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染霜的美篇

枫叶染霜

迟 到 的 追 思

——怀念我的高中同学乔首

刘 钊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怀旧。怀念家乡故土，怀念少儿时代的同学好友。乔首就是我时不时想起的一位好同学。虽然他离开我们5年多了，但他念书时的音容笑貌依然萦绕在我的脑海里。

我是在读高一结束时，班级整合归并和乔首成为同班同学的，当时他是班长。之前，我俩并不熟悉。我只知道他有体育运动特长，曾在全乡中学生运动会上夺得投掷手榴弹比赛第一名。坊间还传说他会武功，但我后来既没见过他练功，更没看过他用过武功。

成为同班同学后，接触多了起来，乔首同学比同学们略显成熟，他学习成绩一般，可以说并不优秀。但他温和善良，从不闲言碎语，更不惹事生非，同学们有事，他都肯热心相助。

一次同学间偶发争执，使我俩成为朋友。高一的时候，乔首家中发生重大变故，他父亲与村干部发生矛盾后采取过激行为，但幸好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当时在政治挂帅的年代，村民间的个人恩怨上升为阶级斗争，其父因此领刑入狱。这件事情给他的心灵带来极大创伤。

事情过去一段时间后，一日课间活动时，一位邻村同学旧事重提，明显带有嘲讽之意。乔首当即面红耳赤，双拳紧握，牙关紧咬，怒目而视。当时，大家正值血气方刚，一时冲动，拳脚相加是极有可能的。但乔首的情绪并没有进一步暴发，而是一笑了之，转身而去。乔首的宽容之心，处事方式和他的情绪控制能力，让我大吃一惊，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后来在一起学习劳动中，我们共同语言越来越多，和另外一位同学，经常一起，互相帮助，无话不谈，三个人成为知己，直至毕业。

一年的同学时光十分短暂，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夜晚。我们三个最好的同学在教室里彻夜未眠，畅谈至天亮，中间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幼稚无聊的小秘密。怀念一年的同学时光，谈起了面临的人生抉择，第二天各自回村务农，结束了校园生活，开启了各自的人生新旅程。

高中毕业的第二年秋天，我离开家乡，在外地找到了一份工作。从农村来到城市，由务农变为坐机关的工作人员。我自然感到新鲜而又高兴。安顿下来后不久，我给乔首写了一封信。大意是告诉他我离开了村里，有了工作，鼓励他安心务农，早日成家立业云云。后来由于各自生活工作压力大，各忙各的事业，渐渐中断联系，也未见面。

时间过的也是快，世事沧桑巨变，转眼间到了2008年，俩人已近30年互无音信。突然有一天，乔首给我打来了电话。电话中他告诉我两件事：一是他在我工作的辖区内的一个寺庙里打工，让我抽空去看他，二是他儿子订上媳妇了，手头紧，转不开。问我借钱。我一听他儿子都快结婚呀，很是高兴，当即让他说个数，我给准备。乔首说给他挪对五千块钱就够了，多了也用不着。随后我托他打工所在地乡政府的一个同事，给他送去的现金。

2009年冬天，乔首打电话通知我一定要回村参加他儿子的婚礼。他家住在阳高县最南端六棱山脚下的一个名叫榆林的小山村，出身社会后，他经常外出打工，却始终没有离开故土。婚礼当天我与同住市里的一位同学相跟去了乔首家。我看到乔首仍然住在老宅旧院的窑洞里，低矮破旧，院落还不如当年念书时整齐严实。顿时一种淡淡的忧伤涌上我的心头。分别后乔首的生活不言自明。

我第一次见到了乔首的妻子，他妻子腿部有严重残疾。但看上去干净利落，面目慈善。并为他养育了一双好儿女，实属不易，可谓苍天有眼。

家里陈设十分简陋，婚礼仪式也很简单。但一对新人衣着时尚，全家喜气洋洋。氛围欢乐喜庆，大家自然十分高兴。我们一共去了六位高中同学，有四位在村里务农。上礼钱时，大伙儿的意见是按当时当地习惯办，每人一百元。我说我有固定职业，比大家收入稳定，多年在外对同学也关心帮助不够，就上了三百元礼钱，在坐同学无异议。钱虽不多，只是略表心意。开席后，同学们多年不见，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开怀畅饮，前半场都人模人样，后半场胡言乱语，不着边际。但也不亦乐乎！

我和乔首同学最后一次见面，是2010年在市里同学女儿回门庆典仪式上，饭后他着急赶车回打工地，没顾得上多聊，不料竟成最后一别。

2016年秋天，乔首同学在河北省阳原县打工时，因突发心肌梗塞，医治无效，不幸去世，走完了他短暂而又苦涩的一生。恶噩传来，我十分悲痛。真是世事难料，人生短暂。叹乔首同学一生辛劳，四处奔波，英年早逝。我们虽然不常在一起，但始终心心相印，彼此挂念。我敬佩他乐观的人生，宽阔的胸怀，勤劳持家的作风，善良厚道的为人。我为失去一位好兄长，好同学，好朋友而深感惋惜！

我永远怀念乔首同学！

2021.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