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那年参军

郑小平

　　向前！向前！向前！

嘹亮的“八一”军歌又唱起，

抖开了尘封的记忆，

想起当年参军。

　　一九七四年的冬季，

公社来了接兵连的军人，

蓝色裤子绿上衣，

着装有些不像解放军，

上下不停地打量……，

还是一脸狐疑，

怯生生地问了一声

这是什么兵 ？

　　

接兵排长带着几分神秘，

连续回答好几句，

“俺”是空军高射炮兵，

驻地在北京，

保卫祖国首都，

守护领袖毛主席。

　　惊呼天大好消息，

激起更高的当兵热情，

不敢有半点犹豫，

赶紧报了名。

体检--政审--定兵，

“全家光荣”被批准。

　　离开家的那天，

母亲看着我就哭泣，

儿子要远行，

哪个当娘的不揪心？

一会扯扯我新军装上的折皱，

一会抹去我眼里的泪水。

嘴上一再叮咛，

在外处处要小心。

告别了母亲，

父亲送我去大队，

队部里准备了果点茶水，

大人小孩拥了一大堆。

在这里披红戴花，

在这里换装整齐。

俨然已是军人，

只是少配了领章和帽徽。

　　大队安排了鼓乐送行，

去公社的路上鞭炮声不停，

沿路熟悉的老少乡亲，

边鼓掌边喊着我的小名，

头一回被这种“热烈”包围，

感动得受宠若惊。

　　逐级欢送到县里，

一级比一级隆重的仪式，

公社饮了土谷酒，

县里看了《风华正茂》话剧。

随处彩门鲜花标语，

都是欢送新兵的场景。

一月八日起兵，

沿路夹道站满了人，

红旗开路彩旗挥，

炮竹声中口号声，

三百多玉山子弟去部队，

家乡父老寄深情。

　　站台是最后一程的别离，

父亲有些慌神，

似有不安地候着我上车，

没有太多言语。

车动时我探窗望去，

一向严肃的父亲，

正抹着脸转过身去，

泪眼里发现，

我的父亲也有《背影》。

　　列车拉响长长的汽笛声，

挥别塔山冰溪水，

舍去家乡眷恋，

抱起北京憧憬 。

人生抹不去的回忆，

我是这样参的军！

　　注：篇中两页钢笔字，是参军的时候，当时的一位知青，我的终生挚友，在他送的笔记本扉页上，拟上四句六言小词寄希望，车站临别时又怱怱写了一首五言小诗送鼓励。保存至今，珍藏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