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黄鼠狼

江湖传说

　　想起“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句话，是因为清晨到公园遛弯时与黄鼠狼邂逅了。

当我正想穿越公园的大草坪时，惊奇地看见一只黄鼠狼正踏着碎步急速地从草坪那头奔过来，跑得很快，但并不显得紧张，看来这条路它很熟悉。这家伙个头不小，应该是匹“老狼”了，黄色的皮毛，流线型的苗条身材，几乎与身体一般长的略显蓬松的尾巴，一双骨溜溜的小眼睛，颜值还是蛮高的。爬到一块石头上后，它停下了脚步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据说黄鼠狼是夜行性动物，行踪诡秘，人们很少能见到它们，今天竟然与黄鼠狼不期而遇，不管是吉是凶，赶紧掏出手机把它拍下来。黄鼠狼转头朝我看上一眼，眼神里充满着警惕，或许它觉得我也“没安好心”，不等我靠近就钻入花丛中不见了踪影。

　　从小在乡下长大的我对黄鼠狼并不陌生，那时候的田野地头、竹林河滩，甚至家中的柴房、猪圈里，经常能够见到黄鼠狼一闪而过的身影。

隔壁的本家远房大哥是个猎人，每年冬天时，他会下许多套子捕捉黄鼠狼，剥下皮卖到供销社的农副产品收购站，肉晒干后自家吃，常见到他家的屋檐下挂满了晒着的黄鼠狼肉。抓得多了，大哥会拿些黄鼠狼的肉干给我家。岁月如梭，时光荏苒，半个多世纪过去了，黄鼠狼肉究竟是什么味，我已经记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缺吃少穿的年代，那点肉一定是当作龙肝凤胆般的美味佳肴。

小时候常听大人们说，黄鼠狼是偷鸡贼。至今记得大人们讲的故事是这样的：深更半夜里，黄鼠狼用爪子拨开鸡窝的门，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扭动身体跳着奇怪的舞蹈。鸡被黄鼠狼的咒语和舞蹈迷倒，昏睡过去了。黄鼠狼一口咬住鸡脖子，将鸡驮在背上扬长而去。

这样的故事有许多，我们这些小屁孩常常听得津津有味，百听不厌。也正因为“黄大仙”之类民间故事的流传，黄鼠狼的名声一直不大好。在我幼小的心灵里，觉得黄鼠狼是种非常神秘的动物，大人们奉其为仙，那就一定有仙术，是得罪不起的。

故事有点玄乎，但黄鼠狼偷鸡却是真的发生过。记得有一次，村上有人家早晨起床发现鸡窝门洞开，一清点少了只芦花鸡，怀疑让人偷了，那家的女主人拍着屁股从村东骂到村西。后来在场地一角发现一地的芦花鸡毛和点点滴滴的鸡血，才知错怪人了，是“黄大仙”光顾，只得自认倒霉。

　　其实，黄鼠狼并非以偷鸡为生，它的食物主要是老鼠，每年它捕食的老鼠成百上千，是保护粮食的“卫士”，偷鸡，不过是“顺手牵羊”而已。

人们至今还固执地认为，黄鼠狼经常捕捉老鼠是应该的，偶尔偷只鸡吃换换口味是不对的，这要求似乎有些苛刻吧。

黄鼠狼越来越少了，成为濒危物种，列入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可喜也可悲。现在捕杀黄鼠狼是要坐牢的，长此以往，“黄大仙”一定会再回来的，真希望，与黄鼠狼的相见不是偶然。

（写于2022年8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