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上面这地方,我们住了10年。这棵大树,那个时候似乎还没有。</span></p> <p class="ql-block">来诸暨工作后,开头几年,爸爸一直住单位集体宿舍,妈妈和我,还有保姆,则住在向农人租用的房子里。每逢周日,爸爸来看我们,一家人欢聚,对小小的我来说,是很开心的事。</p><p class="ql-block">长大一些之后,不再需要保姆照顾,就跟着妈妈住进了学校宿舍。学校热闹,有那么多的哥哥姐姐,大家都喜欢我,自然更是开心。过年了,学校顿时冷清下来,偌大校园,就妈妈和我两个。</p><p class="ql-block">很遥远的记忆中,头一次进城,住的是一家叫东悦来的旅馆。那时旅馆不贵,几毛钱一天。然而,父母每月工资也只有二三十元啊。于是,很自然地想出了租房子的念头。</p><p class="ql-block">爸爸有位同事,住在江东上袁门里,她家邻居有空房子,没什么可犹豫的,我们很快便搬了进去。这是我们头一次租屋,记得后来第二回进城,住的也是那里。</p><p class="ql-block">孩时的事儿,大多早已遗忘,渐渐长大了,记忆也便清晰起来。六岁那年,应该也是暑假,我们租住在浮桥下石柏柱家。那是一间不大的瓦屋,每天上午,察看透过明瓦照在地板上的太阳光,是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因为我已经总结出了经验,等阳光移到屋子中间,爸爸下班回家。</p><p class="ql-block">门一响,我跳起来迎上去,果真是爸爸。爸爸抱起我,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叠又一叠的钱交给我。哇,新钞票,真多啊!我忙从爸爸身上溜下去,把钱全堆在床上。妈妈也过来了,指点着教我,这是1分的,这是2分的,这是5分的……很多年之后才知道,当时第二套人民币刚刚发行,那天爸爸发工资。</p><p class="ql-block">这年的寒假是在北门外过的。除夕那天晚上,临睡前,妈妈告诉我说,过了今晚,你又大一岁了。孩子心目中,对“大”字绝对敏感,以为那个晚上自己会“突然”一下子长高长大,所以,我对自己说,今天晚上我要醒着,我要等着看自己怎么长大。</p><p class="ql-block">当然,孩子的话作不得数。不知不觉中,我终于沉沉睡去。</p><p class="ql-block">第二天一早醒来,心里直懊恼,忽听得外面一声巨响,吓了一跳,然而,听妈妈说,这是火车在叫,于是,心头一喜,目标转移,我执意要去看传说中的火车……</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上图,5岁那年,我家在这屋子里住过一个寒假。</span></p> <p class="ql-block">八岁之前,我们过的始终是候鸟般的迁徙生活。放假了,进城,到处打听租屋;一俟开学,立马开始日复一日的乡村生活。</p><p class="ql-block">直到1957年,我们住进了爸爸一位同事郦叔叔家,总算过上了相对稳定的有“家”的日子。那时的租金很便宜,每月一元。我们在那个叫雪耻路1号的地方住了近十年,1966年,郦叔叔怕出租房子被联系上剥削,逼着我们搬家,我们迁租江东。</p><p class="ql-block">六年后,因我们兄弟仨不服房东嬷嬷管教使唤,她一怒之下,勒令我们滚蛋。</p><p class="ql-block">十几年间,我们搬过十二个地方。每次换地方租房,总得心力交瘁上很长一段日子。唉,不知道下一个家能安在哪里。</p><p class="ql-block">也是事有凑巧,那时正值精简机构,银行、财税、房管会等单位合併在了一起,号称财政金融局。那天上班,有同事随口说,如今单位里总不至于还有租私房住的人了吧。我爸爸回应道,别人怎么样不知道,反正我还住人家的出租私房。他这么一说,居然惊动了领导,也许这很关系到单位面子问题吧,总之没过几天,一套所谓的房管会公房归到了爸爸名下。</p><p class="ql-block">于是,我家总算是结束了长十多年的租私房历史。</p><p class="ql-block">无论什么时候或者什么时代,家,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居有定所的房子。我们常说的无家可归,说到底主要是指没有可以栖身的属于自己的那个窝。</p><p class="ql-block">那个时代,住房似乎并不是人们必须重视的生活要素,一般情况下,除非是在农村,住在自己拥有产权的房子里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城里人都是租房子住的,区别只在于,有的租私人的,有的租房管会的。另外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则租住在单位提供宿舍或工房里。不过,房租大多都很便宜,小一点的,每月两三元,大一点的,最多也就五六元吧。</p><p class="ql-block">城区农业户口的家庭,有很大一部分也租房子住。比方我家住在光明路的时候,有不少近邻都是暨二大队的农人,他们住的就全是房管会的出租房,直到后来他们在荷花小区与望云小区先后建起了暨二村,才整体地有了各自的住房,告别了租房生活。</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粮食局对面的屋子,我家又住了10年,不过,不再是租私房,我们头一回住上了“公房”。</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