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讨论·走进宋词】 盛开千年的清荷

江碧

　　文学趣味问答营再次掀起了诗词的波澜，“走进宋词”使我与心心念念的千古第一女词人李清照进行了灵魂的叩问。读你，感慨不已。

——题记

　　你如一朵濯污泥而不染的清荷，盛开在宋词里，盛开在文人雅客的笔墨纸砚里，永远盛开在我的心端。

　　身为著名学者李格非的女儿，你也曾养尊处优，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也曾天真活泼，娇态可掬。“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你荡罢秋千，起来慵懒地舒展一下纤细的小手，身上的薄衣被微微沁出的汗珠沾透。你如花似玉站在花丛旁边，花人相映，人比花更艳。“见有人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花园中有人走来，没有任何前兆地闯入了你的世界，惊羞之下，你夺路而逃，连鞋子都没顾上穿，金钗也在急走中滑落。等到行至门前，还要回眸觇窥，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你假作嗅青梅，边嗅边看。如花的年纪，无忧的岁月，青涩的年华，读你千遍，喜欢你千年。

　　你青春年少，活泼可爱，曾经泛小舟于溪畔荷塘，又在酒酣兴尽后驾舟归来，只是恍惚迷离间已不辨归途，因而不知不觉地误入到藕花深处。天色渐晚，归心渐切，“争渡，争渡 ，惊起一滩鸥鹭。”多么诗意的生活啊。

　　你十八岁嫁给金石考据家赵明诚为妻，婚后生活美满幸福。你们夫妇二人雅好词章，常相唱和，共同从事金石学研究。欢乐趣，离别苦。“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丈夫渐行渐远渐无书，你的思念迢迢不断如春水。是啊，大雁南归，团圆节将至，月儿将圆满在西楼。可是楼去人空，冷冷清清，可叹月圆人不圆。令人欣慰的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我愁君亦愁。然而“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可见你们夫妻感情有多深厚，真是为伊消得人憔悴。

　　自离别，意难决。香炉已冷，锦被散乱堆叠，你虽然起床了，却懒得梳洗打扮。“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你满怀心事，但每每欲说还休。你近日来日渐消瘦，不是因为病酒，不是因为悲秋，是因为离愁别恨所苦。“休休。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你感叹丈夫执意出行，自己毫无办法将他挽留。“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丈夫一去，你异常思念，你的小楼从此为愁云笼罩，你日日倚楼凝望楼前流水，觉得流水也同情你。你于是感叹:“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相思之痛，相思之苦，你饱受煎熬。

　　你饱受煎熬的不仅仅是生离之苦，更让你煎熬的是死别之痛。金兵攻陷汴梁后，你们流徙南方，仓皇中丧失了多年收藏的金石书画。后明诚病死，你只身漂泊杭州、绍兴、金华、温州等地，在孤苦伶仃中度过了晚年。风住了，花儿零落成泥了，你心累了，倦了，懒得梳头了。举目所见，“物是人非事事休。”还没有张口说话，泪先流了下来。此情无计可消除，总得有个排遣的办法。“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念头一闪而过，“只恐双溪舴艋舟 ，载不动、许多愁。”

　　孤寂凄苦、怅然若失的心情无法排遣。 在这个冷暖不定的深秋，晚来渐紧的风势使你的处境变得更为艰难。三杯两盏淡酒抵挡不住那透心彻骨的寒冷，而看到“旧时相识”的雁儿飞过，又勾起你对往事的辛酸回忆。庭院里满是凋落的菊瓣，无人摘取，无人怜惜，正如你的身世。你独自坐在窗前，到黄昏，屋里已是难耐的漆黑。窗外，冷雨敲打桐叶，点滴作响，你此时的心情，又远非一个“愁”字所能概括。所有的一切苦都体现在下面这首词中。

《声声慢》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盛开了千年的清荷，濯污泥而不染。

文中的你是谁？你最喜欢她的哪首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