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类诗释义（48）《郑风·萚兮》

道不远人

《郑风·萚兮》：一首少女邀约男子酬唱应和，希望男子惜取良时，快快择偶成婚的言情诗。

【译诗】

萚兮

瑟瑟秋风落叶飘，欢歌直上碧云霄。

阿哥唱罢妹来和，试问青天谁更骄？

冉冉秋光留不住，飘飘落叶使人愁。

韶华易逝当珍惜，妹约阿哥共转喉。

【原诗与词句注释】

原诗：

萚兮

萚兮萚兮⑴，风其吹女⑵。

叔兮伯兮⑶，倡，予和女⑷。

萚兮萚兮，风其漂女⑸。

叔兮伯兮，倡，予要女⑹。

词句注释：

⑴萚（tuò）：落叶。

⑵女（rǔ）：同“汝”，你，指树叶。

⑶叔兮伯兮：叔伯都是兄弟的排行，此处指众位小伙子，阿哥。

⑷倡：同“唱”，带头唱，领唱。一说倡导。和（hè）：唱和，伴唱。

⑸漂：同“飘”，吹动。

⑹要（yāo）：通“邀”，相约，约请。其意与“和”相近，指相互唱和，应和。

【解读与评析】

关于《郑风·萚兮》的主旨，历代歧说颇多。《毛诗序》说：“《萚兮》，刺忽（即郑昭公）也。君弱臣强，不倡而和也。”朱熹《诗集传》谓：“此淫女之辞也。”清人吴懋清《毛诗复古录》：“此喜其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而作是歌。”清人方玉润《诗经原始》：“盖小臣有忧国之心，而无救君之力；大臣有扶危之力，而无急难之心。当此国是日非，主忧臣辱之秋，而徒为袖手旁观者盈廷皆是。以故义奋忠贞不见诸大臣而激于下位也。”闻一多《风类诗钞》：“为昵燕好之词。”今人马飞骧《诗经缵绎》：“以为讽朝臣共撵危之诗。”高亨《诗经今注》说：“诗的主人公是女子，她要求男人们一起唱歌 。”刘毓庆、李蹊《诗经译注》以为“这是一首男女选择情人或配偶的诗。”

我以为本诗是一首少女邀约男子酬唱会和，希望男子惜取良时，快快择偶成婚的言情诗。

全诗两章八句，各章四句，共三十二字，当是《诗经》三百篇中最短小的篇章之一。本诗的诗眼在于“萚”、“叔”、“伯”三字。

先说“叔”“伯”。从《诗经》其他有关篇章的通例看，凡言叔、伯者，多与男女之情有关，如《邶风·旄丘》中的“叔兮伯兮”句，《卫风·伯兮》中的“伯兮朅兮”、“愿言思伯”句，《郑风·叔于田》中的“叔于田”、“不如叔也”等，“叔”“伯”都是皆为女子对所爱男子的昵称。因此，本诗中的“叔兮伯兮”当是出自女子之口，是一位少女邀约男子唱和言情时对男子的称呼。

将本诗的主旨解读为一首少女言情诗，还可以《左传》所载作为佐证。据《左传·昭公十六年》载：“夏四月，郑六卿饯宣子于郑。宣子曰：‘二三君子请皆赋，起亦以知郑志。’”“子游赋《风雨》，子旗赋《有女同车》，子柳赋《萚兮》。宣子喜曰：‘赋不出郑志，皆昵燕好也。’”所谓＂燕好＂，它既是指宴饮聚会，又指男女合欢、夫妻恩爱。由此可知，《萚兮》是言男女合欢之诗。

再说“萚”字。萚（tuò），指落叶。“萚兮萚兮，风其吹女”，“萚兮萚兮，风其漂女”，这是言景：落叶缤纷，瑟瑟秋风吹着你的脸庞。它标志着春光远逝，夏花凋谢，寒冬即将来临。在这样一个令人极易伤感的季节，触景生情，少女心里产生了韶华流逝不再，繁华光景倏然而逝，刹那芳华的无限惆怅。她希望有人爱她，有人娶她，共结连理。但少女的矜持，又使她将这无限惆怅之情只能用邀请小伙子相互唱和的方式含蓄的表达出来：

“叔兮伯兮，倡，予和女。”

---喊一声我的好阿哥，你唱歌来我应和。

“叔兮伯兮，倡，予要女。”

---喊一声我的好阿哥，你唱歌来我奉和。

本诗各章以“落叶”起兴，以酬唱应和为赋，溶情于景，触景生情，情景交融，文字虽简短，却言有尽而意无穷，极富于感情。各章第三、四句，既是少女对男子的邀约，又是对男子的规劝，更是少女内心深处真实情感的表达，很有几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