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长春先生绘《旧京识往》（《画说老北京》）组图第三部分（市井百态篇）

笔墨烟云

侯长春先生（1929年 -2003年） 汉族。北京市文史研究馆馆员，北京东城师范学校教师。1947年参加“中国画学研究会”，1953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北京美术家协会理事，北京工笔重彩画会副会长，《水浒》研究会理事。

记侯长春和他的《旧京民俗风情画》
叶祖孚
时光荏苒，岁月流逝，人们常常慨叹时间过得太快了，很多事情变得模糊不可知了。有时从书本上看到点资料或听老人口述一些情况，总是很有兴趣地去追忆。为什么怀旧成为人们普遍的爱好呢？因为历史毕竟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魅力，它诱发人们去追索过去，深切地认识，因而更加奋发有为地去建设未来。
老北京的历史似乎更具有这种诱惑力，六朝古都带给人们无穷的回味。时代的车轮已经进入现代化时代，但是人们还是惦念那天桥撂地摊的玩意儿，爱听那满街叫卖茉莉花的声音，向往那风光灿烂的厂甸庙会。难得工笔重彩人物画家侯长春先生以他独特的记忆力把旧京民俗风情一幅幅地画了下来，积累成册，把它呈现在读者面前，满足了人们怀旧的愿望。您读了它，不是仿佛又回到了糖瓜祭灶、置佛龛过年的时代了吗？那种令人留恋又令人心酸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还了，但是它让您想着过去，爱着今天，更爱着那美好的未来。
从前人说厂甸庙会除了风车和大糖葫芦永远留在人们记忆中外，还有个“火判”让人怀念。清罗翰隆《晕碧轩诗存》说：“京师琉璃厂，元タ设铁判官，高丈余，空其腹，以煤炭熱之，耳目口鼻皆火光，因名火判官。”据调查，这个火判到辛亥革命后还陈设过，见到火判的老人回忆，火判填满煤炭点燃之后，整夜透体通红，炙烤逼人，成为灯节期间最吸引游人的景物之一。现在见过火判的人已经为数不多了。但是侯长春先生根据他童年时代在地安门见到的火判形象，把它画了出来，也是通体塞满了煤炭，三眼冒火，后来因为无人赠煤，就停办了。他画下的火判，也许就是今天我们能够见到的火判的唯一形象吧！
还有，一到冬季，人们都爱到龙庆峡去看冰灯，有人甚至坐火车远赴哈尔滨观赏冰灯。那么从前的北京有没有冰灯呢？有的。侯长春先生画了幅《冰灯麦子灯》图，他说明末清初北京已有做冰灯的活动，他画的冰灯是个“刘海戏金蟾”形状，人们拿竹扎成“刘海戏金蟾”的架子，用水往上浇泼成冰，再用刀雕凿修饰，从里点上蜡烛，这就是北京最早时期的冰灯了。
侯长春先生的工笔画是传神的。他的画画出了人物，也画出了人物的心灵和思绪。一幅《指甲草染指甲》图，一位身穿鲜红旗袍的小姐并列着双手，仔细地欣赏她用指甲草（凤仙花）染红了的指甲是不是红得晶莹剔透。那种顾盼、喜悦、满意的心情油然可见。从前在牙医不普及的情况下，人们常常请走江湖的郎中用手来拔除口中的病牙。一幅《江湖牙医》图画一头毛驴驮着一块“积德堂”的牌子（这近乎漫画的讽刺手法了），上面写着“哭来笑去，治病如神”（更是讽刺了，不过用工笔画法出之，很别致），被拔牙者痛苦地张着大嘴，等待着江湖郎中即将伸向他口中的黑手！看了这幅画不由得想起那风雨如晦的旧社会，一些走江湖的郎中就是靠骗人来诈取钱财，哪管病人的死活？一幅《掸尘的》更会勾起花甲老人痛苦的回忆。一个贵妇人在疾走着，后面追赶着一个老妇人，她边跑边用掸子在掸拂贵妇人衣服上的尘土，一边嘴巴还在嚅动着，可以想象得出她是在说：“太太，行行好吧！”或者说：“太太，您发财了！”等吉利话。那个贵妇人急不可待地往后甩出一元钱纸币，她耸着肩，有点不屑一顾的样子，又有点怕老妇人因为她不给钱而破口大骂。这是旧社会常见的一副景象，很多老人都会回忆起街头乞丐追逐行人要钱的情况，如果不给钱，他们是会破口大骂的。幸而现在这些现象只能从侯先生的画中看到，客观上社会已经消灭这种现象了。
侯先生的工笔画细腻，线条明朗，色彩鲜明，有很高的欣赏价值，并且有中国画浓郁的传统味道，如《卖蝈蝈的》，画中的蝈蝈笼子，用细木叠架而成，这是传统画“界画”的画法，现在已很少见到了。至于《窗帘画儿》中画在窗帘上面的“三国”组画如“桃园三结义”“三英战吕布”“三顾茅庐”“干里走单骑”等，只在两寸见方的画面上画出了好几个人物错综复杂的图像，惟妙惟肖，不能不使人想起《清明上河图》中那些微小而生动的人物画像。无疑作者是在模仿古代名画法，这是值得赞扬并应予以肯定的。
侯长春先生把旧北京的民俗风情展现在我们的面前，使我们重新看到了已经消失了的往日岁月风光，引起我们无限的遐想，这是难能可贵的。因此我感谢他为社会做出了贡献，很高兴为他的画册题写了这几句话。
1987年5月于北京
发表于：
1999年2月中国电影出版社出版《旧京风情》的序。
北京日报京华周末
诤友杂志








　　

敬惜字纸的
此类人物并非小贩，乃长衫者。老身挎一黄布口袋，上墨书“敬惜字纸”四字，专捡街头地上带文字之废纸，盖以圣人造字，贤哲著文，不可践踏也。此辈虽衣着寒微，但不失斯文之态。所拾之纸皆焚烧之，亦或有卖者。

糊卷窗儿
清明过后天气渐暖，京中居民便将前槽之窗纸撕去，糊以绿色冷布，再覆以纸卷帘，交搭小线儿以压住卷帘，根据需要推卷纸帘以调节室温，甚便捷。

舍缘豆儿
农历四月初八日乃佛祖释迦牟尼诞辰，京中万寿寺煮青豆、黄豆送给施主。民间信佛之人亦效此举，煮豆上街分送路人，口中叨念“结个善缘吧”。 指甲草染指甲
指甲草正名凤仙花，五、六月开花，其色有红、白、粉红三种。色殷红者采花瓣捣烂，堆于指甲上，待干后其色不褪。女儿辈闲时皆喜玩之。

舍暑汤的
夏至以后，京中大商号或大寺院门前，设有大瓮或木桶，内盛熟绿豆汤或灯芯竹叶水，旁放瓷碗数只马勺一个，以为过往行人解渴却暑，此种免费供应饮料名为舍暑汤。或有在旁搭设席棚，张挂“广结善缘”或“某某堂号”布幔者。（上世纪）三十年代后期即不得见矣。

儿谣——孔子拜天坛
沦陷时期，伪政权联合准备银行发行伪币，幅面甚大，百姓戏称之为“大被窝”，票面印有关羽、周公等肖像。其中伍佰面值者，左方为天坛祈年殿，右为孔子拱手像。当时物价飞涨，货币贬值，民间遂流传“孔子拜天坛，伍佰当一圆”之儿谣。

唱话匣子的
旧时留声机播唱片被俗称为“话匣子”，乃当时稀罕之物也。有业此者身背留声机匣子大喇叭，串街招揽生意。遇有喜寿宴庆、店铺新张者，辄皆被延请堂中演唱。三十年代中后期尚偶有所见，其后遂绝焉。 校园游戏——官、打、巡、匪
小学生课间室内游戏，制成分别书有官、打、巡、匪之纸阄，四人分别抓取后皆相视不语，“巡”者须自其他三人中识出一“匪”，由“官”发令责打若干手板，“打”者执行。如“巡”者误认，将代过受罚。

儿戏——猫儿拿耗子
街巷中小孩游戏。七八个人牵手作圆圈，内一人作鼠，圈外一人作猫。众人边走边唱：“一更鼓里天，猫儿拿耗子，天长了，夜短了，耗子大爷起晚了。”此时有问：“耗子大爷在家没有？”答曰：“没起呐”、“洗脸呐”、“吃饭呐”等，借以拖延时间，必俟老鼠出圈，猫方能追捕之。

鸡毛鸡毛你看家
冬日儿童于朝阳避风之墙壁前，取鸡毛尾翎，以手频频拂捋，致生静电，以指近之则相吸。儿童边以手拂弄，口中唱道：“鸡毛鸡毛你看家，我上南边采梅花，一朵梅花没采了，挣了钱给你花，你花十个我花仨；低头、扬头、左边、右边看家去呗”。言罢，将鸡毛抛出，鸡毛随即吸附墻上。

八段锦
八段锦者，古之健身术也。清人编者名为达摩老祖易筋经。其术八式：一曰两手托天理三焦；二曰左右开弓似射雕；三曰调理脾胃单举手；四曰五劳七伤往后瞧；五曰摇头摆尾去心火；六曰背后七颠百病消；七曰攒拳怒目增气力；八曰两手擧足固肾腰。余幼年读小学时，每日晨操即做此，后代之以新编之体操。

看榜
旧时大、中、小学录取新生，皆张榜于校门外墻上，按分数之高低排定名次，毛笔工楷书于白纸上。首端大书一榜字，外勾红圈，更于最后一名下用红笔一勾，以示结止。故戏称末名考生为坐红椅子的，或以为红椅子为坏学生之代号，非也。

小心牛痘
旧时预防天花，自幼儿至小学低年级皆需接种牛痘。种后两三日即肿发化脓结痂，期间恐被伤创，臂上佩一红布条，上书“小心牛痘”，以醒示他人勿触撞也。

抓周儿
小儿周岁时，罗陈笔墨、书卷、算盘、工具、玩物、食品等物于桌上，任小儿自取。大人则观其先拈何物，以来为日成事之谶。此俗自宋代即为育儿之盛礼也。

过生日
旧时过生日，晚辈叩拜父母，以誌养育之恩；或有“子女生日即母亲之难日”者，其说不无道理也。今之遇生日，尽袭洋俗，燃蜡烛、切蛋糕，众唱生日快乐歌者，此中西文化之差异也，岂足以论其高下哉。

送蒲包（一）
蒲包者，糕点饽饽之包装也，盖以蒲草编成之圆荐，铺垫草纸、细纸再放饽饽。上加红、绿纸门票，系以麻绳，串亲友辄装一蒲包以为馈礼。

送蒲包之（二）
小孩嘻耍受欺侮，一方由家带领登门问罪，高呼：瞧你们某某来。而瞧某即看望之意，看望必带蒲包，故戏称被人找上门来，为送蒲包。此送蒲包之另一解也。

拜街坊
迁入新居，或由房东引导或投刺自陈至同院四邻，专程拜谒，借以求得关照，联络感情，此名之为拜街坊。
旧京百姓多久居一处，数十年乃至数代人无迁徙易居，故邻里熟稔，相处和睦，鲜有交恶。故有远亲不如近邻之说，此亦京民和善尚礼民风之一斑也。

驯鸟（之一）
旧京玩鸟儿之人，养黄雀、交嘴等鸟，调驯其先能吃飞食、叫大远儿，再渐习叼旗、开箱等难度较大之技艺。于数米外悬一六角纸盒，每面插一小旗，主人放鸟飞去，銜一旗归反掌上食苏子数粒，再令銜旗，直至六旗銜尽，则盒底落下。

驯鸟之二——打弹儿
驯梧桐或锡嘴飞啣两弹，名曰打弹儿。先抛一径一分余之骨质小丸，名为底弹，令鸟飞啣；随即又抛出第二丸，径约三分，名为盖弹儿；鸟又翻身追啣，然后归落掌上。又有以吹筒吹出盖弹儿，可升空两三丈，鸟如脱弦之箭翺翔空中，观者喝彩。

逛街儿的
春秋之际傍晚饭后，有盲艺人携一三弦串街卖唱。有好事者协助圆场聚众，或被请至自家院内，随意点唱一些鼓词小曲，以消闲解闷也。

七巧板
七巧板者，以一正方之板割成两大、两小、一中之等腰三角形，一小正方形及一平行四边形，以此七枚形板组拼人物景物以娱乐也。今日观之，乃可培养概括能力及形象思维之智力玩具也。

九连环
九连环者，乃以九枚铜质小环彼此扣连，穿结于一直套之上，反复摘脱始得分解，名为九连环，盖当时之智力玩具也。

大宅六景（一）——天棚
京中大宅立夏前后便于院中搭设芦席天棚，以蔽烈日。天棚高架于屋上，顶面有卷席可以舒卷东西，有斜坡可蔽日照，秋后撤去，留下棚架，次年再换新席。

大宅六景（二）——鱼缸
大宅庭院皆海漫方砖，当中置陶缸一口，内养龙睛、綉球、红帽子等名贵金鱼。碧藻红鳞颇供玩赏，其与天棚、石榴树同为大宅丽景也。

大宅六景（三）——石榴树
大宅院内多植石榴数盆，以其五月花开，艳红似火。八月果熟，珠玑迸露，旧有榴开百子之吉祥语，以喻多子多福之祝也。

大宅六景（四）——先生
大宅中除天棚、鱼缸、石榴树等景物设置外，尚有教家馆之先生。上至诗词古文、外语、中西乐器以及京剧国术等，定期来宅中授课，其中固不乏真才实学认真授课者，余多为哄宅中少爷小姐玩耍开心而已。

大宅六景（五）——肥狗
宅中为看家护院皆养大狗，遇有生人近门则吠叫不止。日间则控以绊索，夜则纵放院中，可以防盗。

大宅六景（六）——胖丫头
殷实人家仆婢甚多，皆各司其职。侍候老太与小姐者多为婢女，俗称丫头，其职务为扶侍起居、盥漱、奉进烟茶饮食。有伶俐乖巧者亦能博主人宠，为第中红人。

抻平
旧时居家拆洗大幅衣物，不便熨烫，遂趁其潮干，两人各捉一端，用力抻扯即可舒平。小孩做此辄发笑不止，无力自支。每于此时大人、小孩一片笑声。

缝洋袜子
旧时机织棉线袜子，皆为一连绵之长筒袜坯，再由人工剪开后缝合袜口及袜头，方为成品。贫家小女多业此，以挣零用钱。撒活之人将袜坯发至各户再收回成品，按期结帐。至机器全自动此事遂无。

鼓楼后大鉄锺
鼓楼北墻外地上矗立一口铸铁大钟，殆为明代遗物，今不知移于何处。

午炮
早年居家庭钟表无多，唯赖望日观影以判时刻。余幼年家居安定门内之北城根，便知西马道上有一老警察守旧炮一门，每日正午十二时则鸣炮一响，方圆数里皆能闻之，家有钟表者据此校准。“七七事变”后此举遂废。

水会
水会者，民间之消防灭火之组织也。清末始创，曾立功受奖。民间遇有婚丧事辄被召请，于棚内设一茶桌，前置一压水机，壁悬会旗，三五壮夫应值坐守，此类水会多为义务，不索分文。 袖中的交易
德胜门晓市拂晓之前即有人提灯入市。交易中讨价、还价皆在袖中握指为数，以示行中之价，自与外人不同，因此类买主皆为买了再卖者。

混合面
一九四三年北平沦陷，日寇掠夺粮食以供侵略。市上粮食奇缺，遂将麸皮、土粮、黑丑、白丑、橡实、豆饼、草根、榆皮等五十四种杂物磨成名之“混合面”，配售给市民。而混合面之购买，亦需排队挨号，每人背后用白垩书写号码，实为亡国奴身受之屈辱也。

最小之庙宇
旧京寺院甚多，方圆里许即有四五所颇具规模之庙宇。所谓南朝四百八十寺，北京则远远过之不为妄也，而如箱箧大小之庙多不在数。安内灵官庙胡同有一小庙，傍井而立，规模虽小香火亦盛，报恩还愿之匾悬满壁上。

烤火
京中人家冬日皆置火炉于屋中，以取暖、炊饭。晚间家人环炉而立，双手伸向炉火，边取暖边聊天，亦悠闲之一事也。

娶亲通信
旧时婚礼，男女双方确定联姻者，男家于娶前通信放定。将龙凤通书、衣服首饰、各色喜果、鹅、酒等分装于朱漆描金食盒之中，有八抬、十二抬、十六抬不等，至少四抬。其中又必有鹅与酒，鹅探头出笼，高鸣过市，四邻皆知某家嫁女也。
按古礼新郎至女家迎娶，以雁作贽，取意不再偶也。雁不易得，以鹅代之。

窝脖者
窝脖儿者，亦称扛肩儿或窝肩儿。专为客户搬运纤巧贵重家具、妆奁等物，不用车马，全以肩扛之，十数里路无需跟送即可妥达，可谓信矣。又长年业此，项上压成拳大血泡，其辛苦可知。

抬轿子的
轿夫必选身材修长，高矮齐等之壮汉，抬起轿杆腰板挺直，单手插腰，上身不动，碎步移行，轿身方得平稳。终生业此形成习惯，平时行走亦如抬轿。轿夫皆着蓝布半长大褂，外翻八寸之白袖口，紫灰套裤，白布袜青洒鞋。

剟烂纸的
贫家老人小孩沿街拾捡地上弃落之纸屑，以竹梢钳一弯针剁住纸屑，放于背筐中，是为再生纸之原料。人或戏称之为钓旱鱼的。
注：剟(duō)，读如多，意即以利锐之器刺入他物。

缝穷的
贫家妇女于澡堂、旅店、茶馆等处门外设摊，为路人缝补衣服。主顾多为车夫、杠夫、江湖艺人、店铺伙计等单身汉，辛苦诸多，所入无几。

钉掌的
为骡、马等大牲畜修趾甲、换铁掌之店铺，多开设于城门附近，邻近马具、车具、大车店等店铺。店前立一桩门，以为烈性牲畜换掌时，用绳索将其羁于桩下。修掌时所垫之小木凳，四腿外张，形甚奇特，修下之马掌屑可作花肥。

清道夫
旧时京中之保洁尚无机械，唯靠人力耳。扫街以竹扫帚，抑尘则由两人舁一木桶，内盛清水，行数十步停下，以一长柄柳罐勺水扬洒以抑飞尘。业此者身着身着布号衣，名为清道夫，盖隶属于卫生局之夫役也。三十年代末此景即无。

打扫茅儿的
打扫茅儿的亦称掏茅房或掏茅厠的。京中居民院中皆有茅厕，积一二日便有粪夫来掏。粪夫各有道，不得侵犯。或有专拾野粪者，夜出提一匣灯一面出光，若遇道，粪夫亦不相容。

点街灯儿的
旧时电灯较少，偏僻小巷，黑夜难行。好事者为一方安宁，于街巷首尾置一壁灯，着专人燃点。此举即便行，又为一些闲人安顿生计。“七七事变”后此事遂废。

打更的
更夫巡夜报时，自晚十一点至明晨一点为初更，每隔两小时报一更，一更击柝一记，二更击二记，至五更则天已大亮矣。更夫串巷巡走，居民得以安睡。三十年代中此事遂废，依稀记之乃图。 杠房伙计
办丧事之家，于门前设“报鼓门吹儿”。有吊唁客人鸣鼓通报。图中担者前为鼓架，四柱展开以悬大鼓，前面挂一青边素花绣片。大鼓径二尺半，高四尺，红漆描金。

拿烧活的
世上并无此专业此者。遇有办丧事，“送三”焚烧冥衣纸活，一帮穷家小孩抢相持举送至街头空地，待僧众吹打一通，丧主叩祭完毕，便将纸活焚烧。孩子们于火中捡出纸人之泥盔头，其完好者尚可送至冥衣铺换钱。
另，图中为最简之纸活，名为“片儿车”。尚有精巧者，车轮子能转动，名为“落地拉”，车马什物与实物若。五十年代冥衣铺即无。

杠夫和打响尺的
抬棺柩之杠夫，其装束一如打执事者，皆着绿八团架衣，青毡帽上插红羽翎。杠夫首领身着漂孝，手持两根紫檀条方，击之声响清脆以为发令之具，故杠头又名打响尺的。发引之日，自起灵出堂，沿途行进，棺木下葬诸般礼仪习俗以及处理突发事故，皆能随机应变，指挥若定。

撒纸钱儿的
旧时丧仪，灵柩起杆时以及行至路口，辄撒纸钱，以撒得高散得匀为佳。当时京城有绰号一撮毛者，颇擅此技，有钱人家丧事出殡多顾用之。使于素车白马之中，纸钱腾空翻飞，以炫气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