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破烂的老母亲

丘山雨田

我的老母亲38年3月8日生，属虎，84，生产队工分扫盲夜校毕业。生了我们四女一男，作为儿子的我在外地工作，照顾老人，全凭姐妹们，但尽管这样，老太太还是有些重男轻女思想。

老父亲走后，老母亲没有了吵架抬杠对象，衰老的很快，尤其是神志，一天不抵一天，清楚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有时甚至分不清身边照顾自己的姑娘是老几。但老母亲时刻记着她有孙子，并且有个执念：捡破烂卖钱给孙子上学。

“硕硕，回来，奶奶给你20块钱，叫你上校！”

老母亲一直念念不忘，力她所能及地支持孙子上学，这一点秉承了老父亲教育理念。这也是老俩一辈子吵吵闹闹唯一的共同点，“砸锅卖铁不遗余力地支持后代读书”。

近来老母亲衰弱地不能自己走动了，需要坐轮椅推动，但捡破烂还是一直是老太太执念。姐姐们为更是为鼓励老太太出门晒太阳，活动一下，每天都要推老母亲在小区绕一大圈，把小区里垃圾桶巡检一遍，雷打不动，乐此不疲。

当然，都是姐妹代劳了，老太太坐在轮椅看着，一个垃圾桶，都不情愿放过！

每天吃过饭，收拾停当，稍做休息，姐妹们就是提醒老太太该出发了，只有这时老太太才像来电一样精神起来。特别配合出去要准备的各种行头。

我特理解这就是我家老母亲唯一继续活着的精神所依，尤其是自我认可的存在价值，因为她已经看不懂当前现代社会的所有电视节目以及自己年轻时喜爱的戏曲，包括我在内的姐妹为了支持老母亲锻炼身体，保持老年人身心健康，不管谁在身边，都会积极维护服伺帮助老太太的每天期盼的巡检。

我的大姐自小有病，自顾不暇。

我的二姐，送走了老爹，又服伺老娘，她对我的大家庭贡献最大，二姐技工学校毕业，一辈子在车间劳动，早早退休服伺双亲。每次推老娘出去，收获最多。

我的三姐，是街道办公务员，巡检时抓主要矛盾，轻轻松松地完成任务，收获次之。

我的小妹，大学教师，心理学教授，能说会侃，逗老太太开心一路，让老太太忘记她的本职工作，只有偶尔碰到个把矿泉水“瓶子”而已。

只有二姐是真捡，每次满载而归，圆满地完成任务。其他姐妹都很“机动灵活”。尤其是三姐把垃圾桶盖翻得山响！每次都遗憾地摆摆手，表示什么都没有发现，好像很迫切的样子，示意老太太下一个看看，老太太居然每次都天真地相信了！

我的态度明确，非常肯定老娘，这是垃圾分类，资源回收，绿色低碳，既锻炼身体，又利国利民。我不经常回家，每次回家，推老太太巡视，都有值班姐妹们陪伴，因此才有了以上的观察，记之。

记得我们小时候，老母亲年轻时非常孝敬老人，不但伺候走了我的爷爷奶奶，还作为孙媳妇伺候了我那高寿近百岁的太奶奶，经常说孝敬老人将来会有福报。我当时不知道什么是福报，只是暗暗下决心，等娘老了一定孝敬好娘，得到福报。

现在看来是真的，二姐家女儿一路上学，保研，硕博连读到中国科学院博士毕业，非常优秀，在当前就业极度内卷的形势情况下，脱颖而出，顺利留京，聘在985高校中央民族大学当老师。直到现在才明白，孝敬老人，福报会荫及下一代！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