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印象

贵哥

　　初识华山，还是电影《智取华山》的印象，“自古华山一条路”便深深印在脑海中。“华山峪”登山道，包括了自古以来华山唯一登山道上的沿途各景点，连起来就是通常所说的“自古华山一条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从古至今大名鼎鼎的登华山唯一“一条路”。直到上世纪90年代黄甫峪的“智取华山路”凿通之后，华山才有了第二条登山道。

　　现如今华山已有2条索道供人选择，西峰索道和北峰索道，大大节约了游客的时间和体力。回想40年前部队组织登华山，仍记忆犹新，趣事无穷，甚至是心有余悸。

　　那是我1981年毕业分配至西安后第二年五月份，解放牌汽车拉我们到华山前，交待完注意事项后随便吃点东西，便成建制的开始登山。“第一是一定要脚踏‘实’地，第二是危险的景点不要去，第三是不能落单。”

　　这些简单的要求使我们心存敬畏，每人一壶水、一支手电就开始了夜登。

约下午5点至6点，从玉泉院进入，算是开始了华山之旅。顾不得细细观看玉泉院的布局，事后才知道玉泉院位于华山北麓谷口，曾为北宋著名道士陈抟隐居修真之处。玉泉院的布局分东、中、西三部分，正门居中，两侧回廊，西北、东北两角各建有一亭，呈现出对称的审美追求，显得稳重、端庄，令人肃然镇定。

　　天气很快就暗下来了， 战友们轮流打着手电前行，一路说说笑笑，倒也有趣。走夜路不觉得时间久，差不多走了5个小时竟还没有上山，很多人体力就消耗的差不多了，有人提着双卡录音机放邓丽君的歌，后面有人喊：“别放了，本来就没什么力气了，再听这软绵绵的歌，哪还有劲儿登山呀？”

　　听到这里，大家哈哈大笑，竟激起了动力，忽听到前面有人说：“到迴心石”了，要开始爬山了。”我的心已凉，走了5-6个小时，怎么说也有20多里路了，还没开始上山？难免心里打鼓，能坚持下来吗？看着年龄大的没后退的意思，自然也是跟着走。

　　古人真有意思，竟然在这里题写了“迴心石”三个大字，像是猜透了人们的心思似的，站在迥心石前，尽管天黑，用手电往上照着，举目仰视，万丈石壁，横立眼前，使人望而生畏。不知有多少体力不足，勇气不大的游人，来到此处，回心转意，折身而归，我相信大多数人都有此想法，只不过碍于面子没说而已。

　　至此，稍事休息，就要面对挑战了。过了回心石，山势险峻许多，台阶更陡，每走一步都想要大喘气。真恨古人，回心石，偏偏提醒在此处放弃，回心转意，还来得及，再往上爬，就得咬紧牙关，没有回头路了。

　　事实上，也只有在华山，深切体会了什么叫上山容易下山难。过了回心石的路，爬起来更显吃力，回心石以上，最险要的要数千尺幢、百尺峡和老君犁沟，特点就是既窄且陡，其中千尺幢和老君犁沟还很长，爬起来感觉遥遥无期一样，好在两侧有铁链可攀，一步一步总归还是能够上去的。

　　过了回心石，就来到华山的咽喉要地“千尺幢”。后来得知，这是一处在山崖极陡处开出的一条小路，共370多磴石级，石级的宽度只能容纳一个人上下，两旁挂着铁索，我们手抓铁索，一步步向上登，不敢往两边看，抬头望，只见一线天开，步步惊险万分，令人心跳加速。千尺幢的顶端，就像井口一样。这里的崖壁上刻有“太华咽喉”、“气吞东瀛”的字样，其形势真像咽喉一样的险要。我们手脚并用地爬上千尺幢，再往前走，还有一处险路──百尺峡。出峡后，过仙人桥，前面又是一段险路“老君犁沟”，传说是太上老君牵来自已的青牛，在这个陡壁处犁出的一条小路。走完这段有500多个石级的“老君犁沟”，就登上了海拔1500多米的北峰。

　　好在我们登山时是晚上，看不到两边的险要，第二天下山时便出了笑话。唐山籍干部崔润，平日里就胆小，次日下山正值白天，看着两侧悬崖峭壁，双腿发软，头晕眼华，脸色苍白，打死都不敢挪一步了，战友们只能想办法在70度的千尺幢、百尺峡下山路上，扶着他坐着慢慢往下蹭，那个艰难，那种辛苦，非当事人体会不到，待到安全下到底，他才敢睁开眼，慢慢的恢复点体力自己行走，战友们看到他裤子连里边的绒裤都磨破了，也不敢笑，连同去的妻子面对众人都羞得脸红。

　　大多数人都坚持着手脚并用，待到了北峰顶，仍惊魂未定，第一个目标实现了，到达平坦处，才稍加心安。时值半夜，山风很凉，待汗落尽，更觉冷冻。在接不来的行进中，不用攀登，走的快些，稍不留神，碰到前边的孔卫阳，“小王，你慢点不行呀，衣服贴到皮肤，凉死了。”我赶紧说：“对不起。”心里满是歉意，稍拉开点距离继续行走在“苍龙岭”上。

　　从北峰至中峰这段苍龙屹起码10华里远，是至中峰必经之路。 这一段路，相比之下不太危险，才感到口干舌燥，军用水壶早已空空荡荡，好在山上有积雪，也顾不太多，时不时跑到边上抓两把雪放在嘴里，又急急忙忙赶路，因为攻略中有一条，到达东峰看日出。

　　苍龙岭是华山著名险道之一，以其苍黑色的外部和其似悬龙般的地势而得名。因岭呈苍黑色，势若游龙而得名。岭西临青柯坪深涧，东临飞鱼岭峡谷，长约百余米，宽不足三尺，中突旁收，我们在上面行走，总感觉像是走在猪的脊背上，心旌神摇，如置云端，惊险非常。

　　通过苍龙岭是晚上，不觉害怕，返程时才感觉恐惧，两旁千丈绝壁，仅有这条石脊通达对岸，行走其间，感到心惊肉跳，眼睛千万别向险处看。唐代大文学家韩愈游华山，好容易鼓足勇气爬上了“苍龙岭”，回头一望，见山路如此险绝，不禁大惊失色，想着这次可能回不去，于是写了遗书投下山涧。这里的崖壁上就刻有“韩愈投书处”五个大字。这故事很可能是后人编的，但却形象地表达了此境之险。

　　一路战战兢兢，好不容易到达中峰，女兵们实在体力不支，想住下休息，敲开寺院门，小和尚们得知来历，赶紧拒之，老兵们也不忘打趣，“你们要住进去，和尚们全破戒了。”引来众人大笑。

　　从中峰到达东峰不远，印象深的是下山路滑，一不小心便会滑下去，我们男兵女兵一个个手牵手，互相帮助着才没有出事，平安到达东峰。

　　此时，离日出还有些时间，集合队伍，一个不少，领导悬了一路的心才算暂时放下了些。这里不得不提的就是照相了，那时胶片很贵，带的也不多，都准备利用有限的胶卷照好几张，还得指望摄影师技术过硬，遇见过几个要高价买胶卷的，没有人舍得。

　　晨曦看日出，众人皆曰快了，从华山东峰观日台望去，渐渐的，从遥远的天边泛起一丝光亮，随即太阳便从遥远的云中挣脱出来，靓丽的朝霞像一个娇羞的小姑娘，从黎明的幕后飘了出来，慢慢的，金色的光芒攀上峰顶，抖开了她的新装。橙红艳丽，缤纷灿烂，西岳华山沐浴在金色的霞光之中，景色壮美。

　　照日出，战友们生怕错过这一时刻，轮流上阵，快速轮换，争取留下这一美好瞬间，之后就是休息一下。这时，惊险的一幕出现了，山西兵裴永贵，不知从何时起坐在一处悬崖峭壁上，悠哉悠哉抽着烟，还晃荡着两条二郎腿，教导员梁慎平看到，脸上立刻显出怒容，想叫，不敢叫，怕一惊吓，掉下去，忙制止众人，不要惊扰他，待他抽完烟自己起身，忍了很久的老梁气得一拳打过去：“你小子摔下去不要紧，老子的官也当不成了。”

　　随即下令，“鹞子翻身”等景点一律不准去！大家默不作声，军令必须执行，失去了一个探险的机会。

西岳华山奇险峻秀，尤以险而闻名，而险中排名，以长空栈道为首，因为栈道上下皆是悬崖绝壁，铁索横悬，由条石搭成尺许路面，下由石柱固定，游人至此，面壁贴腹，屏气挪步，极具挑战，遂被誉为"华山第一天险"。这些景点，因有令在先，我们没一人探险。

　　第二险便是鹞子翻身，不过游玩过这两处的游客们大都会感慨，长空栈道是很高很险，但其实只要心理素质好，安全通过是没有难度的。

鹞子翻身却不同，对游客要求更高，必得艺高人胆大才行！鹞子翻身是通往下棋亭的必由之路，为华山著名的险道之一。其路凿于倒坎悬崖上，下视唯见寒索垂于凌空，不见路径。游人至此，须面壁挽索，以脚尖探寻石窝，交替而下，其中几步须如鹰鹞一般、左右翻转身体才可通过。

　　我们是通过安全的小路到达南峰的。南峰的游人特别多，因为大家都想和南峰上那块标志性的石刻碑留影拍照。去过的人都知道，五岳最高峰，就在华山的南峰顶，海拔2160.8米。如果不在这拍照留念，你怎么好意思说你来过华山 呢？所以大家还是很有秩序的排队和纪念碑拍照。立于山顶，感受南峰的雄浑之美，危峰兀立。眺望四周，惊叹大自然的巧夺天工，还真有点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壮志。

　　印象中南峰有一块巨石，斜至陡峭处长有一柏树，形状奇特，我是离柏树三米开外照了张相，山东兵王希响看着领导不在，斗胆说：“我靠在树上照一张。”说完走至悬崖边，小心翼翼的照了一张，然后得意洋洋的走回来。我们都提心吊胆，为他的胆量而佩服。谁也没想到，一地方青年开了口：“当兵的胆大，我胆也不小，我爬到树叉上照一张。”

　　听闻，我们赶紧离开了。一旦失足，掉下去定会粉身粹骨，这样的场面一旦发生，起因竟是因为斗气，这责住可担当不起，我们赶紧往西峰走去。

　　华山西峰有翠云宫、莲花洞、巨灵足、斧劈石、舍身崖等景点，并伴有许多美丽的神话传说，其中沉香劈山救母的故事流传最广。西峰是华山十分秀丽险峻的山峰。西峰为一块完整巨石，浑然天成。西北绝崖千丈，似刀削锯截，其陡峭巍峨、阳刚挺拔之势是华山山形之代表。因为时间所限，我们都是走马观花，登西峰极目远眺，四周群山起伏，置身其中若入仙乡神府，万种俗念，一扫而空。

　　就这样，我们游完了华山，时间已过了第二天中午，必须按规定的时间返回，大家拖着疲惫的身躯艰难的开始原路返回。也许是归程不再有动力吧，总觉得路程很远很远，没有人说话，只顾默默行走。

可能是为了调动气氛吧，山东兵吴学军走到一座庙前，“我进去算个卦，看今年年底退伍名单有我吧？”教员周锦奎笑着说：“你不用算卦了，你退伍还是留队，我们领导说了算！”至此，才算有了些笑声。

　　我这一生登过很多山，但念念不忘的是登华山，年轻时无畏，用两天一夜征服了它，从此，感觉天空不再遥远，任何困难都能踩到脚下。

“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就是这个理。

华山之险，五岳之首。回首往事，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