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纪行 那曲之夜

室内乐

文／陶瑞钢

那 曲 之 夜

　　

半夜三更，我热醒了，感觉头有些胀乎乎的，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高反。四处一片寂静，我没开灯，摸着打开手机，黑暗中借助屏幕刺眼的亮光看时间，才凌晨一点二十六分。虽然是三伏天，高寒地区的酒店即使有中央空调也标配厚被子。我感觉被子确是很厚，盖着又热，不盖又冷，生怕感冒，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索性起来穿好衣服，坐在床上用手机写点什么消磨时间。

已过凌晨12点，现在应该说是昨天的事了。早晨八点半，我们一行三台车从拉萨出发，前往那曲，出拉萨城就耗去一个多小时。沿途路也不太好走，拉萨至那曲340公里，正常情况下是一天的路程。夏天应该是高原最好的季节，但越往北上，绿色远去，也难见树，牛羊也逐渐稀少，一眼望去是带有几分苍凉的高原。

我驾驶首车行驶在前面，一路上除了浅草稀疏的旷野，很难见到人烟。快到中午，大家都说该找地方停车吃午饭了。我们好不容易看到离公路不远的地方有几家藏民的宅院，周围有一片浅浅的草甸子，于是打电话告诉后面车上的人，就在这里吃路餐。大家在草甸子上铺上餐布，放上行前准备好的路餐，围坐在一起，嬉哈打笑地吃午饭。这时，小院里的藏民听到外面的声音出来张望，只见一个脸颊油黑的老藏民笑眯眯地老远挥手给我们打招呼，感觉好像是邀请我们到他家作客。大家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还是去吧。也不想空着手去，我先打前站，提了一瓶酒作为礼物，老汉很是欢喜，纯朴憨厚的脸上满是笑容，热情邀请我进院子，我也连忙招呼后面的人进屋。老汉一边热情地招呼大家沿炕头坐下，一边从靠墙的橱柜里拿出一叠碗放在一张小桌上，随手从火炉上提起冒着热气的壶，给每个人盛上一碗热腾腾的奶茶，还从火炉的平板锅上拿起一块块的奶酪请大家品尝。闻着扑鼻的酸奶味，我感觉肠胃痉挛，想吐，只好婉言谢绝，也有胃气好的，为了不辜负主人的一片诚心，似乎在用手遮着假装吃。主人热情，客人高兴，摆龙门阵，才知他十多天前骑马摔坏了腿，怪不得，看他走路一瘸一拐的。老汉一家五口，三个孩子都在拉萨工作和上学，他和妻子在家放牧养牛羊。我们都是第一次在地道的藏民家作客，个个都充满好奇心，把每间屋都看了个遍。屋里陈设比较简单，但每件家具都很实用，可以说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只是每件木质家具都带有金黄或朱红色，墙上挂满了唐卡佛像。我们短暂的交流后，向主人告别。纯朴的藏族老汉热情挽留，显得依依不舍，拄着拐杖送我们。

一行人吃饱喝足，又有了这次愉悦的插曲，心情都很好。大家开车上路，我中途感觉头很晕，老是想打瞌睡，把车开到草甸子上打了半个小时的盹，才又继续开车上路。这也是出行以来第一次有开车犯困的感觉，十多天的行程，开车七八个小时是常事，拉萨至那曲也就是六个小时多点，不至于如此嘛？！可能这就是高反吧！

在拉萨出发前就订好了那曲的一家三星酒店，到那曲，大家就直接把车开进酒店停车场，很快登记入住。这里海拔4600米，也是这次青藏自驾游到目前住得海拔最高的地方。休息了一会儿，无聊，大家出门逛街，走了一段路，心累，头晕脑胀，返回酒店。如平时，大家肯定是闹着找川菜馆喝酒快乐，但今天似乎没人有兴致。大家商量了一下，就在酒店吃自助餐，这是出门十多天第一次没喝酒。晚饭后，大家都去洗车，我坐在路边一张条凳上等。洗车的银川姑娘很漂亮，又很健谈，一直找话题聊天，但我感觉头晕，很冷，不想说话。回到酒店，时间还早，我感觉很困，似乎高反有点凶，想洗澡上床早点休息。进藏区后，我都是每天洗澡，虽然有经验的朋友都提醒在高原洗澡一定注意不要感冒，在高原感冒，搞不好，恶化成肺水肿要死人的，犹豫了片刻，还是洗澡上床。

好了，现在凌晨三点十六分，还是再躺一会儿吧。清晨，我们将迎着初升的太阳，在世界海拔最高的公路上，穿越藏北大草原，征服雪域高原沉降冻土路面，翻过唐古拉山口，奔向目的地--沱沱河，全程421公里。

（图片由本文作者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