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散文）

五米冰凝

——写在岳父逝世100天后

呜呼痛哉，一代簚匠，甘肃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传人之一，我的岳父夏老先生于2021年12月2日（古历十月二十八日）18时56分与世长辞，享年79岁。从此，人间少了一位民间工艺师，我少了一位至亲。

岳父一生都在编织簚席，编织他的梦想。直到两年前因病卧床不起，还在念念不忘他的手艺没有人传承。他的一生都都奉献给了縻匠事业，也以此养活了他的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最初，他只是农闲和打工之余从事编织来贴补家用。后来，因为年龄关系也不能出外打工，就专心致志编织簚席，赖以维持家用。

岳父另外一个爱好，便是喜读书爱写字。在闲暇之时，常让我给他带些书和旧报纸阅读，偶尔也会在笔记本和报纸上写些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可惜的是他老人家去世后没有找到那本笔记本，也许因为搬家已经遗落，甚是遗憾。

岳父一生为人谦和，与世无争，憨厚向善，老实本分，秉承了大西北庄稼汉的各种优良传统。正因为他的熏陶和潜移默化，他的四个儿女都没有社会上一些不好的毛病和坏习惯。他时刻不忘教育自己的子女要有公德心、爱心和孝心，要脚踏实地，不要好高骛远。偶尔也会讲讲他外出打工所见所闻和一些趣事轶事，和我们共同分享他的快乐，和那种稍纵即逝的，不轻易间流露出生活重担给予的淡淡忧伤。

现在，他四个儿女的生活越来越好了，而他却撒手人寰。让我们尽孝无门，只能在心中常念。还好在他生病卧床两年多期间，我们都尽心尽力的让老人少受罪，有时间就陪他说话说话，拉拉家常，伺候吃药打针，换洗衣服。虽然卧床还是受罪了，但我们只能让他尽量少受罪，有时间扶他坐会儿，再躺会儿，给他按摩压麻木的肌肉，活动四肢，减轻痛苦。最终他因病而走，我们无力回天，徒留思念在人间。

最后一次我们的见面是他逝世的前三天，送他回老家的那天中午，当时人已不愿与多说话，在楼下车里我们没有一句交流，我目送车离开。原想过几天再去看他，没想到竟成永别。至今，我们翁婿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完，以致许多事情彻底成了巨大的问号，会一直伴随我一生。比如你在弥留之际给二妹、三妹比划的手势到底要表达什么？还有岳母的诞辰和忌日等等，都成了遗憾，成了无解之谜。

如今，阴阳相隔，翁婿促膝长谈已成枉然。虽然他老人家已与世长辞，仿佛他还在我眼前，就在那张床上躺着，与我正拉着家常话。想想“当时只道是寻常”的离别，可惜他已不在，物是人非事事休。

从此，他长眠，我们常念。

2022年3月25日初稿，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