徬徨

唐克雪

<p class="ql-block">  走出高铁时,脚底涌上来的灼热是熟悉的,人们有序走向电梯遇到拥挤相互谦让的招呼是熟悉的……排着长队一步一挨走回型线做核酸检测时,陡地想起进梵净山时的遭罪,心便有些躁了。末班高铁,旅客不很多,却也在潮热中折腾了大半个小时。 </p><p class="ql-block"> 一直以为珠海的大脑是清楚的,疫情于他们是政绩也是政治,即便确诊阳性来自幼儿园这等高度敏感区,也没有像上海、北京那般手忙脚乱。如此这般人头涌涌屁股连屁股地強制乘高铁者下车核检,如若应了你的谨慎,全车旅人遭罪也遭殃。</p><p class="ql-block"> 乘了出租往家赶,司机一边骂交警保安黑,只罚的哥,对黑车视而不见。也诟言核检:到各车站码头载客,坐长途进珠者,自驾来珠者,乘船入珠者,没有核检。核检只针对机场和高铁相对高端旅人……脱裤子放屁一一多此一举!</p><p class="ql-block"> 陌生感油然而生。</p> <p class="ql-block">  虽然过了午夜才得以入睡,生物钟依然在6时左右,伴鸟鸣将我唤醒。走出卧室,在沒有冷气的客厅稍做几个弯腰扭肩动作,汗便开始往外渗了。楼下那几棵细叶紫薇开了,路边那些无畏酷热的各色小花也在挤挤挨挨地,或是空气太潮大热了,花香多已蒸发,它们只成为城市路旁的一些装饰,没人管时,顾自按生存需求生长。</p> <p class="ql-block">  那棵木棉,那棵凤凰树,它们的花期都在暮春。我曾在四月的一个清晨,既望之日,用这小米手机拍到一朵火红木棉从树上悄然而下的视频;也用这台手机,在四月晦日的傍晚,拍到滿树凤凰花月光下的妖娆。在这个酷夏的早晨,没人搭理时,竟然在我的工作室外,高高的枝梢上,浓郁的叶丛间,一朵孤独得有些离奇也有些黯淡的木棉花悄然绽放。而相隔了三公里外的海滩旁,珠海新晋网红打卡点上的凤凰树,树上这簇火红的凤凰花,有可能是它残留这个夏天的最后一点红了。</p> <p class="ql-block">  香炉湾海滩,人还是多。有几顶帐篷,还没有撤下,许是昨晚在海滩过夜的。海是早醒了,却还蒙着溽暑潮热的雾霭。</p> <p class="ql-block">  远处海湾里的渔女,亦在雾霭中,隐约着她曼妙的身材和线条柔美的面庞。</p><p class="ql-block"> 这些是我熟悉的。</p> <p class="ql-block">  转向海滨公园,有一个拐角。沿墙脚也长有装饰性的小草小花。这当然是市政或物业拥有者特意种植的。在酷热中,花也压抑不住要出来透气。这是我熟悉的。刚转弯,前面一老者,人还满精神的。能早起晨跑者,如我,自觉身体还健康,耳不聋眼不花,是非善恶好丑亦能明辨。而这老者,尿来了,也不顾忌有来人,捞出家伙就往花草上撒欢,脸不改色心不跳。完后痛快淋漓哼唧一声,告诉我刚从公厕那边跑来,没戴口罩不让进。活人不能给尿憋死吧。话讲得愤愤然,吓跑枝头那只想唱歌的鸟。</p> <p class="ql-block">  前面便是海滨公园。这是公园与城市阳台相交处。没有疫情时互通的。不是正门。正门沿景山路再往前约500米。有保安守岗。海滨公园本身是免费的,因里面设了停车场,保安和收费合而为一。晨跑本与他们无碍,以往出入彼此打招呼,相安无事。 </p><p class="ql-block"> 自从有了新冠疫情,保安责任和权力同长,每次强索健康码行程卡。这都装在手机里。我没有晨跑带手机习惯,带了跑不上劲,保安便不让进。与城市阳台相交的北门,用铁扎封了。但铁扎空隙,难不住晨练者,一矮身就钻了进去。有一人进了,第二个人就会跟着。</p><p class="ql-block"> 唉!这行为不雅,也不屑,但又不得已为之。感觉忐忑且陌生。</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这个早晨,先试了正门,远运地见了保安查健康码,想起刚错肩而过的尿者,便改走北门。嘿,不知何时,铁栏拉开一个囗,昂扬而进,心情一下畅亮。</p><p class="ql-block"> 熟悉的内容忽然陌生了,不解时的徬徨,徬徨后铤而走险,剑走偏锋,难勉尴尬。生活不易,管事的少一些生硬阻拦,多一些和善通道,或更得人赞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