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洋水》微刊第61期

《巨洋水》

刊名题字:马忠辉<div>【往事如烟】<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老街絮语 王延林(青州)</font></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两代人的盐场情怀 张连庆(滨海)</font></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特别的童年特别的爱 王梓枫(滨海)</font></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来世我们还做兄弟 辛相国(寿光)</font></div></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br></font></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老街絮语<br>王延林(青州)</font></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题记</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 老街是一段历史,更是一个个回味久远的故事。在青石板滑落的斜阳里,让我们走进王延林老师的絮语中,跟随他的文字重温那份醇香的记忆。<font color="#ed2308"><br></font></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br></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 十年前,当把街道两边的电线杆子去掉以后,我突然有了一种异常强烈的失落感,就像自家院子里的一棵大树,眼睁睁地看它矗立了好几十年,突然一天消失了,整个院子空荡荡的不说,连心里也空了。电线杆子跟树木不一样,它最少有100多年的历史吧,它是清末民初从洋务运动到近代工业的见证,是货真价实的历史物件。在青石板路的两边上,有高低不齐和错落有致的街房,搭配上由近而远的两排电线杆子,从透视角度和美术构图的原理上讲,恰是表现构图美和加强纵深感的最好物件。<br> 我从小喜欢站在石板街上,看着渐行渐远的电线杆子,思绪也随着远去。现在还常常在脑海里回放这样一个画面:60多年前的我,背着蓝布书包,衣着单寒,下了晚自习,在秋夜的茫茫细雨中,不急不慢地踏着石板路上的积水走过。路边电线杆上的路灯发着桔红色的光晕,雨丝像无数支细箭穿过温暖的光,射落在我的身上脸上,凉凉的,身上也有点儿冷,然而,我却感到无比惬意。从学校出来,一共走过十根电线杆,不多也不少,就到我的家。一进门,母亲见我浑身湿漉漉的,夹在腋下的雨伞却干干的,并没有撑开过。她心疼地在我后背上打一下,嘟囔一声:你这孩子傻呀!<br> 过去的冬夜比现在要冷,虽说有围炉夜话的雅事,也只是不受饥寒交困的雅人们的逸致。我因为年岁小,未经世事,更不知生活艰辛的忧虑,却也有一份闲情,蜷缩在单薄的被窝里,闭着眼睛听窗外的夜风在呼啸。父亲说,那风像老牛叫;母亲说,那风是女人哭。我不说话,只是听,我的确不知冬夜里的风是如何呼啸而来的。除去老牛叫和女人哭的声外,我还分明听到另一种声音,里边有口哨的尖利,有琴音的悠长,这种声音,是冬天特有的歌声,没有了这声音,绝对不算一个完美的冬天。<br> 渐渐长大了,有了点知识,知道了风本身是没有声音的,它在行走的途中,遇到了阻力,才发出了焦躁和愤怒的吼声。它在行走的途中,感到了疲惫,又发出了挣扎和痛苦的呻吟,这就是风声。十年前,在古街拆除电线杆子前的最后那个冬天,一个刮着大风的下午,我亲眼见灰蒙蒙的天空飞扬着细沙般的雪尘,大风卷着雪尘穿过电杆顶上琴弦般的电线时,便随之发出尖利而幽长的呼啸声。那时,在空旷的老城区里,本来楼房稀少,纵横交错的电线杆子成了制高点,如同无数支弦柱,牵扯着寒风中千丝万缕的电线。像无数架巨大的竖琴,那纤细的无数根电线像要被大风吹断,大风穿过每一根电线,便琴弦似的颤抖着,就连高挑伟岸的电线杆,在寒风的冲撞穿越中,似乎也在摇动着,原来正是它们合奏出了冬天的交响乐章。果然,在没有了电线杆子的古城里,儿时听惯了的带着呼啸的夜风少有了,至少那冬天的夜风穿越琴弦般的呼啸声是没有了,我却又隐隐感到了失落。<br> 每当见到某些影视剧和美术作品中,有表现古城的情景,依然有我熟悉的电线杆子时,我总会有种难以言表的亲切感。那一根根疏密有致的电杆和细如游丝的电线,形成纵横交错的线条美。在这里边,我找到了时代和感情的记忆。所以,在我表现古城老街的美术作品中,总是少不了电线杆的身影。当然,我指的是老街,是我儿时生活过的老城老街,既不是古人的街市,也不是今天的新“古城”。<br></div><div><br></div> 王延林作品 王延林作品<div> (接上页)</div><div> 前几天,我正送朋友出门口,见有两位老夫妇模样的外地朋友,看样子就是很有经验和见地的游客。见到一些修复后的民居,都是清一色的筒瓦覆顶,兽头花脊时,表示某些质疑,当发现几处未修复的民居,仍是仰式小瓦屋顶和裸露着墙砖的街房时,像发现文物似的,欣喜地指着说:“瞧,这是真正的老建筑,看来这条街肯定是老的了。”他们转身见我也是上点岁数的当地人,又向我询问古城的历史。我把对古城和老街历史的了解,以及对家乡情感的挚爱,向他们说:“您们所到的这座古城,您脚下的这条老街,还有街边的民房,完全都是历史遗留下来的。尽管它们已不全是原貌,但整个框架、走向以及建筑的位置和面积都是自古形成的。”<br> 有时,我会经常遇到一些外地游客的询问,我总是这样解释,目的是为了提高游客朋友们对古城的期望值,让人家有不虚此行的满足感,同时也让游客们对古城的历史和形象毋容置疑。<br> “就说我家这街房吧,虽然在20几年前修复过,但他总归是我的祖宅,到现在也有200多年了吧。”为了加强说服力,我转身指着自家的街房说。见这对老夫妇满足地连连点头,我又来了兴致,干脆锁上店门,领这对老夫妇去了街对面不远的一座老街房。这是座民国中期的三间青砖瓦房,小瓦覆顶,矮脊短檐,拱形门窗,显得朴素简洁,仍是百年前的原汁原味,与毗邻的那些重修后的清一色仿古建筑,倒显得更有历史的沧桑感。这座房子原是老街上的一家洋药房,主人是一位非常和气的于大夫。与这对老夫妇几十分钟的交谈,俨然成为了老朋友。我跟他们讲起了母亲带我到这家药房看病和打卡介苗,那可是70年前的往事啊,虽然像在梦中,我仍清楚记得每个细节。这对老夫妇游客也讲起了他们自已的家乡和往事,同样流露出对故土的深情和对过往岁月的缅怀。<br> 此时此刻,一个当地人,两位异乡客,三人都是满头白发的同龄人,站在古城老街的一所老房子前,每个人都在打开一扇时光隧道,在里边寻找着逝去的岁月。<br> 青州古城是我的出生地,虽然年轻时有过好男儿志在四方的梦想,70多年来,却一直没离开过这里。我对脚下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充满了敬畏,对眼前这条古风古韵的老街满怀着挚爱。我生活在世代居住的祖宅里,每天都能与祖先的足印叠合,时刻都在和童年对话,日夜有儿时偎依在母亲怀中的感觉。单凭这一点,我体会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幸福。儿时的石板路、老铺子,还有电线杆和门搭板,以及桔红色路灯下的雨丝和深檐里摇动的招牌,这些元素所形成的老街形象,几十年来,已在我心里占据了太多的位置,有时不得不经常跟现在眼前的老街新貌去调和平衡。我既为现在新古城的勃勃生机而骄傲,又为日渐消失的老街遗韵而惋惜和惆怅。我对朋友说过,白天,我是生活在焕然一新的古城里;夜晚,我却梦游在古色古香的老街上。<br></div> 高贵荣作品<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两代人的盐场情怀</font></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张连庆(滨海)</font></div><br> 我的父亲是原羊口盐场退休职工,也是一名老共产党员。1959年参加工作,今年已经81岁,心胸豁达、健谈,反应依然敏锐。前几天,父亲由于身体不适住院,母亲打来电话,我专门请假,在医院陪护了四天,能与父亲朝夕相处,悉心照料,作为儿子,是很值得珍惜的机会。<br> 退休前的父亲给我的印象,一直是严厉、高大的,平时很少回家,逢年过节回家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南坡和北坡的庄稼,无论麦忙与秋收,统统留给了身体瘦弱的母亲与力气尚小的哥哥姐姐们。母亲总是说,父亲是共产党员,又是单位负责人,当然要以工作为主,这些农活咱们慢慢干就行,白天干不完,咱就晚上再干,晚上也凉快。<br> 就这样,很多年的农忙季节,在静静的、明亮的月光下面,田间小路上经常有一辆或两辆地排车,一帮孩子在一个母亲的带领下拉着庄稼,大孩子在前面拉,小孩子在后面推,一直到半夜三更。收割,倒地,耕种,浇灌,所有农活丝毫没有落下。<br> 父亲曾经跟我说过他工作的地方,茫茫银滩,盐池像棋盘,机械化操作捞盐,盐山一座座望不到头。父亲是第一代盐场人,于五十年代末响应国家号召,同全国各地成千上万的农民工一起来到这一望无际的盐碱滩。晴天白茫茫,雨天泥水淌,一人一辆手推车,一把铁锹。喝雨水,睡窝棚,硬是凭着一股子冲天的干劲,创立了奇迹,在一片茫茫的盐碱滩上,建立起一座年产百万吨原盐的大型国有盐场,有力地支援了国家经济建设。父亲这一辈,在我年幼的心里,已经是一座高大的丰碑!我经常憧憬,那一定是一个神奇而壮丽的地方,长大了我也要去晒盐,看看我们吃的盐是怎么晒出来的。<br> 三年的羊口盐场技校生活,令我也成长为一名与父亲一样的盐业工作者,头顶蓝天白云,脚穿大胶鞋,怀着一颗青年人创业的心,一头扎进了这一片广阔的天地。<br> 在这里,我很快就适应了制盐这项工作,也深切地体会到盐田人的辛劳!他们确实是与大海为邻,同风雨做伴。别人是下雨往家跑,往屋里躲,而他们却像战士听到号角般,即便是下班后,也会不顾家人,放下农活,第一时间赶到工作岗位,与风雨抢时间,拉塑苫,努力降低雨水损失。汗水、雨水交织在一起,虽然穿着雨衣,浑身也会湿透,这样的情况往往会持续好几天,那种滋味非亲历者无法感受,而这些还不是最难熬的。<br> 俗话说:六月的天,孩子的脸。天气预报也有不准的时候。最担心的是拉开了塑苫,没有下雨,盐田人称为“拉空”“放空”。炽热的太阳烤在塑料薄膜上,滚烫滚烫的,很快结上一层细盐粒,这时塑料薄膜就可能因为分量加重而坠入池底,导致塑苫收放设备失灵,只能靠人工。手抓塑料薄膜,用力拽。在高温、盐粒的双重摩擦下,手指甲会磨掉一大截,指纹也磨没了,又红又肿,疼痛难忍。但是,即便这样,大家也不会放弃,互相坚持着,鼓着劲,直到完成工作任务。<br> 一天天、一月月过去,我每天与师傅们一起出工,一起流汗,一起被晒黑,身体也变得粗壮有力,盐田里各种工作都不在话下,并很快熟练掌握了制盐工艺。第二年,由于工作突出,成为了领工班长。<br> 时间过得很快,一切仿佛还在昨天,将近三十年过去,工作也数次变动,我早已离开了梦魂萦绕的盐场,走上新的岗位。那几年的盐场生活是我初次踏入社会的工作经历,如同年轻人的初恋,已经在我心底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并时时激励着我,不惧风雨,不怕任何困难。<br> 父亲早已退休,回到农村老家。他经常说,退休也是另一种新生活的开始,自己会很快适应。于是,父亲学着种菜、养鸡、养猪,还热衷于参加村里的公益活动,天天忙得不亦乐乎,由于父亲平时乐于帮助他人,街坊四邻不管谁家有了困难,父亲总是搭把手,做过许多助人的事情。如果不经别人说起,包括母亲在内,我们自家人都不知道。<br> 父亲虽然离开了单位,但是还挂念着单位的人,时刻关心滨海的发展。我每次回家,都会给父亲讲一讲现在的滨海。滨海发展迅速,环境美好,到处高楼大厦林立,树木繁茂多样,相较过去几十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生活品质也越来越高。对于今天的滨海,父亲也由衷地感到欣慰,总是嘱咐我,好好做人,努力工作。<br> 在父亲的影响下,我也认真工作、加强学习,平时热心公益活动,在2018、2019年洪涝灾害中积极参加抢险救灾和捐款捐物活动,奉献了爱心和力量,并于去年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一名共产党员。父亲知道以后也很高兴,我明白我踏上了一条与前辈们相同的、非常正确的道路。<br> 父亲年纪很大了,各种老年性疾病缠身,常年打针吃药,有时走路也困难。父亲经常说,自己看到国家越来越富强,应该知足了!<br> 空闲之余常回家看看,多陪陪父母,恭祝老父亲身体康健,安享幸福晚年。<br></div><div><br></div> 高贵荣作品<div><br></div><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特别的童年特别的爱</font></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王梓枫(滨海)</font></div><br> 我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提及年少的往事,就连偶尔回想都很少。事实上我的童年有点孤独,有点心事重重。我的父母除了拥有2个孩子之外,基本上一无所有。父亲在村里的建筑队上班,每天起早贪黑的骑着一辆破旧大金鹿牌自行车两点一线的来去匆匆;而母亲的职业就是在家种地,她年轻时曾经美丽的脸庞到了中年以后经常是浮肿着的样子,这是因为积劳成疾,身患多种疾病的原因。多少年来,父母就是靠着每月几十元的收入支撑一个四口之家,可以想象那样的生活有多么艰辛不易。<br> 我母亲今年77岁。我来到这个家的时候母亲已经36岁了。我没有吃过母乳,是母亲用擀面杖把粗面粉擀细,然后用面粉筛将擀细的面粉进行过滤,最后再熬成面糊一勺一勺的喂到我口中。那时候只有省城那样的大城市才能买到奶粉,可惜我不仅没有这样的福份,甚至还辜负了她们爱子心切的舐犊之情,因为每次喝过就会全身过敏。<br> 从记事起,眼中的母亲总是忙不完的样子,不是忙着种地,就是在家洗衣做饭、缝缝补补。因此,在漫长的童年时光里,我不记得童话、糖果、游戏和来自大人的溺爱,我记得的是清苦和孤独:记得一个15瓦的灯泡暗淡地照耀着我们的家,潮湿的未铺水泥的砖地,简陋的散发着霉味儿的家具;记得全家人围着一个破四方小桌夹着大瓮里腌制的白菜叶、萝卜条;记得一个人在家扮演着电影里的不同角色。记得有一次我和姐姐去邻居家玩,看到人家饭桌上摆着鱼,于是回到家就缠着母亲要鱼吃,结果没想到第二天母亲就从集市上买回来了一条鱼。可能是第一次吃鱼的缘故,我们姐弟俩吃的特别干净。母亲坐在一旁看着吃光的盘底眼角里流出了泪水,我不知道母亲为何流泪,于是用衣袖擦拭着她的眼泪说:“娘,你别哭了,等我长大挣了钱,一定给你买好多鱼吃。”听到这句话,母亲笑着把我们姐弟俩紧紧的搂在怀里。说这话的时候我大概只有六七岁。<br> 童年的成长对自己而言并不“精彩”。由于在同学眼里不受欢迎的原因,所以经常不是书包被藏起来、就是课本被扔掉,甚至有一次还被村里几个大孩子强迫把童车骑进了河里。然后母亲就陪我去学校找书或者到同学家要书包……回想软弱的童年真不知道让母亲操了多少心。也许从出生的那天就注定是命运多舛。还在咿呀学语的襁褓时就与医院结下了解不开的缘分,三天两头住院,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两三个月。那时躺在病床上,除了母亲天天陪着之外,唯一陪伴的只有窗外的风景,春天有嬉戏的小鸟陪伴,夏天有蝉鸣的知了陪伴,秋天有枯黄的落叶陪伴,冬天有纷飞的雪花陪伴,尽管很孤独,但是并不寂寞。因为肠胃不好,所以经常半夜三更起来呕吐,有的时候一晚上吐一次,有时两次,更多的时候吐三次,而每次呕吐时,总会看到母亲早已坐起来,她一只手在我背上轻轻拍打着,另一只手捂着我的额头,直到我把白天吃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我听到了母亲在一旁抽泣,于是有气无力的用手扶着炕沿抬起头,看着面容憔悴的母亲自己也流出了眼泪说:“娘你睡吧,我好了。”母亲把疲劳憔悴的样子收敛起来笑着说:“你先睡吧,我一会就睡。”尽管每次她都这样说,但朦胧中睁开双眼时,总会看到母亲侧着身子静静地看着我。结果到了第二天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又去了地里干活。<br> 那时候,我最喜欢的事情是过年,过年可以放鞭炮、拿压岁钱、穿新衣服,可以吃花生、嗑瓜子、吃鱼、肉、鸡和许多平日吃不到的食物。我的父母和别人的父母一样,总会在春节前后让他们的孩子幸福快乐那么几天。当街上的鞭炮屑、糖纸和瓜子壳最后被打扫一空时,我们一年一度的快乐也相应随之飘散。由于不合群的性格,我很少参与弹玻璃球、丢沙包、拍烟盒之类的游戏,多数都是一个人孤芳自赏式的自娱自乐。<br> 一结婚我就和父母分了家。十几年来除了逢年过节之外,其余时间就很少去探望他们。前年冬天,有一次妻子告诉我母亲查出了风湿病,当时自己并没有太在意,只觉得人老了得病是很正常的事,吃点药就行。直到那天姐姐打电话告诉我母亲已不能走路时,才意识到病情的严重。第二天全家人就陪母亲去了医院检查。当听到医生说母亲不仅患有严重的风湿病,而且肚子里还长了一颗隐藏多年的肿瘤需要立即动手术时。我立即头皮发麻的惊出了一身冷汗,内心深处充满了无尽的懊悔与自责。母亲辛劳了一辈子,拖着病体把我们姐弟俩带大,又带了2个孙女2个外甥。她一辈子的生活目标就是为儿女排忧解难,现在我过上了幸福的日子,然而却把她的辛劳忘在脑后!我痛心地拷问自己:你还是人吗?你怎会这么自私?<br> 母亲术后虽然慢慢恢复了行走,但由于风湿落下的病根身体大不如从前。从那之后每次看到她吃力行走的背影时,我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br></div> 高贵荣作品<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来世我们还做兄弟</font></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辛相国(寿光)</font></div> <br> 伫立在清明细雨中,静默于亲人的坟茔前,让纯洁得只剩下亲情与生命意识的哀思伴随清泪,淡淡地和着雨珠轻轻流淌。环绕公墓的翠柏更加翠绿,垂柳新绿催新生,怀念亲人心肠断。<br> 分别在爷爷奶奶、父亲、三弟墓前上香,祭拜完先人后,单独给三弟鞠个躬。死者为大,敬意发自内心。三弟坟旁那珠幼小的松苗似乎化作了三弟那幼小的身影,生前日常生活的点滴又浮现在我的眼前。<br> 我比三弟大12岁,我忘记了他多大时,得了一种病,经常溢奶,吃了东西后一会就吐出来,自此以后他吃一顿饭要比别人多用很多时间。严重影响了他长个,但很聪明,和同龄人玩耍,一点也不会被人欺负,常常以他为中心。打宝、弹杏核,都是赢多输少。背诵毛主席诗词、童谣也比同龄人快。我放学回到家,他就跟在我的屁股后面问这问那,我也特别喜欢他。二弟、妹妹一有时间就和他玩耍。当时生活都很拮据,尽量让三弟吃些鸡蛋、面食等,但是他都是主动地送给奶奶,奶奶张大嘴巴轻轻的咬一点点,再叫他吃。七岁时,因营养不良长得和四五岁的孩子一般高。那时我还不知道忧虑,看到他每天快快乐乐,我很高兴。<br> 我上了师范后,他在我村上小学,学校离我家不是太远,只要我回家,就送他去学校,和我的老师交流 ,希望他能得到老师更多的照顾。老师们说三弟很受同学们喜欢,也很聪明。<br>三弟很善解人意,不会让大人感到尴尬,一年麦假,在场院里打麦场,他的小朋友们都卖了冰棍。三弟也很想吃,看到我后脸上露出了笑容,我翻翻衣兜只找到2分钱钢镚,当时五分钱买两只,不管我怎么说,卖冰棍的也不卖给我,懂事的三弟,扯了扯我的衣袖,说“我不想吃,吃了也会吐。”我知道他很失望,看着他渴望的眼神,和言不由衷的话语,我把弟弟抱在了怀里,并告诉他,“明天我一定带着钱,给你买。”忘记是否兑现了诺言,但他渴望的眼神,无奈的话语却牢牢地印在了我的记忆中。<br> 他刚上小学二年级 ,很羡慕他的同学有像玉米棒那样的钢笔,当时一支钢笔五毛钱,我找出了我用过的一支给他,他高兴地又擦又洗,插在兜里晃来晃去,然而没有墨水是写不出字的,等不得给他买墨水,就带到学校去了。不知道是被别的同学拿去了,还是他丢了,周末我回家,他怯怯地和我说:“哥哥,钢笔丢了。”眼泪在眼中打转。我告诉他,没关系,当你上三年级时,我给你买支好的。第二天我送他上学,在学校门口捡到一支钢笔,我说“捡了一支钢笔,这只钢笔还很好,怎么办?你先用着?”他拿着钢笔去了教室。可中午回到家,他告诉我,他把钢笔交给了老师,是一个四年级同学的。<br>通过多方打听,把他的症状告诉我上医学院的同学,我了解到弟弟的病叫“喷门狭窄”,手术治疗会变好,但经济条件、医疗手段还不是很先进,不敢贸然去治疗,看着不长个的弟弟,心中总是感到很难过。我便时时处处留心,了解治疗的手段和方法。<br> 师范毕业后两年,了解到人民医院治疗过这种病例,我便和父亲商量,给三弟做手术。现在是一个很普通的外科手术,在当时是一个大手术。我提前和他去医院做了检查,认为能做,我向同事们借了300元钱,父亲在医院陪着弟弟做术前检查,方方面面出现的情况都考虑到了,找了当时最好的医生,通过胸透找好病灶,各方面都做了详细计划,但是没想到在麻醉的过程中,因为麻醉过敏,停止了呼吸,在病房,我二弟、父亲和护士轮流按皮球协助呼吸,条件所限只好在病房坚持辅助呼吸。当第四天时,有医生善意地告诉我,院有过这样的病例,靠人工呼吸坚持了四天,没有救过来,过了四天即使恢复了呼吸,大脑也严重受伤,会成为植物人。我明白医生的意思,老父亲也明白,但我们认为只要有心跳就要坚持。<br> 奶奶和母亲在家中除了焦虑就是烧香祈祷,并偷偷的找一个人算命求神。直到第七天,家中传信说,孩子不能救了,他已经骑着大红马穿着军装扎着武装带去天宫报到了,可能是巧合,三弟的心跳也停止了。我这个唯物主义者反而希望这是真的,以减少父母和我们的痛苦。父亲像平时一样叫着三弟的小名“全,让你哥哥帮你洗洗脸,我们回家了。”我用纱布沾着温水,轻轻地帮他擦拭全身,把医生标的做手术的点擦去,给他穿上了衣服,又到外面给他买了一双塑料凉鞋。我想让救护车把他送回家,父亲不让,只找了个两轮小拖车把他带回家,以免以后看到救护车就难过。<br> 一锨锨的土使得我们阴阳两隔,三弟定格在12岁。自此,家中少了诸多欢乐,父母为了不让奶奶和我们姊妹难过,从不提起三弟,我姑也不让和我三弟同岁的表弟来我家,原先的三弟的玩伴也受父母的约束不再在我家门前玩耍,担心引起我父母难过。<br> 自从三弟逝去,我留下了后遗症,每当我听到少先队举行活动,鼓乐号响起,我眼泪就禁不住地往下流,少先队歌的音乐响起,我也鼻子酸酸的,甚至升旗仪式时,看到少先队员行少先队礼,我也眼睛湿湿的。时间的流失,慢慢慰藉了我的心灵,但我一直期望,如果有来世,我们还做兄弟。<br> 嫩芽吹叶落,到处又是一片春意盎然、万物复苏的景象,这又昭示着逝去的人新生命的开始,一个充满期望和祝福的开始。<br><br><br></div><div><br></div> 张爱民作品<div><br></div><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巨洋水》杂志编委会</font></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主 管:山东盛世花开科技传媒有限公司<br>主 办:巨洋文化学会<br><br>特邀顾问:(排名不分先后)<br>霍存华 樊光湘 <br>赵立双 曹光炬 <br>王华庆 郭笃学 <br>陈洪彪 王春山 <br>闫加友 徐建成 <br>王建明<br><br>文学顾问:(排名不分先后)<br>张国贤 韩会勇<br>王 蓉 杨奎伦<br>毕义星 耿春元<br>陈 沛 高 琳 <br>闫玉新 张国新<br><br>艺术顾问:(排名不分先后)<br>陈 铸 王延林<br>韩其源 孙光儒<br>马忠辉 张诗杰<br>张爱民 王振霖<br>房宪坤 张星义<br>褚学民 黄加祯<br>冯传禄 杨春山<br>陈凤祥 石福利<br><br>总 编:魏在光<br><br>常务副总编:(排名不分先后)<br>时会来 李瑞成<br>郭麟书 崔怀明<br>高梓洲 杜崇友<br>刘文安 杨 杰<br>郇志侠 杨忠明<br>孙祥亭 张金祥<br>高贵荣 高曙光<br>王清江<br><br>副 总 编:(排名不分先后)<br>张秀英 吕绳端<br>范冬云 李焕来<br>李守忠 邹国庆 <br>徐一波 沈志海 <br>翟长立 郑云生 <br>王 丽 杨凤臣 <br>王子秀 张广仁 <br>崔安正 李金玉<br>隋顺令<br><br>编 辑:(排名不分先后)<br>马新林 王玉梅<br>李树元 王立刚<br>王洪明 王洪亮<br>王晓文 勾海燕<br>赵 颖 赵 海<br>吴玉堂 田道明<br>袁重兴 袁荣爱<br>袁庆第 刘 芳<br>刘丙学 刘洪森<br>刘增强 刘振平<br>刘爱萍 齐绍亮<br>孙道德 张文瑞<br>张玉民 张全胜<br>张永成 张连庆<br>白耀杰 陈凤民<br>陈德平 杨景智<br>柴翠香 李 玲<br>李卫东 李艳华 <br>梁仲胜 曾庆波 <br>单保强 单海波 <br>孟祥杰 姜玉莲 <br>祝永庆 周全美<br>傅荣常 冀国栋<br>魏凤婷 王梓枫 <br>刘万庆 王晓文<br>总编室主任:郇志侠<br><br>总编室副主任:<br>沈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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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

钢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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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延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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