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那日（四十一）2

秋水

杨明明总是与时俱进，用最快的速度买了寻呼机，买了移动电话，当然也学会了开车。而且这一切他都从来没有和林青儿说起过或者说商量过，只是把最后的结果告诉林青儿，就像那次看千禧年的日出，他总是想给林青儿惊喜。

一天晚上，林青儿正在和父亲吃晚饭，林青儿的手机响了，是杨明明。

“你出来一趟，我在你家的门口马路上。”

林青儿放下碗筷，匆匆走出门。父亲奇怪，忙追问：“你哪里去啊？”

“就在门口，一会就回来！”

到马路边，只有一辆面包车，没看到杨明明，林青儿心中一阵纳闷。会不会是杨明明和自己开玩笑的。

林青儿手中的电话响了，是杨明明。

杨明明说：“我看到你了，你往前再走一点。”

林青儿问：“你到底在哪里呢？你看到我，我怎么看不到你啊！”

“我在车里。路边的那辆面包车，看见了吗，我就在车里，我已经从后视镜看到你了。你往前走！”

林青儿疑惑的往前面的面包车走去。

果真，杨明明在里面。杨明明坐在驾驶员位置上，手臂向外撑开搁在玻璃窗上。杨明明示意林青儿上车。坐在杨明明后面一排坐凳上，林青儿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啊？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呢！”

“刚学会没多少时间。”

“那这车是谁的？”

“是单位送货的，下班了，我就来了，来看看你。”杨明明又说，

“你帮我看着后面，我把车调个头啊！。”

于是杨明明发动汽车往前动了动，前面正好是一座桥，杨明明快速打方向，调头，林青儿帮他看着周围的环境，让他放心。林青儿心里很奇怪，杨明明究竟什么时候学会的开车，还这么快就开车送货了？

林青儿又问：“你刚学会就送货了，不害怕啊？”

杨明明很不以为然：“这又不难，多开开就会了，熟能生巧。”杨明明还说，他学校毕业后，又参加了自学考试，已是大专生了。杨明明的这种聪明和上进心是林青儿最喜欢的。

杨明明关掉发动机，又不紧不慢的说：“我家房子买好了，在高新路上，贷款买房的。高新路那一带将来会发展成繁茂商区的。”

“等装修好我们就搬进去，然后把老房子出租。”

杨明明怎么会有如此的远见。事实证明，多年以后高新区那一带确实发展的不错。

2000年，很少有人思想解放会去贷款买房。只是杨明明说话时啥表情，林青儿没看到。是自信还是开心，林青儿不知道。而杨明明今天晚上和林青儿说的这些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意思，会开车，买了房。而当时林青儿只是哦了一声，没有多想。

林青儿当时和父亲住在租的房子里，房子是父亲厂里的廉租房，150元一个月。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大概30平米的毛胚房。当中有一扇门隔开。前面是父亲的一张铁床，床边是用砖头和木板搭的灶台。上面放一只电饭锅，一只煤气单灶。碗，筷，盘子，条羹，锅铲，佐料就放电饭锅旁边，没有橱柜。床对面是一张四人铁桌。门后是林青儿的房间，一张弹簧床，床对面是一张很旧的办公桌，桌上放一台21寸的黑白电视，床和桌间隔就两人的间距。林青儿的房间顶上是用扣板吊顶的。刮风下雨的时候，只听见屋顶索罗索罗的东西掉在扣板上，有些灰尘沿着边沿的空隙掉在床上，桌上，地上。房子在厂里，所以老鼠，蟑螂，蜈蚣，蚂蚁少不了。林青儿晚上经常做噩梦，梦见老鼠在咬自己的脚趾头，当林青儿湿淋淋吓醒的时候只听见嗤的一声什么东西从床沿边上逃窜走了。林青儿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住了三年多。 

而林青儿从没仔细向杨明明说起过这些，林青儿不想向杨明明诉说生活上的困难，以此来博取他的同情，林青儿只想两人是在平等的条件下交往，可是林青儿多想摆脱现在这样的环境。今天，杨明明告诉林青儿的都是令人振奋的消息，会开车了，文凭又高了，买房了。林青儿当时傻傻的什么都没想。是不是林青儿愚钝没开窍，还是杨明明没有挑明了说一些话，以至于林青儿当时没有给杨明明太多的回应。

如果当时，林青儿当时柔弱的向杨明明诉说自己在这座城市的生活的艰辛，吐露住处的简陋，如果当时林青儿向杨明明发发嗲，矫情矫情，是不是会有另一个结果，而不是简单的一次聊天。而林青儿没有，林青儿好傻啊！又或者杨明明干脆直接了当的挑明了问一些现实的问题，是不是会有另一个结果，毕竟林青儿和杨明明已经认识5年了。而林青儿印象中杨明明从来不会说一些温柔的话逗林青儿开心，他总是很委婉，含蓄。他总是像哥哥一样给林青儿提醒。同样，那天他们就在车上聊了几句各自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