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山药农（原创美文）

绵州诗文

羌山药农（散文）

曹代义

在药丛山海棠村避暑，沿平林路散步。

清漪江边，路旁的山坡崖壁，盛开着一种花。

一簇簇，一团团，一丛丛的花，从灌木草丛里， 树林中努力地探出头，在山壁上摇曳，在骄阳中怒放。

药丛山，各个时节都有花次第开放。盛夏时节的花卉较少。但这花却在漫山遍野绽放，格外耀眼。

是什么花？

不知道。

采了一枝，去询问豆叩羌族乡海棠村的药农老罗。

老罗是散步认识的。他家就在药丛山海棠村的平林路旁。

药丛山是著名的药材之乡。山上的林，林中的树，树间的草，都是药。药丛山最为有名的是杜仲、黄柏、厚朴。这些树皮是药，树干是药，树叶也是药，连树皮上刮下的藓衣，也是好的兽药。

这一带，宽敞点的平地极少。村民说，斗篷大的天，巴掌宽的地。

老罗他在房前搭了个玻璃瓦，成为收购加工药材点。

平林路上车辆少，公路便成了他的药材晾晒场。

种植药材林， 收割药材可辛苦了。

黄柏从栽植到剖割，要三四十年，是父栽树，子收割。黄柏树一旦割皮，树就死了。厚朴树好点，也要生长四五年才能砍伐割皮。

药材收割在七八月份，最热的时候。

老罗一早就开着三轮农用车出去，走村串户，晚上才回家。一天要跑上百多里的山路。要带上午饭。他的饮水杯很大，可以装水三升。

收割药材首先要知晓药材林的生长情况。其次是了解村民的出售意愿。与村民洽谈好购买药材林后，再请人上山砍伐割剖树皮。收购药树皮后，要马上运回来，组织人员清理加工晾晒。

如果清理不及时，药材一旦长霉，药材收购商不收，损失就大了。现在中药涨价，但药材收购却压价。药农辛苦几年不赚钱。

奇怪的是，收购药材的多是外省药材商，四川本地的收购很少，还拼命压价

问赚了多少钱？

老罗笑着摇头说，一年忙下来，不出意外，能吃饭，也有肉吃，比外出打工自由。这里除了药材什么都不产。药材卖不起价，农民还是很穷，没有几个钱收药材，只有外出打工谋生活。在这里清理加工药材，一天能挣五六十元钱，村民就相当满足了。

他们虽然很苦，但过得开心欢乐。他们都坚信，明天会比今天好。他们不少人给自己起个有趣的绰号，姓杨的叫洋（扬）得很，姓罗的叫落（罗）得欢。闲时，看着手机，哈哈大笑。无事，到清漪江边捡石头，放在路边，说是奇石。喝点马槽酒，在江边吼几句，爽歪歪了。

凡有过路人，必招呼歇息，清茶侍候。

今天，老罗没有外出。胳膊上吊着绷带。他说，出去收药翻车摔伤，幸好胳膊骨头没有摔断。他闲不住，在家门口指挥将加工好的药材装车外运。

老罗对这里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

他接过我递给的花，说，这叫绣线菊。

他介绍，绣线菊花开在枝条顶端，细小。花朵有粉红、浅红、玫红.紫红、粉白，把峭壁山野装饰得格外好看。

绣线菊在炎热的夏至时节绽放。这个季节花比较稀少，在山间旷野格外引人注目。

重要的是，它有神奇的美容养颜、控油祛痘功效，是城里爱美女孩喜欢的。

回避暑山庄，上网百度查绣线菊。诗曰：

“似菊非秋菊，夏至绽芳华。

随意朝天开，争艳灿若霞”

百度介绍说， 绣线菊的适应力、生长力格外顽强。它不怕干旱，耐寒冷、抗炎热。不管是贫瘠的山坡，还是荒芜的砾石滩，它都能茂盛地生长，快乐地绽放。

绣线菊蕴意：祈福、顽强、努力！

我猛然觉得，绣线菊与平武药丛深山的羌族乡民很相似 ，任何艰难困苦，任何曲折坎坷 他们都坚强而快乐的生活。

2022.7.23

作者简介：

曹代义，四川文化艺术学院客座教授，绵阳日报高级编辑，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

曾任《剑南文学》副主编，绵阳日报副刊部主任。发表小说、散文、报告文学、诗歌等60余万字，著有短篇小说集《新居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