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之旅-4》

琉璃蝉

《第一站-温哥华》2019年7月5日星期五武汉 多云南风 24-31度 PM2.5-43 2019年6月14日晨，拉起行李箱奔至天河机场。 凡事预留时间的我，以为早到约定点，哪知更有早勤人，只见分配给我的加拿大之旅的同居者已在那里稳坐。 这个同居者是老年大学钢琴大班的同学，平时独进独出的我没和她打过交道。据说她是个暴发户，家有多套大小产权房，私下里大家称其为“村花”。 习惯用自己眼睛看人又一无所有的我，盯着眼前这个小我四岁的村花，想着半个月的加拿大之旅，会和她有怎样的“暧昧”体验？ 既然要同居半个月，就得与其在一个相对和谐的氛围下相处才好。 都说相爱容易相处难，我这个洁癖者如何与村花相处于我来说实在是个大大的考验。 可又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试试努努力，“讨好讨好”村花罢：“你没吃早餐？我带了自己做的全麦面包和白水蛋，尝尝？” 她犹疑了下，从我递上的保鲜袋中拿了一块面包。 我无糖少油的自制全麦面包，还是抵不过村花去买了碗热干面。在她吃完热干面告知我“你的面包不好吃”的当下，我恍然大悟自己的幼稚。 如何与不在同频道者相处的问题让我焦虑了。尽量少说话保持淑女的矜持笑容，是不是就不会侵犯到她们？ 总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陆续来了大妈，在领队的指令下，我“老老实实”去柜台，办理行前自由组合每四人一组共享Wi-Fi的租赁事宜。交押金付款取盒子，再帮我组其他三人输密码登录。 我的这项“任务”源于当时开说明会三个组员说：“你懂这些，你来办理。” 我单纯的以为能者多劳是自然，后知后觉的我渐渐地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弱智”。 团员们到齐，排队办理登机托运。我带着村花，递上护照提请要求：我要靠窗躲进自己的世界，她要靠边舒展自己的大长腿。都如愿！ 过安检时，或许是我干净得连头发都没有，那个帅哥看我一眼不近我身地对我挥挥手。村花被留下反复进出安检门，再里里外外扫描她的“魔鬼身材”才放行。 “我以前是魔鬼身材”这句话，是后来村花要我陪她买衣服时“特别”告诉我的。我何其幸运？！ 飞机2个小时后到香港转机，再上飞机便是个长途，长得仿佛余生就要在这个狭小的空间永垂不朽。 与人一米距离内就喷嚏连连的我，用坚强的意志转移注意力地戴上耳机观《权力的游戏》，补了在家没看完的后几季。 吃完飞机餐刷牙，再看几集《权利的游戏》，再刷牙开窗便是蓝天白云。 所有你想去的地方，其实并不远，这当然是只有到达目的地才能发的感慨。 西进的加拿大之旅，第一站到达温哥华。 从机场出来，由一位高大的山东汉子接机做地陪直接游玩。上大巴车我顺坐在他身后，沿路我的提问得到最便捷的回答。 或许因了大家在倒时差，又或许是大妈们的新奇之心，每每在景点要抢留“倩影”，而疏于和地陪接触。 这个山东汉子的两天地陪，简直就是在为我一人服务：加拿大的人均收入养老保险、年轻人的婚恋生育福利、温哥华的富人区房价，都给我详尽地解答。 我这个水果大王最为关心的自然是每天必吃的水果价格。听我说武汉的苹果十几元一斤，这个山东汉子顺势就在街边超市叫停了车，超市马上就被大妈们的身姿挤得满满的。 似不要钱般不同价格苹果我各选两个，捏了熟得可以吃的猕猴桃，满心欢喜地结完账，再帮其他大妈挑选好猕猴桃结账。 占便宜是人之初级欲望。可此时的喜悦绝非因了“占”得来的，实在是较之国内的“合理”而产生的深层心理满足。 不知何故，此后行程再亦没买到比这个超市好的猕猴桃了。如爱情般可遇不可求的温哥华的猕猴桃留下了余味无穷。 在市中心最古老街区煤气镇的蒸汽钟旁、地标性建筑的五帆广场、卡皮拉诺吊桥公园、维多利亚的布查特花园、滨海风景区、维多利亚省议会大厦、帝后饭店的景点，我被频频拉入集体照的行列。 说拉，其实无非是我站在那里用手机自拍取景，大妈们便一拥而上站在我左右，并非刻意地留下了我每每在C位的“倩影”。 说到自拍，我被武汉90后的领队在整个行程中调侃为“自恋”。 而喜欢自拍还真不是我自恋的表现。因了从135胶卷相机玩起，我就是那个背着相机取景为他人做嫁衣者，亦就少有满意他人拍我的照片。 影集里的青春美照还是当年舞蹈老师的追求者的作品。那时，这个追求我们才23岁的美丽舞蹈老师的帅气男摄影师，常贿赂我们舞蹈班女生的便是给我们拍照，然后将情书夹在当时的禁书里让我们转交给舞蹈老师。 一来一往几年下来，舞蹈老师没追上，我们的影集却是厚厚的一摞，且给我们培养起了摄影的爱好与技能。 这个爱好与技能又因了电影制片厂的美术师拉我们去做他的教学模特而发扬了，以至后来交好友的首要条件便是要会摄影。 我虽喜欢摄影，却不喜欢合照，因了我从来不相信“我们朝着一个共同的目标”是件愉快之事。 大妈们热情有余，每每被拉在她们中间我都不好意思，不知该把内心的哪一块分享出来。 终于在90后领队拍了一个集体照制成抖音发朋友圈后，我便断然拒绝参与了，且严肃告知90后领队不要把有我的照片发出去。 是的，我有肖像权癖。虽然我不漂亮，但我的美丽必须我自己来庇护，不容他人随意处置。 此后，择人而照，得罪人是自然，为了自己那可怜的底线。 飞玩了两天终于到酒店休整了，明天不换酒店，今天可以换洗衣服。 行前就对村花说我动作慢，要她先洗漱，省得我有心理负担。 村花进去洗手间，一会大喊：“这都是外语，哪个是洗发哪个是护发哪个是洗澡的啊？” 我递上自带的洗护用品：“我取了眼镜，看不清楚，你就用我的吧。” 一会又听她叫：“衣服洗了冇得衣架晒咧!” 我又递上自带的折叠衣架：“我都是一次性内衣，衣架只挂外衣就行了。” 村花倒是很快洗毕，待我近到洗手间门口，“卖糕的！”地上发了水灾，我无法下脚。 扫视一圈，原来她没把浴帘放在浴缸内，水顺着浴帘流在了浴缸外满地，洗面台上像洗衣服的池塘水迹斑斑…… 我咬牙默默地用浴巾擦干净水迹，再铺块浴巾在洗手间门口，告知村花：“房间是地毯，弄湿了生细菌，洗手间门口的浴巾就当脚垫吧。” 她揶揄道：“你还蛮洁癖咧！” 我除了“深情”地看她一眼，别无他法。 待我洗毕敷上面膜，出洗手间前喊她：“我敷面膜的啊，你别吓着了。” 她答：“我也在敷面膜。” 我是不是自作多情？ 虽然飞玩了两天没合眼，躺到床上，夜猫的劲头仍然作祟。又因了与生人同居，过敏性嗓子发痒，轻咳几声。 村花幽幽的声音飘过来：“你明天去药店买咳嗽药。” 理解她的善意提醒，为了不扰她瞌睡，沉默不语。再咳便捂着被子减低噪音，愈发睡不着了，只好躲在被子里翻手机微博，回好友留言。 谁知平时不响的手机，此时连连滴滴，来不及关静音。 村花幽幽的声音又飘过来：“你把手机静音。” 不太玩手机的我，慌忙中找手机静音而不得。又连连滴滴了几声，才终于在我的努力下静了音。 再看，原来是大妈们在群里发照片。这一下睡意全无，旁边又有一村花，辗转反侧到天亮，起来冲澡。 出来见村花醒了，问安：“你没睡好吧？” 她喊：“你昨天吵死了！今天去药店买药啊！” 忙向她表达歉意：“我是个夜猫，又择床。咳嗽是因为陌生的环境有点过敏，不是生病了。” 本以为解释过就没事了，出乎意料地在一天的游玩过程中，村花逢人便说我昨晚像发痧的吵死她了。 更让我无法理解的是，她说太热了频频要取我的帽子。哪怕我说各人体质不同，她还是竭力取我的帽子，旁人看不下去制止她才作罢。 晚餐时，村花又对着所谓的团长说昨晚的我像发痧吵死她了。 团长盯着我哭笑不得看我的反应，我道：“真是不好意思，昨晚让她没休息好！我在焦虑今晚咋办？” 村花嚷：“你今天还睡不着？那我去别的房间打地铺！” 她这一接，我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哦，那就好了！其实我辗转反侧也就是被子的声音，又不是睡的竹床，也是你睡觉太轻了。” 那个团长这才回过神来，接我柔中带刚的话：“是的，有的人睡觉蛮轻，一点响声都不行。” 村花终于闭嘴了。 当晚，我终于疲惫至极，且放下了心理负担，安然入眠。 第二天早早闹起的村花喜洋洋地向我问安，睡好了的她似激情过后般满足。 关于和村花同房睡觉的事再没任何言论了。直到要向第二站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拿着地陪给的意见表，在房间趁村花洗漱时问她有何意见，她领导般告知：“你写就行了，我在家养尊处优惯了的。” 我保持职业性微笑：“是我写啊，问题是我要知道你的意见，写了你得签名，所以要你表态。我就是你的秘书，也不晓得做得好不好。” 她算聪明，笑道：“我老公就老说我没文化，你莫见怪啊。” 在我口述意见时答好，等我填写完她过来拿起笔签了名。 从此，我就开始无奈地叫她“亲爱的”了，叫得大妈们满怀疑惑不得其解。我自顾亲密地叫，后来村花居然“达令”地答我的欢叫。 村花满怀的春情无法找到合适的对象表达，每每想起她老公说她没文化的样子，就替他俩可惜。 后得知村花是招的上门女婿，我那遇见奇葩就想看其另一半的怪癖油然而生。 国人有多少夫妻不是配种的成婚？又有多少夫妻不是利益的伙伴？违反人天性的婚姻制度束缚了多少我们内心的那个小孩？扭曲了多少健康的心理而不自知？ 这只能在我朋友中才说的话，到底不能在人前流露。 加拿大之旅的第一站差不多是在和村花的磨合中度过。这一站最值得骄傲的，便是恐高的我独自走过了卡皮拉诺吊桥，取“证书”回家展示在了那片墙上。 半百了还在挑战自我，是不是该自恋下？ 山东汉子的地陪亦是此站的重点，只是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熟识就分别了。 要感谢这个地陪给我的那些些问题的详尽解答，给他写的饱有含金量的游客意见表是我最好的回馈。 临行他接过意见表惊讶于我的认真填写，并由衷地回了礼。 愿认真工作的人平安。 别了——温哥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