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记(2)--香港到北京

徐旭

　　由于我们是中国居民，我们必须在香港完成7天隔离的当日飞离香港。但要登上飞内地的航班必须有一个48小时的核酸报告，及香港政府要求的5～8小时的核酸快检。后者在机场免费做，前者要自己交费做。由于隔离是第7天零时解除，一般距离航班起飞只有几小时至十几小时，留给做核酸的时间非常有限，就催生了一个专门的核酸生意-～上门核酸。这是内地政策催生的新生意。有经验的会在降落香港时就预约机场的收费检测，但预约必须要有香港的手机号。没经验的把一切交票代，很可能就如我们一样的遭遇了。

　　在香港隔离的第3天，我们找给我们买机票的票代落实我们飞北京的登机核酸检测，但被各种借口和托辞拖到最后一刻，我们只能同意上门核酸。本来499港币/人的检测花了1500人民币/人，每人多花了1千多元。

早上7点，在酒店大门口这辆黑色的车上体验了上门核酸检测服务。

　　这一刻才看见我们住了7天的酒店长什么样。

　　7天隔离后第一次呼吸到室外的空气，即便潮热也是舒心。

　　匆匆穿过酒店大堂，我们只能在酒店外等侯出租车。隔了7天，再次呼吸到室外的空气，尽管潮热似乎也比密闭的空调房舒心。

　　到香港国际机场，370港币的车费。司机戴口罩一路无话，也未触碰我们的箱子，搬上搬下都是自己动手。司机师傅对病毒高度戒备。路上行人大都戴口罩。也许香港人仍是怕新冠的。

机场的告示牌上只有全天将要离港的几班飞机信息，再没往日满屏且不断滚动的样子。航班少了多少？80%？

　　机场绝大多数店铺是关着的，但这家新开的检测点是每天长时间营业的。招牌上写着可提供24小时内核酸上门服务，每人每次2000港币，和我早上做的价钱差不多。

　　机场免税店都关门，Gucci店铺看起来象经历了一场逃亡，乱糟糟，仓皇一地。

　　威风LV也大门紧闭，门口的雕像守护着大户的无奈。

　　贵宾候机厅居然开着，安静到清寂。

　　饮品和餐食都只维持最低水平。

　　到登机口被赫然出现的大白惊了一下，以为是防疫人员，近了才发现大白里都是漂亮的空姐。

　　看这阵仗，我们即将进入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了。

　　再见，香港！云下就是维多利亚湾。从不曾设想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来香港，以这种方式告别香港。

　　近距离观察了一下"大白"，材料相当致密，缝合也体现了服装纺织品大国的工艺水准。冬天穿一定有很好的防风效果。

　　下午5点50飞机落地。机上广播，北京地面温度37度。看见停机坪干活儿的工人竟然穿着大白！他们有什么特异功能才能避免中暑？

　　制订着装规定的人大概率没在这种环境下穿过大白。这些穿大白的人不知道热射病要死人吗？这个死亡率比狡猾的新冠高出太多倍了。

　　一下飞机又是各种填报和检测。比较起来，手续多但比香港便捷。内地的信息化技术应用至少在机场要技高一筹。

　　首都机场的国际航班与国内航班严格区隔，对国际航班也实施苛严的封闭管理。我们通过的区域只有大白和同机的人。

　　满满好莱坞大片感。

　　目送先生走进检测通道恍惚有种穿越即将发生的感觉。实际上，穿越从伦敦机场就开始了。

　　同机所有的行李都被送到大巴停靠点儿。5辆大巴将送全部乘客去统一的隔离酒店。没人告诉你将去哪儿？

　　5辆大巴排队在一前一后两辆警车的护送下离开机场，在夜色中驶向未知的隔离酒店。

　　终于到酒店了，同车有人认出隔离酒店是昌平区的九华山庄。

再填报一堆表格，签几份承诺书，再验核酸。我和先生要求住一个房间，不同意。继续和现场医生沟通，因为我低血糖低血压，不时会昏倒，希望批准我们夫妻同住。终于获准。交6800元领房卡。

　　进到房间已经晚上10: 30。房间相当热，空调开在最高档也没什么凉气，一夜难眠。真是漫长的一天。

　　早上拉开窗帘，看着荒凉的温泉泳池想起若干年前带女儿在那儿戏水的热闹。

我们房间窗户朝西，中午就得把厚窗帘全拉上，再开灯，否则太热。幸亏朋友送来电扇。

　　朋友送来的水果和豆腐乳也让看似过得去实则无味的隔离餐变得可以接受了。

　　每天两次的测体温、隔天一次的核酸检测、垃圾袋……都在时刻提醒你: 我们是高危人群。

　　按规定，我们只需集中隔离7天，但后续手续都只会在满7天后才做，于是社区专班来接人就是8天后了。

离开酒店时，电梯口有专人看守，要求一人一梯。我和先生想一起进电梯，被阻止了，我解释我们隔离也是在一个房间，但值守人说电梯里不行。唉！只怪病毒太狡猾。

　　隔离酒店与社区防疫专班的交接也是严密的，要落实居家隔离是有一系列保证的。每一位将被社区接走的人都要手持两份证书站在接人的车前拍照，验明正身后酒店放行。

　　接我们的车上贴着感人的标语。考司特特地将驾驶仓与客座进行了封隔。前仓人员都是大白加身。上车时要求我们戴N95口罩和乳胶手套。只几分钟，我就看见手套里已经全是汗水了。

车窗外是北京。熟悉又陌生。返乡的激动一刻也没出现过。每一关都在紧张地希望不要有意外。

　　终于到小区门口。居委会和物业的人在等我们，又是一番交接，车把我们转运给居委会，此后的监管责任也够交给了居委会。他们送我们进了家门，严正告诉我们接下来的3天不能出门，外卖会送至门口，垃圾袋放在门口物业来收……

　　居家隔离第2天接受上门核酸检测，不仅检人，家里的桌子、椅子、水龙头、手机……也采样验核酸。

居家第3天，接到居委会专人电话，说同机的有复阳，我们又成了密接，要再做一次核酸。第4天得阴性结果，手机健康码终于变绿，隔离结束。

　　去信箱取回邮件。看到所有境外来信均经过严格消杀。感叹这种严谨。我们向来有这种严谨传统，记得官媒高赞过人民大会堂服务员摆茶杯的精细。

　　从7月12日离开伦敦，到7月31日解封，回家之旅历时20天，步步忧心，时时荒诞，总算顺利过关，比之百年前坐船还是快了些。一路两人总费用78000元人民币(全程经济仓机票+隔离酒店+检测费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