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唤起记忆 || 散记林达之书

大地倚在河畔

图/文：大地倚在河畔

■岁月藏在书架上。

阅读可以唤起记忆（包括知识记忆）, 怀旧也是阅读的重要原因。这种感悟在读林达的书时尤为强烈。正因如此，我会不时重读他的书。它们都被放在书架当眼处。

很多年前在广州购书中心楼上某独立书店看到林达的书，初时不太在意，简单翻阅之后，发现所述很合我意，确切说大多是我少时略有所闻又甚模糊的话题。它开启我记忆之阐，又助我将模糊零碎的所知，变得清晰完整及准确。

■边走边读，需要一种怎样的精神。

譬如阅读《一路走来一路读》很大程度上就系一种岁月追寻。小时在报纸和广播中特别是在偷阅父辈的《参考消息》中 “熟悉”的西班牙独裁者佛朗哥将军、国王胡安·卡洛斯一世、首相苏亚雷兹、西共总书记卡利约及社会党人冈萨雷斯等人与事，在林达笔下丰富详尽又栩栩如生地舖展开来：

——佛朗哥一手培养的卡洛斯一世，在加冕成为国王之前，已着手准备西班牙的政治转型，秘密碾转寻找仍在地下或流亡状态的共产党进行沟通，登基之后即大力稳步推动西班牙迈向一个君主虚位的民主国家；

■怀旧也是阅读的重要原因。

——苏亚雷兹获任首相后不负卡洛斯一世所托，具体领导政治改革，积极机智地与保守老人、军人斡旋，走出政党合法化的关键一步，又展开极具个人色彩且漫长的史称“何塞·路易斯之夜”的对话，完成著名的“蒙克罗阿盟约”；

——卡利约总书记带领西班牙共产党开始现代政党重大转变，放弃武装斗争而选择议会政治，与政府及各政党携手合作，共同将一个专制政体的西班牙推向现代民主制度，实现社会转型；

■书架浅窄，每一本都是精彩的。

——在关键时刻，卡洛斯国王不顾个人安危挺身而出，粉碎了一次军人复辟政变，确保民主转型之船不偏离既定航向。

……

所有这些，都是已然远去的我们似曾熟悉又未尽熟悉的故事，阅读它们似乎就是再遇我们的一段岁月——与此相联系的生活年代。

■角落。纸箱内装着些不常看也没扔掉的书。

读林达另一本书《扫起落叶好过冬》同样饶有兴味。书中关于美国历史上唯一的一次内战南北战爭的内容，譬如为阻止分裂而不惜一战的林肯总统，和顽强激战后为保存将士生命而率军投降的罗伯特·李将军，他们那种带有古典气质的政治人格, 以及著名的维克斯堡旧战场，作者逐一讲述得如此深刻生动精彩，以至读着就不忍掩卷。

战争是残酷的。内战尤其惨痛 : “士兵们发现，他们浴血拼杀的敌人 , 其实和自己一模一样, 是普通的农家子弟，是平常的城镇孩子。在战斗中，士兵只有一条路，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取胜。为此，你不杀死敌人，敌人就要杀死你。可是，内战的敌人，其实和自己一样，善良纯朴，怀着高尚的道德心，甚至，那就是自己的兄弟。”



■一直觉得此书封面设计甚美。.

因此书中说，在美国，对南北战争的记忆是全面而注重细节保存的，而且包含了南北双方的各自表述。由此他们能够阻止新的国内矛盾激化，阻止一次次新的内战发生。因为人们不仅从自己的表述中看到了对方的错误，也从对方的表述中看到了自己的历史误区。多么客观多么意味深长啊！

林达作家夫妇就是这样于欧美大地“边走边读”，以隽永文字为我们清晰描画生动再现时空深处已然朦胧的历史一幕幕。

■我曾在此书中游览了巴塞罗那的兰布拉斯大街。

而在我来说，阅读这些书，某种意义上就是一种自我寻找，就是寻找久远生活某种精神存在的佐证。.

顺便说及，林达这几本书（还包括《带一本书去巴黎》、《西班牙旅行笔记》等），都是由国内一流的北京 生活·读书·新知 三联书店出版，装祯设计简洁而精致，这无疑也是我乐于展卷的重要原因。

（写于灯湖畔）

202207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