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第一代空降兵忆我的父亲孙德法

孙建荣

作者：孙建荣

音乐：《父亲》

图片来源：父亲的遗物、旧相册翻拍、视频截图、空降兵其他后代摄影图片

视频：电视节目翻录以及朋友赠送

　　又到八一节了，思念父亲，几经泪目，父亲的音容笑貌再一次浮现在眼前，耳边传来夹杂着胶东味的南腔北调的口音带我走进父亲的世界……

从军路父亲走了20多年，常听父亲讲些战斗训练的故事，有些故事虽然听了多遍时间久了很多细节还是记不清了，其中我记忆比较深刻的是他念念不忘的新中国第一代空降兵。

　　我的父亲孙德法，祖籍山东莱阳县西留乡铁匠庄村，生长在一个革命的大家庭，家里是一色的六个男娃，父亲是老六。抗日战争时期，爷爷奶奶把家中所有能战斗的男孩全都送到了部队，父亲参军前他的三哥、四哥、五哥还有大哥家的比父亲还大2岁的大侄子都已经是老兵了。抗战时期长期有八路军住在家里，人多吃得多，父亲每天都会上山去挖野菜、采蘑菇，给八路军放哨、放猪、喂马、放马，从小就学会了骑马。父亲是奶奶最小的儿子，也是村里年龄最小的民兵，抗战时期经常给八路军送信，胆大心细，每次都能完成八路军首长交待的任务。1945年日本投降、抗战结束，莱阳、烟台相继解放，作为中国共产党的敌后根据地，莱阳革命老区“保卫家乡”“保卫土地”“解放全中国”的呼声一浪接一浪，父亲为了“解放全中国”，先后加入了莱东独立营、南海独立二团、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22军64师191团，并跟随胶东军区大部队南征北战、参加了胶东保卫战、济南战役、莱阳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解放杭州、解放宁波、解放舟山群岛等，曾荣立三次三等功、三次四等功，这是我后期从父亲档案中查到的，他在世时从来没有讲过。父亲经历过无数次与朝夕相处的战友以及家人的生离死别，终于和幸存的他的三哥迎来了新中国的诞生，而和他并肩作战的四哥、五哥、大侄子以及无数个牺牲的战友则永远长眠在祖国这片热土。

　　1949年8月，从胶东走出来的父亲跟随第22军64师191团炮连与其他兄弟部队一起，对驻守舟山群岛国民党军发起了总攻。1950年5月，解放了舟山群岛。

　　随后父亲入选新中国新成立的第一支伞兵（空降兵）部队：“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陆战第1旅”，这是要为解放台湾筹建的一支特种兵部队，父亲是在全连队优中选优后唯一一个入选的伞兵，当时也是全连队的荣耀，1950年8月由上海移驻古城开封。

下面是我收藏的一段视频：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空降兵”！

　　这是一段2分钟的视频，每次看这段视频，我都会震撼。

　　我想对我的父亲说“爸爸，您听到了吗？这是您生前曾战斗过的伞兵部队，新一代的空降兵在这里许下青春的诺言，中国人民解放军空降兵如今生机盎然！”

　　新中国空军陆战第一旅，这是一支生来就自带红色基因的英雄部队。党中央、毛主席一向重视并善于运用奇兵制胜，对空降兵这种能够插入敌后的尖刀部队，有着迫切的愿望，1949年开国大典刚结束，就着手起草组建空降兵部队的决定。

　　图为空军陆战第一旅领导班子1950年12月合影。由左至右分别为参谋长刘农畯、旅长朱云谦、副政委丁钊、副旅长方铭、政治部主任林震。

　　我父亲的跳伞纪念章。这是⼀枚空军陆战第⼀旅颁发给我父亲的纪念章。纪念章整体为降落伞形，采用珐琅工艺与浮雕镶嵌制作。白色降落伞中央铸有⼀枚鲜红的“八⼀”军徽，下方以蓝色天空为背景，坠有8根笔直的伞绳，下方嵌有跳伞员的浮雕图形。

这是颁发跳伞奖章的照片。

　　这是第一代空降兵建立之时，65式伞兵刀作为制式装备配发给每一个空降兵战士，刀身由当时国产最高级别的合金钢制造，质轻但质地坚硬无比。

　　除了刀身质量过硬，65式伞兵刀颜值也很高，素有“中国最美军刀”之称。它呈匕首型，为双面刃，其中一面带钩刀，造型简洁，朴素大方。

　　这是1951年10月1日父亲参加国庆阅兵典礼时给第一次受阅的“空降兵”官兵每人颁发的一枚纪念奖章。

　　这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陆战第一师司令部颁发给父亲的《跳伞证》。

　　父亲已经去世十年了，他把见证新中国第一代空降兵足迹的纪念章和证书留下来，让我随着下面一段视频走近那个烽火时代……

　　1949年8月1日，中央派刘亚楼等人赴莫斯科，与苏联有关方面商谈帮助我国建立空军的问题。刘亚楼于8月18日电报请示中央：“为了解放台湾，伞兵空降登陆比从海上登陆部队可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建议军委组建伞兵部队。如果可以，则准备向苏联提出订购运输机和降落伞，并请其派顾问和教员。”

　　中央于次日复电：“原则上同意组织伞兵，但请向苏联同志征询下列各项意见：(1)伞兵条件如何？需要训练多长时间方能参加战斗？训练的条件如何？(2)据我们所知，国民党也曾有过伞兵的组织和指挥，但从未使用过。我们有人民条件，有游击战争经验，自与他们不同，但伞兵登陆或者是海上登陆的配合，或者有适当的群众及地形条件进行近距离的扰乱，这样需要多少人方能担任上述任务？(3)苏联空军负责同志对我们组织伞兵的意见如何？我们的条件是否具备？”

　　周恩来亲自起草组建空降兵部队的决定：

刘亚楼遵照中央指示，与苏联空军负责人进行了磋商。同年11月，中央经过认真研究，决定由政务院总理、中央军委副主席周恩来亲自为中央起草组建空降兵部队的决定。1950年2月15日，中国政府向苏联政府聘请顾问41名，订购降落伞300具，为空降兵部队的组建创造了条件。

　　决定成立伞兵部队后，对兵员的选拔要求是非常严格的。

1950年4月17日，中央军委电示各军区、各野战军，要求从各陆军部队中抽调一批战斗英雄，或模范班、排干部组建空军陆战部队。不久又规定，其不足之数可从优秀战士中补选。

空降兵部队领导机构的组建，要从有指挥作战经验的步兵师团营领导干部中选调。8月1日，旅部由上海移驻河南开封该旅的领导成员选调都是高职低配，陆军第26军77师师长王建青任旅长，后因其身体原因调任其他工作，改由陆军第28军参谋长朱云谦担任旅长。陆军第20军58师参谋长方铭任副旅长，陆军第31军91师副政委丁钊为旅副政委，陆军21军63师政治部主任林震为旅政治部主任。

　　很快，来自全国各部队的4763名战功累累的指战员云集古城开封府。部队一成立就拥有139名战斗英雄、2895名功臣模范，这在历史上都是少有的。特别是各级干部，虽绝大多数降级使用、高职低配，但都义无反顾、踊跃加入。

1950年7月17日，中央军委颁布“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陆战第1旅”的番号。1950年7月26日，空军陆战第1旅旅部以第3野战军第9兵团第30军第89师师部为基础在上海组建。

在空军空降兵70周年的生日，央视新闻记者带我们重温那一段辉煌的历史：

　　1950年9月16日，第一支空降兵部队——空军陆战第1旅在开封正式成立，旅部设司令部、政治部、炮兵司令部、技术处、医务处、供给处等机构，下辖狙击营、坦克营、迫击炮营和7个直属连队及1个教导队，全旅5053人，分别来自第1、2、3、4野战军和山东、华东、东北军区等40个军以上单位，还有部分原国军伞兵第3团起义人员。这是当时最精锐的一支部队。由于空降兵是以伞降或机降方式投入地面作战的兵种，是能突然出现于敌后，配合正面部队作战的突击力量，根据空降兵将处于敌后独立作战，必须具备英勇顽强、机动灵活的特点，最终在全军遴选出战斗英雄139名，各种模范289名，功臣2606名作为骨干，并将陆军第27军的“常胜模范连”整建制调入。其中打过大仗占82.4%，党员占73%，英雄、模范、功臣占60%。

　　1950年9月17日，在开封营区召开成立大会。会上，宣读了华东军区、第三野战军司令员陈毅、空军司令员刘亚楼等发来的贺电、贺信。第三野战军副参谋长周骏鸣代表中央军委给空军陆战第1旅授军旗，旅长王建青代表全旅指战员进行了庄严宣誓。从此，新中国有了第一支空降兵部队。后来，9月17日被定为空降兵诞生纪念日。

1950年12月，空军陆战第1旅改称为空军陆战第1师，后又改称伞兵师、空降兵师。1961年，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5军军部及其44、45师和该师一起，组建中国人民解放军空降兵第15军。

　　我父亲孙德法就是5053名空降兵其中之一，听父亲讲述过入选伞兵的过程，两个条件最关键，一个是身体条件。第二个是排以上干部、战斗英雄模范优先，最低要立过三等功。其中身体要求优为严格，要反复体检，有枪眼的不行，合格者留下，不合格退回原部队。这一过程来来回回进行了三个月。父亲历经百战中最严重的是被子弹打碎绑腿，没有负过伤，最终成功入选。当父亲跟随新成立的空军陆战第一旅移驻开封时，他的身边云集了众多的著名的战斗英雄、作战模范。

下面这段舞台剧真实的再现了父亲作为新中国第一代空降兵（伞兵）报到时的一幕：

　　空军陆战第一旅训练基地选择在河南开封，1950年8月1日父亲随军从上海移驻河南开封。下面一段视频让我知道为什么空降兵训练基地要落户开封：

　　空军陆战第1旅成立之初，仅有从苏联购买的300具降落伞，缴获的几架美制C-46飞机和苏联的伊尔-12飞机，数量少，机型旧，而且破损较为严重，根本无法满足空降官兵跳伞训练的需求。于是部队采用了古老而原始的跳伞方式——伞塔跳伞。

　　为了克服艰苦的条件，当时建造了一座88米高的伞塔，也被称为是“亚洲第一塔”。

父亲告诉我伞塔是用来训练每个空降兵离开飞机的动作及勇气和胆量。第一次跳塔有害怕心理，经过多次训练才敢跳下。第一次登上高塔时，眼前悬条钢丝绳，一头系在高塔上，一头系在地桩上，成45度斜角，钢丝绳上的滑轮一端有一根16英尺长的带子，这根带子就扣在身上。当离开塔往下跳时，要等这根16英尺长的带子拉直时，你才有感觉是挂在滑轮上，你的心才会平静下来。相反，在没有感觉挂在滑轮上时，就有一种空荡害怕的幻觉，这正如离开飞机门往下跳，牵引带没有伸直把伞打开时一样的幻觉。所以说跳高塔是空降兵地面训练的一个重要项目，也是一个最重要的低级阶段训练。

伞塔，至今依然健在，在空军空降兵70周年纪念日的那一天，央视新闻记者带我们走近这个承载着国家统一、承载着民族希望的伞塔：

　　父亲说过多次空军陆战第⼀旅成⽴时，生活环境和训练环境都很艰苦，初入开封时，一切都很破旧，训练基地还在维修，不能直接住人，8月14日，他们是从上海第一批次选拔过来的连队，只能先借住到营房周围的地方，现在开封化肥厂附近的农村。

　　旅司令部机关办公室，是利用一栋已烧毁的仅存四壁的两层楼重建起来的。

　　基地使用的军营是当年日本侵略中国时留下的一个日军骑兵旅营地，当时尽量改修旧房，连马厩也全部改为住房。

　　简陋艰苦的条件丝毫没有削弱官兵对跳伞的热情，部队⼀开始采⽤传统的伞塔跳伞的⽅式进⾏训练。伞塔塔⾝为圆柱形钢筋混凝⼟结构，设3座悬臂跳台，塔⾼约88⽶。

　　伞通过钢圈在地⾯提前挂好并撑起来，由升降机升上塔顶，伞兵们站在跳台上带着已经张开的伞往下跳。伞塔跳伞操作程序复杂，保障⼈员⼏乎⽐跳伞⼈员还多，每个⼈⼀个星期才能轮上⼀回跳伞，严重制约部队的训练。

　　父亲说当一个伞兵不容易，跳伞训练分为基本训练和空中跳伞两个阶段。每天练到脚踝都肿了，疼得都走不动路，白天晚上都要训练，真的是非常的苦。下面这段视频就是当时的训练现场，虽然视频模糊，依然能感觉到我们伞兵一身豪气：

基本训练主要是体操、单双杠、木马、跳远、跳高；

铁环秋千。

空中飞跃。

翻筋斗。

　　教官对翻筋斗这个项目抓得特别紧，训练伞兵左翻、右翻、前翻、后翻、侧翻，伞兵们滚得满头是汗，筋疲力尽，直到非常熟练为止。练好翻滚，是一个空降兵安全着陆、快速收伞、立即参加战斗的关键。空降兵着陆时，伞在大气压的鼓胀之下，还有很大的惯性，会把你继续拉走。不利用翻滚动作很快把伞的惯性阻止，人就会被拖得皮破骨折，拉到很远的地方。要是等它的离心力自动消失才停下来，不仅着陆点会产生很大的误差，而且影响战斗。

　　经过短短11天的训练，官兵们便基本掌握了跳伞的地面动作要领和降落伞的折叠技术。下面这段72年前的珍贵的视频再现勇敢的的伞兵训练的场景：

　　训练11天后，第一批62名官兵从800米高空成功实施了新中国以来首次跳伞训练。对于今天国际通行的3个月训练周期来说，11天简直就是个奇迹！但正是靠着“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战斗精神，第一代空降兵创造了“不可思议”的奇迹。

　　1950年9月29日，中原腹地，秋高气爽，几架C—46飞机带着兴奋的轰鸣在蓝天盘旋。

这是新中国成立后的首次跳伞训练，这天距空降兵成立仅过去了11天。离机信号发出后狙击第1营营长、战斗英雄崔汉卿率先乘美制C-46运输机跳出机舱，其他61名伞兵依次跳出机舱，新中国首批自己的伞花绽放在碧空。从此拉开了中国空降史上崭新的一幕。

　　被称为“伞兵第一腿”的崔汉卿。”全旅7个营长都要求由团级干部改任，当时最年轻崔汉卿是唯一例外，未“降”级使用，当了狙击第一营营长。

　　父亲的老首长老战友王福荣叔叔回忆说“没跳过伞，从飞机上跳下来，都存在紧张情绪……”

　　父亲说过他的第一次跳伞：飞机打开舱门的时候，风大，有的伞兵离不开机，教官会用脚推下去，他第一次空中跳伞是在教官指挥下跳伞，感到很恐惧，飞机舱门打开后，果然风刮得眼睁不开，如果稍微一退缩，风就会把你往里刮倒。没等教官推，父亲就按照平时练的离机动作，纵身跃下飞机，在16英尺长的牵带还没把伞拉开时，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忽然感觉被什么东西把人往上一提，猛一惊醒，睁开眼一看，伞被张开，人被吊在伞下面。这时，头顶的蓝天，地下美丽的大自然，大地在自己的脚下慢慢地升起来，这时的父亲顾不得欣赏美景，他心里反复默记教官教的动作，用手拉好主操纵带，像神话里的天神在天空游荡。降落速度很快，他随时注意动作要领和着陆的位置，把双脚并拢，两腿弯曲，脚尖稍朝下，保持着地姿势。一着陆，就赶紧往前一趴翻滚，安全下来了，把伞收下来，第一次考核就完全符合动作要领。

父亲教我伞兵落地收伞的动作多次，现在回忆起来依然历历在目：他说伞降落地姿势很重要，如果操作不好就会被伞向反方向拽倒，他的好战友姚安民烈士就是跳伞落地时没有操作好，后脑先着地，磕在水泥地板上，抢救无效牺牲的，战友的牺牲军区很重视，后来军区对伞兵的伞帽进行了改进，更安全更舒适，父亲有一张带着伞帽的照片，找了很久了也没找到。

父亲说如果在离开飞机跳下以后，心里默数完“一、二、三”，伞还没有打开，就要赶紧用手拉开胸前的保险伞(子伞)，他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除伞塔外，父亲早期还与他的战友们冒着⽣命危险采⽤安全系数不⾼，但省时、省⼈、省钱，⽽且训练周期相对较短的氢⽓球进⾏跳伞训练。氢⽓球下吊着可以承载4个⼠兵的篮⼦，极易发⽣险情。有⼀次，吊篮与氢⽓球脱落坠地，⽽氢⽓球却不知飘向了何⽅。

　　1951年上半年，父亲所在部队受领了参加首都国庆两周年阅兵的光荣任务。命令下达后，父亲和全体受阅人员集中在北京天安门西侧中山公园附近训练了三个月，所有受阅官兵训练、吃饭、睡觉、大小便完全统一时间，训练期间所以官兵始终保持高昂的练兵热情，腿练肿了，腰练疼了，仍继续坚持训练，最终考核人人达到了要求。阅兵前，朱德总司令驱车来到空降兵方队驻地，一一询问了伞兵们的生活、训练情况，使全体人员受到极大鼓舞。

　　1951年10月1日上午，人民解放军空降兵方队以严整的军容、整齐的队形、雄健的步伐，通过了天安门广场，光荣地接受了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检阅。（图中第四排左三是我的父亲孙德法）

　　此举也正式向全国人民和全世界宣告：中国人民解放军在现代化建设进程中，已经有了空降兵这个新兵种。（图片第四排左一是我的父亲孙德法）

　　父亲在世时每次提起1951年国庆节新中国第一代伞兵受阅这段往事，都很激动，在他临终前我买了一个手持小电视，下载下父亲经历过的一段段烽火视频，循环的播放给他看，他是百看不厌，直到去世前一天才放下手里的小电视，告诉我不看了，然后安静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就睡着了，睡梦中的父亲一定是找到了他昔日的战友吧，然后再也没有醒来……

　　70年砥砺奋进。

空降兵已由初建时的单一兵种，发展成为拥有炮兵、航空兵、装甲兵、侦察兵、防化兵、电子对抗兵等20多个专业兵种组成的“飞行合成军”，具备“随时能飞、到处可降、降之能打、战之必胜”的全方位作战能力。

父辈昔日的训练场地依在。

现在的训练场已经成为一代代空降兵的摇篮。

　　如今，这段历史虽已远去，但历史的瞬间却永远定格，使命与责任始终存在。

　　在父亲的眼里除了自己，他的战友都是他心目中的英雄，而今我日夜思念的父亲已经成为我心目中永远的英雄，和他的5052名空军陆战第一旅的战友以及千千万万个为了祖国的和平而抛洒热血的老兵，都是祖国的英雄，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