北沧州。生于1936年12月14日(农历十一月初一),因病于公元2022年6月29日(农历六月初一)逝世,享年八十六岁。</p> <p class="ql-block"> 一生平凡的父亲走了,生命永远定格在了2022年6月29日的凌晨。莲花瓣瓣皆含泪,清风徘徊亦断肠。在这个莲花盛开的夏天,品行高洁的莲花在荷塘里次第开放,犹如列队般依依不舍地为父亲送行。父亲舍离红尘的纷繁杂扰,大梦觉醒,驾鹤仙游。六月二十九日,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却从此将我的岁月割裂成了两半,一边是父亲慈祥的笑脸和幸福的过往;一边是永失父爱的悲痛与无尽的思念。父亲啊,这世间,纵使我以后走遍万水千山星辰大海,也再难寻见您那熟悉的身影;纵使我万里山河千呼万唤,也再难听到您那慈爱的声音。世事无常,就这样在猝不及防间,让我不得不重新思索审视生命的美好和残酷,成长与衰老,曾经和继续,终结与轮回,于撕心裂肺中品尝人生的悲欢离合与生离死别的苦涩。</p> <p class="ql-block">湖北襄阳市功德陵。父亲长眠之地的莲花</p> <p class="ql-block"> 台湾作家龙应台曾在《⽬送》⼀⽂中写道:“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母⼦⼀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今世不断地在⽬送他的背影渐⾏渐远。你站⽴在⼩路的这⼀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路转弯的地⽅,⽽且,他⽤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每每读到这段文字,我都不由自主地湿润了双眼。我从初中开始离家住校读书,到结婚后随军调动到广东湛江及海南海口,几十年间,父母给予我的爱,是放手,是成全,是日思夜想的望眼欲穿,是思念煎熬的两鬓斑白。父母目送我的背影越走越远,对我的的牵挂却越拉越长。虽然在此期间,父母也常来湛江和海口过冬,但不能常伴父母左右是我的一大遗憾。终于有一天,频频回头遥望双亲的我,蓦然回首,却见小路那一端只剩下母亲孤单伫立的苍老身影,而父亲永远消失在我思乡思亲的泪眼中,今生今世永难相见。犹记得父亲病重期间,水米难进,母亲只要说一句病好了一起去海口,父亲就会点点头艰难的蠕动嘴唇吞咽点食物,在父亲心中,永远放不下的就是我这个离家最远的的女儿。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父亲啊,女儿还没有兑现对您的承诺,没有带您再看一眼美丽的海口,您就这样离开了我们,一去不回,永归尘土。《诗经》云:"父兮生我,母兮鞠我。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欲报深恩,昊天罔极”。父亲啊,您和母亲含辛茹苦将五个儿女拉扯大,您用您那累弯了的脊梁托举起儿女的诗与远方,父爱如山,恩深似海,父亲啊,女儿又能拿什么回报您呢? 正如古诗所云: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p> <p class="ql-block">广东湛江寸金桥公园</p> <p class="ql-block">三亚天涯海角</p> <p class="ql-block">我与父母在海口火山口地质公园合影</p> <p class="ql-block">海南澄迈美榔双塔</p> <p class="ql-block"> 父亲幼年不幸,命运多舛,兄弟三人,排行老三。父亲七岁时生母因病去世,年仅十一岁的大哥紧随其后亦染疾身亡。我的爷爷以做小买卖为生,奶奶去世后生活愈发艰难,父子三人勉强糊口度日。父亲后背腰间有一块凹进肉里很深的疤痕,足有半个巴掌大极其醒目,儿时的我因为好奇常常用手去摸,父亲说是小时候腰部长脓疮落下的。幼年的父亲因为缺医少药,腰间的脓疮一直疼痛难忍无法愈合,直到他读了技校,还是学校送他就医治好的。写这段文字时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蹚过岁月的长河,抱一抱幼年时的父亲,为他送上未来女儿的抚慰。难以想象,无钱医治的父亲是怎样忍受伤口的痛楚,熬过一个又一个漫漫的长夜。父亲后来寄居在他叔叔婶婶家,靠帮着干些杂活混口饭吃。记得1985年,年仅十几岁的我曾随父母去天津探亲,此时父亲的叔叔已过世,婶婶虽年近八十但精神矍铄,见面时父亲的感恩喜悦之情溢于言表。</p> <p class="ql-block"> 父亲儿时曾读过一年多私塾,奶奶去世前便因生活困难辍学了。解放后,天津市政府开办了很多扫盲学习班,已经14岁的父亲又有了学习的机会。几年后父亲考上天津邮政局,但因体检不合格未能如愿入职,于是街道推荐他去读了技工学校,毕业后父亲服从国家分配,于1956年5月离开天津,到了山西太原的兴安化工厂工作,军企代号“245厂”。245厂始建于1953年,现在是我国最大的推进剂和发射药生产基地。</p> <p class="ql-block"> 父亲与母亲同岁,大概八九岁就相识了,称得上是青梅竹马。父亲的叔叔家与母亲的姑妈家是邻居,母亲每逢农闲或者学堂放假,就从河北昌黎县坐火车到天津姑妈家串门玩。母亲回忆说,父亲冬天穿的棉袄又短又小,扣子都没有就用布条勒紧了绑在腰上。夏天天热,父亲时常被顽皮的堂兄弟赶出门来,就常常睡在母亲姑妈家的窗户根下。父亲读技校后,爷爷和母亲的姑妈做主给他俩定了亲。1958年,245厂的技工学校招生,于是父亲给在昌黎县乡下务农的母亲写信,告知招生一事并随信附上十元路费。母亲收到信后先到了天津,我的爷爷又给了尚未过门的母亲三十元钱,母亲用这钱置办了一身新衣服,于七月份到太原后顺利考取了技工学校。第二年母亲因为学习成绩优异,被破格推荐到中专班学习,工作后工资享受的是干部待遇。</p> <p class="ql-block"> 我的父母在太原245厂工作生活了十多年,期间经历了结婚生子,三年自然灾害,文化大革命,其中的艰辛和劳苦自不必说。在食物匮乏的困难时期,父母在食堂吃的饭都是有定量限制的,虽然他俩自己都吃不饱,但每天都会省下一小块馒头带回家,给上幼儿园回来饿的哇哇直哭的大哥吃。二哥从小身体较弱腿部需要按摩针灸,父亲大冬天不管多冷 ,凌晨三四点钟就顶着刺骨的寒风,骑着自行车去几十里外的医院排队取号。三哥在兄弟中排行最小,父亲常常驮着他在脖子上骑大马,对他是倍加疼爱。到我出生的时候,妈妈说张家几代人总算盼来了闺女,此时父亲正在湖北参加三线厂的建设,听说我出生后,兴高采烈的父亲扛着50斤重的大米和面粉各一袋,再加上其他东西一百多斤,不辞劳累又是汽车又是火车一路换车辗转 ,风尘仆仆地赶回太原。至于最小的妹妹,就出生在湖北,算是土生土长的湖北人了。父亲在妹妹出生后,兴奋地逢人就讲:“我好福气,一手一个小棉袄”。不得不说,父亲对我们兄妹五人非常宠爱,或许用溺爱这个词更为贴切。也许是为了弥补自己幼年缺失母爱的遗憾,父亲拼尽全力把满腔的柔情和爱都倾注在我们身上。年轻时的父亲,常对母亲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在外面再苦再累,只要回家看到我这几个孩子,我就不累了”。父亲的舐犊之情,就像我童年时仰望的连绵群山,厚重深沉,悠远绵长。</p> <p class="ql-block">风华正茂的父亲</p> <p class="ql-block">父母合影</p> <p class="ql-block">外婆、爸爸妈妈及三个哥哥太原合影</p> <p class="ql-block"> 1970年7月,为加强国防战备,父母响应党的号召,积极报名参加支援三线建设,拖家带口千里迢迢从山西太原调动到了湖北谷城工作,此时襁褓里的我刚满半岁。 湖北国营红山化工厂,军企代号“295厂”, 位于湖北省襄阳市谷城县南河镇九里坪。295厂始建于1967年,规划生产发射药和军用炸药。这里依山傍水景色优美,发源于神农架的南河水潺潺流淌清澈见底,连绵的群山层峦叠嶂郁郁葱葱,在这里我度过了快乐的童年。因生活不便,厂里职工几乎家家种菜,公路旁土坡上山沟底因地制宜都种上了绿油油的蔬菜。印象中,我们家开垦的菜地最大,就在小山坡上,每天清晨父亲都早早地去施肥浇水,瓜果蔬菜种类很多自给自足。父亲自幼手巧,十岁就学着给自己做了一双布鞋,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裁剪衣服和打毛衣。记得儿时半夜醒来,常常看见父亲在昏暗的灯光下比比划划地裁剪布料,母亲则利用一切空闲时间,把家里那台蝴蝶牌的缝纫机踩的哒哒哒地飞响。父母分工合作配合默契,我们兄妹五人身上穿的棉衣、棉裤、毛衣、毛裤基本都出自爸妈之手。七十年代我们厂的女青年时兴穿布拉吉(连衣裙,俄语音译),父亲为此专门去镇上的商场看布拉吉的款式,回来后就给我和妹妹一人做了一条,直到现在我都记得自己穿着布拉吉欢呼雀跃的那份欢喜。</p> <p class="ql-block"> 从我记事起,厨房里总是晃动着父亲忙碌的身影,不管上班多忙多累,一进家门父亲就一头钻进厨房,张罗着给我们做饭。我常常忆起,厨房灶膛里的火苗欢快地舔着锅底,灶台上的大锅里热气腾腾,父亲坐在小板凳上用力地拉着风箱 ,纯属为了好玩,我会推开父亲,学着父亲的动作吧嗒吧嗒地使劲拉着风箱,烟熏火燎的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父亲笑眯眯的双眼就像弯弯的月牙。如果时光能按暂停键,我多想停留在当年的饭桌,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坐在一起,七嘴八舌亲密无间欢声笑语,那时的我们是多么的简单和快乐呀! 父亲特别会做红烧鱼,味道堪称一绝。南河里野生鱼很多,父亲偶尔会买两条拿来红烧,也没见放什么特别的佐料,吃过的人都啧啧称赞。我结婚后曾多次学做红烧鱼,父亲手把手教,但我直到现在依然做不出那种好吃的味道。</p> <p class="ql-block"> 父亲沉默寡言,不善言辞,但就是这样一个平时言语木讷的人,给我们讲起故事来却是绘声绘色、引人入胜。夏日的夜晚,群山一片黝黑,仰望星空,流淌过天际的银河格外星光灿烂。父亲教我们辨认北斗星、牛郎织女星,讲狠心的王母娘娘怎样用簪子把天空划出一道银河,七月七热心肠的喜鹊如何去搭建鹊桥,月亮里有广寒宫住着仙女嫦娥,宝莲灯沉香救母一斧头山崩地裂。父亲讲民间故事,讲神话传说,讲寓言故事,讲山精野怪,听得我们一个个是既紧张又兴奋,往往缠着父亲讲了一遍又一遍,而父亲总是乐呵呵的不厌其烦。这些故事给童年的我们插上了想象的翅膀,让我们从小懂得了真、善、美,学会了勇敢和坚强,更让我们在未来的岁月里充满了勇往直前披荆斩棘的力量。父亲还是京剧迷,兴之所至,父亲有时会清唱一段《贵妃醉酒》:“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咿咿呀呀的京韵唱腔字正腔圆,不知何时我已进入甜蜜的梦乡。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很多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生活碎片浮现出来,父亲教我和妹妹叠飞机叠小船,教我们剪纸剪五角星,教我们用竹条、报纸和面糊扎风筝,教我们一针一线缝布做鸡毛毽子和沙包,还有我和妹妹坐在父亲自行车上的开心欢笑,一帧帧一幕幕,点点滴滴,都在眼前回放。父亲不擅长用语言来表达爱,但他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是伟大的父爱。春去秋来,寒来暑往,父亲的爱就像山脚下川流不息的溪水,日日夜夜轻吟浅唱陪同我们一天天长大。</p> <p class="ql-block"> 1979年,随着国家对三线企业的调整与缓建,295厂陷入了困境,很多技术骨干纷纷调走另谋他路,为了一家人的生计,父亲也是调走的技术骨干之一。1980年10月1日,我们全家搬到了襄樊市罐头厂。父母在罐头厂工作的十多年间,我们五兄妹相继成家立业、生儿育女,这是爸爸妈妈最操心最受累的一段岁月,其中的酸甜苦辣,如人饮水冷暖自知。<span style="font-size:18px;">不挑担子不知重,不走长路不知远,这份劳心劳力的欢喜与落寞恐怕只</span>有父亲这辈人才能明白和体会吧。宇宙间万事万物都要遵循质量守恒定律,唯有父母对子女的“爱”是不遵循不对等的,父母的爱永远都是单向的输出,不求回报不计得失的,人生在世,亏欠唯有两人,那就是自己的父母! </p> <p class="ql-block"> 父亲为人忠厚老实,心地善良、无私、慈悲,一辈子都是助人为乐、与人为善。记得小时候,父亲同事家属住院,找父亲借钱,父亲把刚刚领到手的五十八元工资毫不犹豫地都借给了同事。回到家,看到母亲期盼的眼神,望望五个大小不一的孩子,这才想起这个月一家老小又得勒紧裤腰带过紧日子了,父亲宅心仁厚,类似的事情在他身上总是重复着一次次上演。工作上也是如此,父亲是共产党员,总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别人不愿加的班他加,不想干的活他干,父亲技术水平高,解决了很多生产中的技术难题,但他从来不居功自傲,总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像一头老黄牛默默奉献。父亲不管做人还是做事,只凭一颗赤子之心行走在天地之间,真诚做人,踏实做事,不计较,不比较,随遇而安,淡泊名利。父亲不论在哪都是厂里出了名的“大好人”、“老实人”,有时母亲回忆往事,谈及父亲的为人实诚和遇到的诸多算计和吃亏,言词之间颇难释怀,而父亲总是笑着说不记得了,从不谈论他人是非。父亲就是这样,背负着生活的累,咽下了所有的苦,世界以痛吻我,而我报之以歌。我常暗暗寻思,父亲是不是堕入人间历劫的天使,如此慈悲、善良、无私、宽容,他让我见证了人性的真诚、美好、光明、大爱。父亲就像盛开的莲花,品行高洁,朴实无华,在繁华三千利来利往的尘世间,如莲花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风动莲花香自远,人到无求品更高”,这就是一生平凡的父亲真实写照。父亲心地善良,光明磊落,平凡中绽放着人性的光辉,让人由衷地心生敬佩与爱戴。</p> <p class="ql-block">2012年,我和妹妹陪同父母去谷城县红山厂旧址,背景是我们童年住过的职工家属楼。</p> <p class="ql-block"> 2005年,年近七十的父母为了买菜和就医方便,把家搬到了襄阳市人民广场附近,并居住至今。</p> <p class="ql-block">父母在阳台种的绣球花</p> <p class="ql-block"> 曾几何时,在我心中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大伟岸的父亲,终究抵挡不住岁月的雨雪风霜,佝偻着背日渐衰老了,令人莫名的心酸。年迈的父亲是个可爱的老小孩,像及了被老师严厉管教下的小学生,总是趁着母亲出门偷偷给我打电话告状,还小心翼翼地再三叮嘱我要保密。电话里父亲很委屈:你妈她不让我看电视……,你妈把你买的收音机送人了……,你妈说吃的药没效果她不给我买了……,诸如此类等等,犹如一个失去心爱玩具耿耿于怀的孩子,又像受了天大委屈急于找家长撑腰的幼童。每逢此时,我都会轻言细语地劝慰父亲,耐心地解释母亲管的严都是为了他身体健康。母亲为人直爽,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她是这个世界上对父亲最好的人,没有之一。其实父亲最依赖的人也是母亲,病重期间,只要清醒时,父亲目光要寻找的第一个人必定是母亲。父亲和母亲,一辈子都是在相亲相爱相杀中相濡而沫,也许这才是婚姻最真实的样子和爱情最美好的模样。我会在电话里和母亲唠家常时,有意无意地替父亲通融说好话,尽量劝说母亲也照顾下父亲的小情绪。父亲有事没事喜欢找我倾诉,而我也喜欢时不时地给父亲买些东西,听到他高兴满足的笑声,想象着父亲眉眼含笑的样子,我感到由衷的幸福。在我的心底始终住着一个弱小无助的孩子,一个过早失去母爱的孩子,一个神情茫然失措的孩子,这孩子就是童年时的父亲。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父亲抱有越来越多的心疼和怜爱,我不由自主地想宠着父亲,一如父亲宠爱儿时的我一样。小时候父母是我们的靠山,父母老了我们就成为了他们的依靠。爱就是赛跑的接力棒,是传承也是轮回,长大了就该轮到我们接力这份爱了。您陪我长大,我陪您变老,人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岁月静好大家一起慢慢变老吧。但是父亲啊,您说过要坚持到九十岁的,您还憧憬地说过争取活到一百岁,可是一辈子言行合一的您终归食言了,您匆匆而去,一个转身,就把后会无期的遗憾永久地留给了我们,留给我们一生都无法放下的绵绵思念,现在,未来,永无止境。</p> <p class="ql-block"> 家门口不远处就是汉江。夜幕降临,站在江边的我泪眼蒙蒙。爸爸,女儿想您了,静静的江水犹如我心底的思念连绵不绝。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茫然四顾,星光是您,灯火是您,拂面的微风也是您。目光所至,哪都是您,又哪都不见您。爸爸,女儿想您了,夕阳西下,旭日还会东升;月落星沉,明月还会再起;残荷听雨,明年莲叶无穷碧;草木萧瑟,来年春风吹又生。爸爸,女儿想知道,您这一去,可有来生再少年? 父亲生命的最后几年,因为糖尿病并发症导致腿脚行走不便,除了看病就医,基本足不出户,妈妈一直悉心照顾陪伴左右。我们五兄妹商议,由三哥负责侍奉二老的日常生活起居,父亲的晚年,应该说是幸福的吧。都说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父亲晚年儿女孝顺,子孙满堂,家宅平安,生活顺遂,这何尝不是父亲一生与人为善的福报呢!</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襄阳汉江大桥</p> <p class="ql-block"> 头七晚上,按照民间风俗的说法,去世的人这天夜里都会回家看看,我准备了父亲爱吃的菜肴和水果摆在餐桌上,早早关灯独自睡在父亲生前的床上,一心希冀能再见父亲一面。可是爸爸啊,可能您不忍心惊扰心爱的女儿,我空等了一夜,连梦都不曾有半个。睡在床上,想着父亲在睡梦中悄然离去,泪水止不住打湿了枕巾。父亲一辈子都是这样,从来不会为自己的事情麻烦别人,就连离世都不肯给身边亲人添麻烦。前些天三哥去派出所注销了父亲的户口,拿着剪掉一角的父亲身份证,八十六岁的母亲一时心思恍惚,她寻思着“老头子”哪天活过来了,这身份证缺了一个角可怎么用? 爸爸妈妈自幼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勤快的父亲对妈妈真是“好”了一辈子,妈妈总是不愿相信父亲真的走了,六十二载夫妻情,一朝分离即永别。听着电话那端妈妈的絮絮叨叨,这边的我早已泪流满面。爸爸,您安心走吧,我们兄妹五人一定会照顾好妈妈,若您在天有灵,请您保佑妈妈身体健康、长命百岁!</p> <p class="ql-block"> 人生就是一场有来无往的单程旅途, 从生到死是每个人都无法逃脱的宿命。 生命就是生与死的循环往复,是结束,更是开始,如春夏秋冬的四季更替,是前生今世的往返轮回。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中写到:“太阳,它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它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它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辉之时” 。生命的本质就是生生不息,周而复始,不生不灭,不增不减。父亲,您虽然走了,但我相信您一定生活在某个我们称之为天堂的地方。那里一定开满了朵朵莲花,一尘不染,鸟语花香。</p> <p class="ql-block"> 今天是2022年8月2日,父亲离去的五七祭日,谨以此文献给我最敬爱的父亲。爸爸,愿您在天堂一切安好! 如果有来生,下辈子我还做您的女儿!</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父亲》</p><p class="ql-block"> 心似莲花开,芙蓉出水来。</p><p class="ql-block"> 朝披霞光美, 暮浴夕阳红。</p><p class="ql-block"> 平生甘淡泊,品高自从容。</p><p class="ql-block"> 瓣瓣沁慈爱,清香满人间。</p><p class="ql-block">亲爱的爸爸,您永远活在我们心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