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母女情缘</p><p class="ql-block">情分缘分是一本书,</p><p class="ql-block">翻得不经意会夹页错过,</p><p class="ql-block">读得太认真会刻骨铭心。</p><p class="ql-block"> 前言</p><p class="ql-block"> 母亲31岁时,领养的儿子已经7岁了,还在心心念念想着要领养一个女儿。那是1957年初,南通县通海区竹行乡刚刚成立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小乡合并大乡,农民们一起劳动,热热闹闹,特别是一群妇女作伴田头,三句话离不开孩子。彼时没有计划生育一说,十有八九家都生了五六个以致更多孩子。几个要好的姐妹,听说包冠英要一个女儿,就从身边极力推荐。但母亲总是摇头,不是嫌弃人家丫头长相,也不是挑剔人家丫头智商,而是顾虑靠得近养不顺难贴身。我的父亲不太管事,母亲与他也商量不出头绪。但是父亲一贯表示这件事情由母亲作主。</p><p class="ql-block"> 到了下半年,母亲就来到新开镇营船港闸以西她的堂哥家里。堂哥堂嫂亲切善良见多识广,经过一番商量,一致认为可以去南通育婴堂挑选领养一个女儿。</p><p class="ql-block"> 母亲乐了,做着一个个美梦:这样的女儿长大了贴心;去挑个五六岁的好养;如果遂愿将来女儿媳妇一肩挑……</p><p class="ql-block"> 1957年金秋9月,稻谷弯腰,田野飘香,在这个美丽的季节,母亲收获了我这个稀疏黄毛婴儿小丫头。母亲和我,从此开启母女情缘!</p><p class="ql-block">上篇:育婴堂里转圈三回首,</p><p class="ql-block"> 注定今生大手拉小手。</p><p class="ql-block"> 那天,蓝天白云,秋高气爽,母亲穿戴整齐,背着一个包裹,与她堂哥包汉清作伴,来到南通市区南大街长桥以南望仙桥东侧,沿着育婴堂巷顺利找到南通市育婴堂。因为母亲的堂哥识字能干,又谙熟通城方言,与育婴堂工作人员交流十分顺畅。堂兄妹随着意愿首先来到五六岁孩子的区域,母亲看来看去没有入眼。然后被工作人员引入三四岁孩子的区域,母亲瞪大眼睛也没有选到满意的。母亲已经感到失望和不安。工作人员似乎看出了母亲的心思,就建议再去第三个区域,母亲自语太小不好养,不能要,本次看来是白跑一趟了。转眼一想既然来了,就顺便再去看看一二岁的孩子吧,反正看一眼而已。</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间很大的房子,里边排列着二三十张婴儿床,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子,哇哇哭声震天响,统一穿着白色连衣裤,小胳膊小腿不断挥舞乱蹬,当发现有人经过俯身看望,就暂时按下哭腔,以为有人理睬了。待发现来者背过离开,又放开音量大声哭泣。因此,整个房间里孩子们的哭声此起彼伏,如同一曲求宠渴爱的大合唱,稚嫩的心灵仿佛在祈求,爸爸妈妈快来抱抱我呀!</p><p class="ql-block"> 母亲被这个场面镇住了。母亲认认真真地注视着每一个孩子。</p><p class="ql-block"> 第一圈,当她途径我的床位,前一秒我还在放任自己的哭声,后一秒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母亲,虽然泪水依旧挂在眼角,但是显得安静多了。母亲觉得这个孩子与其他的有些不一样。当母亲离开我的床位,我又继续哇哇。</p><p class="ql-block"> 第二圈,再走近我,母亲发现又是如此。她停下脚步,我停止哭腔,虽在抽泣,但挣扎着昂起头,似有想要抱抱的表示。母亲抚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觉得这个孩子看起来蛮顺眼的。赶紧喊堂哥前来过过目,堂哥说太小了,才几个月,带回去怎么养?是啊,这不是此行的初衷,只好作罢。像在商场购物,面对琳琅满目,再作挑选。哪知堂兄妹才转身离开,我又大声哇哇,母亲于心不忍,再次回头看了我一眼。</p><p class="ql-block"> 母亲的堂哥显然已在打着退堂鼓,甚至开始催促返回。但是母亲还要继续第三圈,她掠过其他孩子,把目光重点投放到我的身上,还是如此这般,见到母亲站在跟前,就是不哭了,安静了,两只小手努力举起。母亲托起逗一逗,满是泪痕的小脸蛋上竟然似有笑意。母亲的心顿时被融化了,她当即就想起了生产队里好姐妹的临行叮嘱,说是要挑一个向你微笑的孩子。母亲的堂哥目光很厉害,经过反复审视,认为这个孩子天庭饱满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将来聪明有灵气。再仔细检查小手小脚胸口背部,确认毫无残疾征兆。当然也指出了我的薄弱环节,就是鼻梁子欠高,就怕应了一句老话“青筋凹眉梁,无事哭一场”,意思是说,容易闹情绪。幸亏母亲是个爽快人,认准了!</p><p class="ql-block"> 经过一系列手续,我属于母亲的孩子了,到了换衣服的环节,母亲打开包袱,件件嫌大。我才七八个月,小是小了一点,但是我向她微笑了呀,缘分啊!几十年牵手相扶谁也没有后悔过。</p><p class="ql-block"> 事实证明,母亲堂哥的赞美之词虽然没有得到全部展示,但是他的担心也确是多余的。后来母亲经常带我去他家走亲戚作客,差不多每次都要声明我的女儿没有“无事哭一场”的性格特征。堂舅脸上有明显麻点,母亲和我私下里经常昵称他为“麻娘舅”,后来“麻娘舅”见我顺利长大成人,在我父母面前难免有点“居功自傲”,得意洋洋。他好酒,我家再穷,父母前往探望时总要拎酒孝敬。几十年后,即2004年清明节,经过多方努力,我亲手将父母亲的骨灰安葬到天宁园这个堂舅舅和堂舅母的旁边。每逢清明节扫墓祭奠父母亲的同时,我总勿忘给“麻娘舅”夫妇烧纸磕头。唉,过去虽然没有“无事哭一场”,但是现在总是无事发感慨啊!其实堂舅当年对我的相面和预言好像有点着边着调的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