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汇朗诵 | 魅力沪语《小囡浜》二首 & 诵读《采野菱》

艺术与鉴赏

小 囡 浜

——读朱林兴《采野菱》有感（沪语）

文 / 吴本务

《小囡浜》 朗诵：张红玉

伲忘记勿脱小辰光采菱的小囡浜，
浜头虽小却飘满野菱香，
扛起木盆一早离开屋里厢，
碧绿生青的野菱老早就等我去白相，
先是老朋友青蛙一声呱呱呱，
欢迎我乘着木盆来到浜里厢，
满塘的野菱笑咪咪问我来作啥？

翹起四只菱角一付俏皮样，
阿是要把我伲采到侬屋里厢，
尝尝新鲜的野菱香？

我笑而不答闷声勿响，
小木盆摇啊摇啊摇，
左手掀起菱盖翻勒翻，
右手采菱放勒盆里厢，
木盆像小船寻方向，
野菱翘起菱角像小姑娘，
伊喊我在这里呀，
侬又叫阿林快点过来呀！
我手忙脚乱傻模样，
索性叫青蛙小弟一道白相相。

70年后的今朝我还记得小囡浜，
可惜野菱的味道已经尝勿到，
也听勿到青蛙叫声呱呱呱，
与菱共处的儿时乐趣多少好，
与蛙交友的乡村河塘满园香，
但愿人与自然和谐共享地久天长。

采菱童趣

——读朱林兴《采野菱》有感（沪语）

文 / 吴本务

《采菱童趣》朗诵：张红玉

采野菱，采野菱，
野菱采起来交关灵，
小囡浜来勒河塘边，
野菱多得来邪邪气。
伲摇木盆进河塘，
野菱叫一声小阿林，
声音动听得像百灵，
侬这个采菱的小精灵，
阿拉搭侬有交情。

我听得心里邪髙兴，
划起木盆有脚筋，
采起菱来有手劲，
想勿到野菱与我做游戏，
躲到东来躲到西，
一会儿躲到水草边，
一会儿躲在菱蓋里，
害得我差点跌进浜头里。

我一个鲤鱼翻身人挺立，
把你们全都采进网兜里，
菱儿眨眨眼睛笑嘻嘻，
阿林我满载而归喜盈盈，
一网兜野菱背回伲屋里，
生日菜多了一道野嫩菱，
馋得我口水嗒嗒滴，
菱角一剝冒香气，
吃在嘴里甜津津，
可口的野味勿忘记，
乡下头的童趣讲勿尽。

二〇二〇年七月二十七日

采野菱

文 / 朱林兴

《采野菱》 朗诵：刘飞龙

我的生日是9月中旬。去年生日的那个周末，女儿请我到郊区的一家农家乐吃生日饭。点的都是刚出土或出水的蔬菜、水鲜，只只菜鲜美可口，尤其那盘炒嫩菱脆而甜，令人胃口大开。不由勾起了我少年时釆野菱的回忆。

采菱，古已有之。我国最早文献礼记和楚辞就有釆菱的记载。元朝诗人王恽作有《平湖乐》云“釆菱人语隔秋烟，波静如横练……”。后晋 · 张协，唐 · 刘禹钖，宋 · 欧阳修等留有不少有关釆菱的佳诗名句。

野菱，状如狗头，俗称“狗头菱”，是一年生水生植物，属于菱的一种。二、三月萌芽生叶，渐成菱盘，夏末秋初开花结果，九、十月可釆摘。

一个甲子前，我十二、三岁起爱采野菱 。我爱采野菱，是因野菱肉质细腻，口感香脆而无淀粉味，好吃，是菱中上品；是因凡湖溏普遍长野菱，源头丰富，取之不竭。

采菱季节，每逢例假日我吃完早饭就肩扛湖船直奔事先观察好的池塘。湖船是采菱的主要工具，它是个直径约一米左右、内层深约三十公分的木盆。既是交通工具，又是盛具。采菱者在湖面上移动、采摘和盛菱都有赖于它的忠实服务，密切配合，否则将一事无成。所以采菱必须先学会划船。

初，我因不谙船性，那船根本不听我的，似脱缰野马，让其向东，它偏往西；或原地打转，甚至故意前倾后翘，险象环生。我姐有一次采野菱时船闹别扭，船底朝天，差点酿成大祸。

前车之鉴，后车之戒。“心之官则思”。为了迅速学会划船，我边以浅水河塘作平台，边学划船，边揣摩人船湖三者之间关系，终悟其道：臀部坐在船心，下身静，上身微倾，保持船体平衡；双手作桨，生动力，定方向，调速度。由于我较好地掌握了“人船合一”的技巧，从此，那船好像是我双脚的延伸，犹如那咤脚上的风火轮，任在湖面上驾驭驰骋，大有如履平地之感，令人心旷神怡。

学会了划船，还不等于会采野菱。采野菱还要掌握避剌的技巧。野菱四角尖锐如针。第一次采菱，我不知道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的着力点应放在野菱的哪个部位上，结果不但效率低，而且两指让菱角刺滿了密密麻麻的眼子，肿痛了好几天。

由于野菱长在叶腋下，没入水中，为菱盘所覆盖。采菱必先将菱盘提出水面。初，以为这很容易，只要用左手将菱盘抓出水面并仰天翻转，菱盘上有多少可采的菱便一目了然。谁知道我按设想的做，结果菱盘还没出水面，只听得那些熟透的老菱一只只，“噗通、噗通”地掉入湖里，我心如乱麻，不知如何是好。本来两亩左右湖面野菱至少可釆五六斤菱，而我只采到两斤，大部分都掉入了湖中，甚为可惜！

面对困难，我第一时间脑海中闪出了一句话：“第一次能烧成这个样子已经不错了。这次粥没完全烧好，这不怕，怕的是不会动脑筋和缺乏勇气。”这是我七岁那年母亲教导我的。当时，我是第一次帮家里烧晚饭，水放少了，结果粥不像粥，饭不像饭。我甚垂头丧气，责备自己笨。母亲就对我说了这句半是鼓励半是批评的话。从此对我产生了很大影响，养成了碰到问题，爱问“为什么、怎么办”的习惯 。围绕采菱碰到的难题，我一连三、四个晚上睡不好觉，白天借以实物，从不同角度揣摩如何提抓菱盘，或揑拿菱角，终于理出头绪，找到了既快又安全的采菱技巧。我身坐船中，左手轻抓菱盘，使之呈45度角倾钭，右手采菱，轻松自如，徐徐缓行，侧身往后看，水面出现了船移动时留下的一条条清晰的痕迹。几乎每次采菱，不用三个小时，就可滿仓而归，足足有八斤，以至十斤。当天晩上全家就围着小圆桌尽情品尝野菱美味，吃不完，第二天上街换钱，以买文具用品。

世界是个万花洞，无奇不有 。我采野菱除了物质上的收获外，还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当年，我常去采菱的池塘叫“小囡浜”，此浜不大，两亩左右水面。菱叶覆盖浜面，秋风吹来阵阵清纯菱香，浜中央菱叶上坐有一只青蛙。湖面组合虽简单，然“菱池如镜净无波，白点花稀青角多”（唐 · 白居易《看采菱》），和蔼高雅。第一次去此浜，那青蛙远远见到我，未等我将船推入水，它早已逃之夭夭，其实，它并没有逃远，而是在偷偷的窥探我。过了一周我去此浜，这次它见到我后却没有逃。又过了些时日，还是这只青蛙居然见我后不但不逃，还对着我“呱呱”地叫几声，好像在说“欢迎！欢迎！”我很佩服这只青蛙的灵性。人善待青蛙，它也会视人为朋友。如果当初能有照相机摄下这个难得的人蛙和谐的景头，那是多么珍贵啊！

星转斗移，一个甲子过去了，那些供我采菱的池塘、湖船早已不在了，然，那些四角尖尖的野菱，尤其那只青蛙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成为永远的记忆。

原载《文汇报》2017年7月4日

作者朱林兴教授书法

王恽《平湖乐·采菱人语隔秋烟》

( 释文：采菱人语隔秋烟，波静如横练。入手风光莫流转，共留连，画船一笑春风面。江山信美，终非吾土，问何日是归年？ )

朗诵者简介

张红玉 上海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
上海通俗文艺研究会副会长
上海市朗诵协会副秘书长。

刘飞龙

上海市朗诵协会会员
上海石化有线电视台新闻主播和访谈类节目编导、主持
长期担任上海石化和金山区文艺活动的主持人，活跃在小品、独角戏表演等领域，曾参与上海人艺的话剧《月祭》的排演。

作者简介

朱林兴，又名桑木，上海人上海市委党校教授，曾兼任上海市政府决策咨询专家。从事经济学教学和研究。出版多部经济学著作，喜欢文学，出版散文《桑穆随筆》《晚拾旧忆》。

吴本务，上海电影制片厂文学部高级编辑，上影画报编委。编輯电影剧本《风浪》，《东港谍影》，《泉水叮咚》，《月随人归》等，电视剧本《忠诚卫士》，《绿茵沙场》等，编剧电影剧本《小字辈》，《大小伙子》，《雨后》等。

【徐汇朗诵】总第二十七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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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 制作：闪艳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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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7. 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