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随笔（8）买卖统销粮

石头说话

杂文随笔（8）

买卖统销粮

　　——儿时记忆

　　作者：石　飞

　　一夜顶千年，太难熬了。大人经常哄孩子，说人是一盘磨，睡倒就不饿。哪是那回事呀，肚里没食，躺下也咕咕直叫，翻过来调过去睡不着。生产队的大食堂开砸了，一家一户的锅灶又接续了烟火，可锅盖子难揭呀。一天两顿稀饭汤照人影儿，两泡尿一撒就完了。幸亏妈半夜起来寻了两片山芋干给我嚼，要不然甭想阖一会儿眼。

　　那是1959年4月的一个星期天，妈让我去公社粮管所把统销粮买回来。生产队发给20斤统销粮券，即政府返销的计划粮，属于救济性质。

　　早点去排队，晚了买不上。妈说着递给我一块饼，催我边吃边走。

　　饼热乎乎的，是妈早起蒸的。

　　这饼哪是人吃的东西，醋糟羼山芋面的，扎嘴碜牙，拉嗓子，无法下咽。

　　我瞅着醋糟饼，直皱眉头，说吃不下。

　　乖，6年级大学生了，该懂事了。莫品味，硬咽。妈捏几颗盐粒儿摁在我手上的醋糟饼上，唉声叹气地哄着我，亏你大姑是食品厂的，不然家里连醋糟饼也没有，人家想吃还吃不着呢。乖孩儿，吃吧。

　　统销粮卖的是米。一望见白花花的大米，我就直流口水。刚过完秤，没等装进口袋，我就抓起一把按进嘴里。

　　妈说大米不压饿，让买了米到市上卖掉，再买山芋干。1斤米能换成3斤山芋干。

　　粮食市场上，卖米的多，卖山芋干的少。我只好耐住性子，嚼着大米等。待到成交的时候，肚子里涨乎乎的，是大米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