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夫术 || 嫉妒疗法

张修梦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你并不陌生的故事】</b></p><p class="ql-block">天祥在群众艺术馆工作,是S市小有名气的专业国画师。他难得比妻子惠芬早下班一会儿,进屋扔下公文包,就钻进厨房。他认真地淘米,认真地择菜,然后生起火,灶上灶下一阵忙乱,终于将饭菜做好。看看墙上的石英钟,已到惠芬下班时间,他把饭桌摆好,将饭菜逐一盛上来,专等惠芬一进屋,露出开心奖赏的笑容。</p><p class="ql-block">恰在这时,电话响起,他赶忙去接。电话里是一个令他厌恶的男子声音,那声音自报家门道:“我是王焕文,请问惠芬下班回来没有?”</p><p class="ql-block">他冷冷地道:“还没有。”</p><p class="ql-block">王焕文仍然喋喋不休地道:“我看下班的人都走过去啦?惠芬怎还没到家呢?哦,我打电话是请她帮点忙,她不是在高中教书嘛,我有个朋友,孩子今年报考这所高中,分数下来了,但不知够不够线,要是分数不够,自费得多少钱?”</p><p class="ql-block">天祥半天没吱声,真想不客气地说一声“不知道”,把电话挂断,但他没那样做。正暗自沉吟,惠芬推门进来,他冷冷地对话筒里说:“嗯,惠芬回来了,你等着。”惠芬很疲乏的样子,正在门口换拖鞋,天祥以嘲讽的口吻道,“王焕文给你的电话,时间计算得真准,只半分钟的提前量。”</p><p class="ql-block">惠芬听了,有些愕然,匆匆趿着拖鞋接电话,口气照样有些僵硬和推拒:“啊啊……嗯……你不认识高中那个领导嘛?啊,嗯……是这样……嗯……嗯……我知道了,行……嗯,再见。”</p><p class="ql-block">尽管如此,天祥还是气破了肚皮。对于惠芬与焕文的往来,天祥一直在乎得很。那是天祥与惠芬婚后不久,有一天,他偶然翻到妻子的一本秘密日记,那上面记载的,是昔日惠芬与焕文两人感情纠葛以及情肠百结的幽怨,待他慢慢翻看到与自己相处的那一部分,有段文字跳入眼帘,令他非常吃惊:</p><p class="ql-block">“今天焕文来看我了,我们又走到那片幽静的小树林里,在一块草地上面对面坐下来,好久互相没说一句话,只有轻风吹过树梢的声音,但我的心还是跳得厉害。后来,他终于说话了,问我说:‘你处朋友了是不是?他怎样?优秀吗?你真爱他吗?’我已忘记当时怎么回答的,最后抬头又看一下那双明亮的眼睛,还是那么漂亮地直视着我,忽然引起我内心一阵冲动,甚至想这辈子就偷偷做他的情人。后来,我还是把他送走,送到很远很远,才惆怅落寞地走回来。”</p><p class="ql-block">天祥看了这段文字惊呆了,觉得周围黑洞洞的,甚至狂乱得要砸毁整个世界,又想惊天动地大哭一场。</p><p class="ql-block">等妻子回来的时候,他便将这段日记指给她看。妻子脸相当白,沉默好长时间道:“这段日记是我写的,但当时咱俩刚刚相处,后来才彻底爱上你。现在我们这么相知相亲,难道你还怀疑我吗?”</p><p class="ql-block">天祥仍感极端愤怒羞辱,不依不饶地折磨妻子,也折磨自己。惠芬不再解释什么,尽量用妻子的温情慢慢抚平丈夫心头的创伤。</p><p class="ql-block">天祥仍然悲凉幽怨,甚至多次做好离开妻子的准备,但每到最后时刻,都抗拒不了妻子那哀怨、挽留、温情的眼神。有时他希望妻子多解释一点什么,她却没有,更多的是同情、理解和爱抚,有时还涉及些襟怀问题,她总表示睥睨和轻视。这真是一件极困难的工作,惠芬费了好多心力,经过好长一段时间,才使丈夫从狂乱的嫉妒中解脱出来。</p><p class="ql-block">但感情的创伤毕竟难以彻底平复,在往后的日子里,惠芬便拣心境愉悦的时候,轻轻而又十分诚挚地解释那件事情的始末。慢慢的,甚至使天祥确信自己较焕文的确优秀,确信惠芬对焕文品质性格方面的确有诸多无法容忍之处,甚至确信惠芬已彻底对其失掉兴趣和感情。</p><p class="ql-block">事情虽然就这样年复一年过去,但天祥的内心深处,毕竟已形成严重创伤,最怕的就是生活中再遭遇到 “阴雨连绵的天气”,叫他内心深处再隐隐作疼起来。自然,这次焕文很不该将这样的电话打进天祥的家里。尽管惠芬装作什么也没有的样子,平静而亲切地邀请天祥一起吃饭,但天祥还是醋味十足地讽刺道:“惠芬,好,我算真正认识了你,想不到你们这些年照样来往得这样密切:他能及时掌握你的行踪,并得到你的电话号码,他能这么精确了解你下班时间,能这么亲切、随便地请你帮忙……看来,我不了解的故事应该太多太多了,是不是?那好,今后我们就这样放开手,谁也用不着把对方捆绑一辈子,对不对?”</p><p class="ql-block">天祥说完话,饭也没吃,径自破门而去,整整一宿没有回来。他在街上茫无目的地游荡了大半夜,最后还是懒得回家,到朋友家住了。</p><p class="ql-block">此后两天,他先后找到好几位异性朋友,领到酒店里,大把大把地为她们花钱。</p><p class="ql-block">惠芬知道这次将丈夫伤重了,天祥比前些年成熟多了,他已能洞察女人、认识女人和把握女人,对于这一点,惠芬心里很明白,也体会到了丈夫这次反目的严重性。她找到天祥,并想方设法将其劝回家。</p><p class="ql-block">那天晚上的酒菜很丰盛。小女儿显得特别乖巧,惠芬虽然倍添温情,仍然像往日一样自矜而高贵。天祥在外跑了这几天,确实有些倦乏,吃完饭,走到浴间去洗澡,一看洗澡水早经惠芬准备好了。他索性什么也不说,脱下衣服进到水里去。妻子适时递来搓澡巾,在该帮助擦洗的时候,又像往日一样默默走过来,细致尽心地帮其擦洗,然后,再将一套干净的内衣裤送过来。</p><p class="ql-block">天祥洗完澡,躺到床上去,虽然舒服,但睡不着,听妻子里里外外尽心尽力地忙:一会儿洗碗,一会儿洗衣服,一会儿哄孩子睡觉,一会儿在厅里拖地,一会儿进卧室来擦地板……天祥听着听着,心里油然升起一种警觉和感动,默默自忖:也许我错怪了她吧?哪一个不爱自己丈夫的妻子还会对家庭这么尽心尽力?这两天生气,在外花了不少怨枉钱,说实在话,深入接触的那几个女人,真的哪个也比不过惠芬。想虽这样想,但那个电话还是令他犯气犯堵。他翻一个身,几天没睡好,也确实感觉乏了,迷迷糊糊地睡过去。</p><p class="ql-block">正是七月天气,屋子里特别闷热,他半夜醒来,发现室内的灯熄了,妻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上床躺在他的臂弯里,拿着手帕不时轻轻地为他擦着热汗。天祥虽然一动未动,但心里非常明白:神经脆弱的妻子一定几天几夜都不曾眨一下眼了。想到此,他有些自责,开始反问自己,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p><p class="ql-block">惠芬知道他醒来了,在耳边轻轻问道:“天祥,觉得是不是太热?”说着,又拿帕子为他擦汗,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蒲扇,为他轻轻扇起凉风。天祥心里一阵温情涌动,脑了里走马灯似地记起妻子平日类似于此的所有好处来,胳脯一用力,将妻子无言地狠狠搂过来,而惠芬也随之紧紧地将他拥住,于是,两个人在暗夜里无声地吻起来,吻了许久许久,惠芬才如重负地长长舒出一口气,可怜兮兮地依在天祥的臂弯里。</p><p class="ql-block">第二天,一切好像又回复正常,只是天祥神色始终黯然沉郁。终于,一个开心的夜晚,他们早早上床。虽然熄了灯,躺在床上却可以看见窗外高悬的明月和绫纱轻抛般的夜云。睡不着,惠芬就带头说起平日他们俩爱说的话题,先是问天祥熟悉的那个大山里生活究竟有多美。天祥慢悠悠地神往着,不知怎么就讲到他在那个大山里曾有过的一段初恋,俩人谈得好朋友似的,很贴心。惠芬自然地提起那个电话,明显感到丈夫情绪有些僵硬,她还是解释道:电话号码是一个他们都非常熟识的朋友,名叫艳杰的无意间告诉焕文的 ,那个电话虽然打得唐突,但也在情理当中,如今人们活在社会上,有个大事小情是常事,谁保准不求谁帮个忙呢?况且,两个人若真私下里往来要好,这个电话也不会让他打到家里来。天祥听了,虽然嘴上说着“我不愿意再听这些”,但毕竟又重新把妻子揽回怀里,又说起他们平常爱说的话题。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驭夫术】 </b></p><p class="ql-block">可以断言,夫妻相对,一辈子不遭遇嫉妒的几乎没有。由此看来,有效地克服嫉妒,就夫妻双方来说,是一个比较困难和棘手的问题,如果处理不好,就会导致夫妻许多不和,甚而造成感情破裂、家庭悲剧,这是常有的。单就妻子一方来说,怎样有效帮助丈夫摆脱嫉妒?这里虽说有许多技术问题,但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还是为妻者首先必须洁身自好,真诚专一地对待丈夫。如果嫉妒纯粹属于误解,那就总有解救之法。妻子的正确做法是:当丈夫猝然遭遇嫉妒,事发当初千万不要过多解释什么,嫉妒中人往往很偏执,此时解释越多,刺激就越深,疑虑就越大,最好是待之以沉默加温情,适当时机,小小轻视一下丈夫那狭小猜忌的胸怀,促其尽快自省自责和自检。当丈夫嫉妒的情绪缓解后,再找机会将事情因由轻描淡写地解释清楚,就好像是不留痕迹地如风而过,一点也没有被强化才好。</p> <p class="ql-block"><b><i><u>《驭夫术》是修梦写的一本书,曾与东方出版社签约,现择稿陆续发在美篇。</u></i></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