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兵及当兵的人

大振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又是“八一”建军节,让我想起身边当兵的人,他们曾是我的学生,我因他们而有了这一话题的谈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72年12月,高伟宏同学报名参军获得批准,去了遥远的新疆。女生当兵,很不容易,江岸区名额仅仅三名,要过政审关,要过体检关,要过表现关,怕是祖宗八代三姑六姨都要梳理一遍。一点不合要求,就会被淘汰。她幸运地过五关,斩六将,如愿以偿。校园引起轰动,有人还来班上,好奇地打听谁是高伟宏,何方神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紧接着,男生开始报名参军,其背景是中苏交恶,苏联大兵压境,形势十分紧张,感觉战争迫在眉睫,随时能打响。高层当时做出扩军的决定,截止1974年,人民解放军员额为670万。比起1965年的500万,显然是极增。这一数据当然是解密后才知道的。经过一番运作,这些同学光荣入伍了,他们是: 李建章、黄淑齐、罗折华、贾修海、杨建新、杨刚、郭德荣、黄志保、何健明、林孙悌,整整十个男生,在当时八中高二年级三个毕业班中(文革中高中二年学制),参军人数高居榜首,又一次引起轰动。有人归功于老师注重体育锻炼,健康达标。其实,这只是一个方面,感谢的是学生的爹妈政治过硬,他们绝不是“五类分子”,多属于工农兵,与“杀关管逃”没有瓜葛,也无海外关系,假如有其中一条选项,那是在劫难逃,无法如愿的。当时,学生哪有出路?一律下放农村,只到“文革”结束,恢复高考,知识青年回城,才使大家看到了希望。所以,当年参军是在校生最好的选择,几年后,他们转业复员回到地方,都分配工作,实乃造化。比起下放的同学,他们是幸运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些同学在部队无疑得到了极好的磨炼,成为了一名中国军人,学到了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终生受益。假如当年发生了战争,我相信他们中间会有黄继光,会有活着的英雄,当然也会有烈士。非常幸运的是: 中苏避免了这场恶战,不然,历史要改写。他们所在的部队,都有光荣的战史,如杨建新同学的部队,是解放军陆一军一师三团七连,抗日战争时在雁门关伏击日寇,获英雄连的殊誉;1962年台湾“反攻大陆”时,获夜老虎连的殊誉;对越自卫反击战时,获抗越尖刀连的殊誉。他到部队时,只有正副班长和一、二个老兵,其他都是新战士。印证了所说的扩军。退伍后,杨建新像探亲一样,曾返回部队,受到新战士们热烈的欢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杨建新复员后在市房地局开小车,为头头服务。我想到他“近水楼台先得月”,是?不是?没机会深聊。他人生履历有点丰富,退休后,在东湖宾馆工作了一段时间,这个宾馆不接待一般的人,大约来的是权贵,他任内保警卫人员,见到过下榻的高层领导,见到过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目睹耳闻了宾馆发生的事,再加搜集整理,是有一定价值的,这类题材不广为人知,就在于它有些神秘不透明。如果放弃,甚是可惜。让我联想到杜牧《阿房宫赋》中的话: “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宝鼎成锅子,美玉成了石头,黄金成了土块,珍珠成了碎石子),有价值连城的宝物如不珍惜,太可惜了,希冀杨建新同学笔耕成册,不要成了秦始皇时代的秦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有时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全在于你能否把握。贾修海同学当是这样的例子。复员后在一个织袜的小厂工作,婆婆妈妈多。早出晚归,很是辛苦。曾有一次,我在他下班的路上遇见他(在今香港路儿童医院附近),他脚步匆匆,显得疲惫不堪,精神不振。不言而喻,岗位不称心,效益不好,英雄无用武之地。再后来,他跳槽了,去了法院,成了法官。当然要参加专业的一次次考试,成为合格的大盖帽。与个人努力密切关联,至少法律的条文你得熟悉。后来他是法院的业务骨干,不少大的官司、诉讼都交给他办理,我是阅读报纸宣传他时才了解到的。中国外科第一把刀子裘法祖教授女儿的涉外婚姻就是他处理的。也是这次偶然的机会,我邂逅了这位医学界的泰斗,有了一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李建章当兵复员回来进了工厂,由于十分努力,工作能力强,脱颖而出,一步步高升,最后成为一厂之长,成绩显著。时逢企业改革,他也大刀阔斧,贯彻落实上级精神,部分人下岗或调整岗位,得罪了一些人。在位时因工作焦虑烦恼,精神压力山大,突然病倒了,紧急送往医院急救,险些丧命。出院后选择了提前退休,加入夕阳的队伍。与几个同窗联系,有了来往,我们很快见了面。他曾推心置腹地对我说:“厂长不好当,上面布置的任务你得完成,下面又不能得罪群众,是风箱的老鼠,两头受气。经济效益是首要的,不能盈利,全厂工人吃什么?喝什么?确确实实举步维艰,难以开展。”但是局领导对他十分信任。他还告诉我,有一阶段迷上了文学创作,发表了诗歌小说,编辑部还常与他联系,希望赐稿,小有成就。可惜他半途而废,放弃了,没能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走到底,我自认为: 他的辍笔,使中国作家少了个莫言。如若坚持下去,或许也是诺贝尔奖得主。那么,今日之国土就会有诺奖的双子星座、双星闪耀。然而现实没有“如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退休后,他感觉身体需要活动,为了健康,他学会了太极拳,推得娴熟,交接了一群老年新朋友,他们都推举他领拳,天麻麻亮就去了解放公园,还多次邀请我去观摩学艺,因琐事缠身,没能成行,留下遗憾。后他心脏病突发,恰是下班高峰,马路拥堵,在前往161医院急救的路上去世,其距离仅300米左右,喇叭按破了,嗓子喊哑了,救护车蜗牛般行驶,毫无办法,失去了抢救的黄金时间,他就这样眼睁睁地走了,真是让人心酸。此后,几个同学上门吊唁,把噩耗告诉我,才知道我们与李建章同学已阴阳两隔、生死两个世界了,悲痛难忍,叫人无法接受。他厂里人知他病逝,送了花圈,也说了实话,怀念他的大公无私,吃苦耐劳,为人表里如一,不阿谀奉承,心结由此解开。我为他写了首五言长诗:《哭建章》,寄托我和同学们的哀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顺便说一句,男生能当兵的人不止以上十人,因家庭,身体,社会关系的诸多因素,只能岸畔羡鱼。最苦的是吕忠洲同学,政审不会有暇,视力无法达标,他好苦闷,那一阶段沉默寡言,欲说还休。人,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他学习勤奋,刻苦钻研,后来教育恢复正常,他考上了武汉大学物理系,毕业后在单位肩负重任,贾修海称其为博士不是玩笑,名副其实的博士。在我们班,在这一个年级,在整个八中,他也是天之骄子,科技人才,不可多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拉拉杂杂写了这些,是我熟悉了解到的几个当兵的同学的故事,至于更多我所不知道的故事,得挂一漏万了,但愿有机会续写,成为下篇,就此搁笔,以此纪念建军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2022年7月30日定稿于重庆北碚寓所</span></p> <p class="ql-block">退伍军人享受的国家待遇证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