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九月初的草原已略微泛黄,瓦蓝的天空上,一朵朵变化无常的白云,无忧无虑随风远行。载着很多服装的微型卡车,一路颠簸地将日月山的轮廓拉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坐在副驾驶的方成顺着司机师傅的手势望去,远远的日亭和月亭隔山相望相守着。触景生情,他不由得想起了千百年前文成公主进藏的感人故事,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敬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微型卡车一刻不耽搁的载着思潮澎湃的方成,在频繁回望中,从山脚下与猎猎经幡和日月亭擦肩而过,驶向了更深更高的草原深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半年来,方成已经赶了好几次省城周边的县乡会场,但最远处也不过七、八十公里而已。而这次的目的地将近三百公里,也是他第一次真正走进高寒的藏区,其意义已然超越了经济收益。当然他也很清楚,这一趟肯定会比之前的辛苦很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上个月的县郊会场,他喝了十多天冰凉的泉水,只在路边摊吃饭时才可以喝到滚烫的熬茶。每一次的会场都是以装货物的大包裹为床,囫囵盖件外套,在简易的帐篷里度过昼夜温差巨大的漫漫长夜。等回到省城时,如同一个蓬头垢面的流浪者,让人们避之不及。虽然这么艰苦,可在他的心里却是一股满满的力量,充实的同时也是走遍了四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蓝天、白云、嫩黄的草原、平线尽头皑皑耸立的雪山。微型卡车在直直的公路上,唱着《青藏高原》向冒尖的山峰驶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驾驶室的一行四人,在高亢优美的歌声中或沉默不语,或进入了摇摇晃晃的梦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望山跑死马。看着就在眼前的大山,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车终于来到了山下盘旋而上,从阳光明媚进入了细雨缠绵,再到飘飘洒洒的细碎雪粒,恍若四季的浓缩。在山下看到的米粒大小的金雕,此刻蹲在山顶的崖壁巨石上傲视着一切,那身形比微型卡车的车轮还要大,让人不寒而栗。从车窗向下望去,蜿蜒的公路像攀附在峭崖上面目狰狞又黑亮的大蛇,使人望而生畏。从上山到下山,用了一个多小时,也从黄昏进入了夜幕,进入了寒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布满闪烁又明亮繁星的夜幕里,那座海拔近五千米的大山,已完全隐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在星光灿烂的夜空下,依稀可以看到了人间微弱昏黄的灯火。近十二个小时的车程,终于迎来了目的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所有人长舒一口气,长于短叹道,“不来青海,不知道中国有多大,青藏高原有多高,有多神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车子进入安静空荡的县城,毫不费神就找到了设置在公路一角落的会场。几个人顾不上车马劳顿,忙着将车上的货物卸下来,码成过夜用的床铺,啃了些大饼便草草入睡。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天微微泛白时,下起了阵雨。暴躁的急雨,打得帐篷劈啪作响。高原深处的雨来也快去也快,四十多分钟后,云开雨住,太阳也完全升起来了,可依旧有些寒冷。</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方成几人在雨声和黎明时的湿冷中无法再睡,各自又套了件牛绒衫,卷曲着身体耐性熬着。雨停后,他们轮流去街道的餐厅吃了早饭,便将各自的服装一一摆在租来的三张单人木板床上,只等着顾客来挑选购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整个上午都没有发市,心里难免会有些焦躁。方成是三人中最年轻,也是最具有新奇心的。他将自己的摊位交给同来的李哥和刘哥后,戴上一顶毡帽,要去外面看看这个高原深处的小县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所谓的县城,只是一条街两条巷,两边最高的建筑只有三层。街道上行人稀少,在最繁华的巷口聚集着很多男人。方成不明就里,上前一看究竟,才明白是人们在进行皮革交易。两个人在一张羊皮下,通过捏手指在讨价还价。他第一次亲历这种从祖辈那里听过的交易方式,被深深地吸引而入迷,以至身旁有几位牧民不时的用藏语和他闲聊。他一句也听不懂,便转身去小商店买香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店主人是位姑娘,她打量着陌生面孔的方成,用藏语连问两遍,却没有得到答复。看着一脸窘态的方成,她愣了片刻后,用很流利的方言再次问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她一边拿烟一边说:“不好意思,你是汉族吗?看着很像我一位初中同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嗯,我是汉族,所以刚才你说话时我听不懂,一下愣住了。”方成很坦诚的回答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呀,我看你手里拿着毡帽,头发又长又卷的,以为你是藏族,别见怪啊!”姑娘说着话,目光仍在不停打量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方成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他掏出一支烟,可按压式的打火机怎么也打不着,让他显得更为尴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姑娘从柜台里取出一个沙轮式的打火机,说:“用这个`搓烂手',你那种打火机在这儿是缺氧打不着的。你是从省城来这儿赶会的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嗯,也不知道这边好不好?一早上了还没开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呀,你们这次运气不好,前天一个会场刚散,生意好得很。估计人们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你们来的有点晚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还是个颇烦的事。管他呢,就当来这玩了一趟吧!”方成抽了几口烟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呀!出门人不容易,有难处你就直说,我尽量给你帮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多谢了,能给我卖一暖瓶开水吗?昨天一路上喝的都是矿泉水,肚子里咕咕直响。”方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呀!一会儿水烧开了,我给你送去,你是几号摊位?” 姑娘很热情地问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方成把摊位号说了,又从上衣内兜里掏出五十块钱,作为暖瓶的押金和开水的费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姑娘一脸严肃地说:“虽说我是开店做生意的,但赚钱也要讲良心,连一壶开水都算钱,老天是不会原谅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几次三番后,方成不好再勉为其难,只好做罢。</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四五百米的路,方成走的有些漫长。在人口稀少的草原深处,有些温暖是无价的,而在城市的角角落落里,就连冷漠都是用金钱来衡量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唉,开水我给你送来了。”姑娘拎着暖瓶站在帐篷外向里喊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说话声打断了正在玩“升级”的三个人。方成急忙丢下手中的扑克牌起身,接过暖瓶说:“谢谢,谢谢你啊,回头我给你送过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姑娘绯红着双腮,点点头说:“呀,你别客气。喝完了拿过来,我再烧一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说完话,急忙拉着同来的朋友转身就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坐在大包裹上的李哥和刘哥,把目光从消失在拐弯处的那一袭红色背影上收了回来,带着不可思议和难以琢磨的眼神,落在了方成的身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年龄最长的刘哥回过神来调侃道:“难怪刚才出去了那么长时间,原来满大街的去找爱情了?哈哈哈,小伙子可以啊!看着平常话不多,挺老实的,才发现你是个哑泥匠,偷偷摸摸地盖大房呀!好事、好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李哥叼着烟,在一旁附和起哄说:“脸红个啥?没结婚的小伙子有啥害臊的?这个姑娘真是漂亮,大眼睛双眼皮,还有一对酒窝,个子又高,身材也好。可惜我结婚了,不然我天天去找人家聊天,呵呵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刘哥弹了弹烟灰说:“成儿,你出去了一会儿,在哪认识人家的,动作挺麻利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方成被他俩说得连耳朵带腮帮热辣辣的,支支吾吾把刚才的经历讲了一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刘哥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人家姑娘对你是一见钟情,我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不然这么多赶会场的人,偏偏就给你送开水同情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千里姻缘一线牵。你的缘分可能就在这里,来了就别躲,躲也躲不掉的。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的无缘无故,把握好机会!”李哥一边洗牌一边说。</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方成被两位大哥说的心里小鹿乱撞,心思完全不在游戏中,屡屡出错牌。惹得两位大哥牢骚不断,扫兴地将扑克牌收进了纸盒,结伴去街上闲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他有所感触地斜倚在大包裹上,望着棚顶之外的天空发着呆。那颗心也随着云朵不断地漂浮,偶然间又被问价格的顾客给拽回到地上人间,然后又一无所获地再次高高升起。在他的心里,感情就如同此时天上变化无常又虚幻飘渺的浮云,让人心生羡慕的同时,又惧怕被风云突变的阵雨淋到身寒心冷。他既渴望一场忘乎所有的感情,又怕激情之后的冷漠与陌生,所以在他二十三岁时,并不想过多涉足此事之中。人的一生或许就是在各种矛盾中左顾右盼又顾此失彼,在相信的同时又在怀疑。所以他宁愿花更多的精力去沉浸于阅读之中,在梦想与现实的截然不同的差距里,来感悟生活的实实在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十多天的会场结束了,生意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早已懂得生意定律的方成,心里并无太大的波澜,很多事情的成与败,都需要从自身寻找原因,天时、地利与人和也是不可缺一的因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些天来,他常在买烟时有心无心地会看一部风头正劲的VCD港片,以此打发在那个天高地远小县城里的无聊时间,与那位姑娘也在自然而然中熟络了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姑娘叫格桑梅朵,名字很普通也很常见,但也属于花朵的专称。格桑不是本地人,家在州府县城,下岗后她用买断工龄的钱和一些积蓄,在亲戚的帮助下,开了这家商店。商店里百货琳琅满目,生意也挺好,在这儿已经三年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回省城的那天,方成去店里道别。格桑端来了一盆热水,要他把自己收拾干净,并让他留下电话号码和地址,说过一段时间要去省城进货,或许会麻烦他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方成接过格桑递来的新毛巾,擦干湿漉漉的头发后,在她的电话本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电话号码和详细的地址,并再次感谢了格桑这些天来对自己的帮助。</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半个多月后的一天中午,在批发市场守店的方成,突然接到了格桑的电话,说她现在就在市场里,等忙完了就来找方成。电话挂了没多久,格桑便出现在店门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看着一脸惊讶,不知所措的方成,格桑笑吟吟地说:“我一直怀疑你给我的联系方式是糊弄人的,这样看来,我的第一次印象是正确的,你是一个讲信誉、真诚的男人。唉,怎么这副表情?是我来找你不高兴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没有、没有,我就是在想,这么大的市场,你怎么一下就找到我了?”方成小心地解释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一年来好几趟的,对这里还是比较熟悉。第一次来看你,也不知道给带点啥,我们小地方的稀罕东西城里多的是,就给你拿了点山里的特产,你别嫌少啊!”说着话,格桑打开紧捂的挎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很不起眼,有些破旧的黑色小塑料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方成琢磨不透,恭敬地接过盒子打开,顿时瞪直了双眼,里面竟然整整齐齐,摆放着二十来根很粗的冬虫夏草,每一根都堪称上品。他紧忙合上盖子,神情凝重地说:“这么多虫草,我凭啥就手心朝上地装进自己的口袋?我不能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格桑却风轻云淡地说:“这算啥贵重东西?草原上一年不知道被牛羊吃了多少?也就你们城里人当它是个宝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不能就这么白白接受,多少钱按市场价我给你,不能白拿你的虫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格桑有些愠怒,说:“你这个男人咋这么小心眼?我又不是大老远跑来给你卖虫草的!”看到方成有些难堪,随温和地安慰说:“别想那么多了,我和两个哥哥每年挖的新草上千根,这点根本算不上啥,就当我以后来省城找你帮忙的辛苦费行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话说到这份上,方成不好再拒绝,怕伤了格桑的一片心意。他收好小盒子放进柜台,说:“那以后你来进货尽管找我,千万别见外。今晚我请你吃饭,好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呀!你先看店吧,我得抓紧时间去办货、装车,明天一早就得回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好,你忙完了来找我。谢谢你送的贵重礼物,还有在县上对我的帮助。”方成说完递过一瓶饮料,但格桑没有接,急匆匆地就走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晚上将近八点的时候,格桑满头大汗的来了,方成赶忙锁上店门,两人一起去了附近的餐馆。看着饥肠辘辘的方成,格桑歉意中不停地给他夹菜,自己却吃了很少,饭后又反客为主把账结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为了弥补地主之宜,方成带格桑去了市中心的夜市。格桑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吃,说方成挣钱很不容易,硬要给他一千块钱,别把自己给亏欠了。方成说什么也不要,收到那些礼物,他已经是非常感激了。格桑只好作罢,说以后用钱时,尽管打声招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把格桑送回她提前订好的宾馆后,方成在深夜的大街上独自走着。此刻的街道再无白天的人流涌动,在疲倦中归于安静。昏黄柔和的路灯,迎着他的身影,又送走他的倒影。在不停重复的影子中,他不知不觉走进了店面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黑暗中的空气,静得足以听见时间流淌的声音。躺在床上的方成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面对如此热情奔放的格桑,他的内心已不再那么静如止水,微皱的湖面上荡起了一晕晕光波涟漪。但这种心境是感动还是爱慕?是友情还是爱情?是说不清理还乱的朦胧与微妙。</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温度走过了冰天雪地的寒冬,走过了春意盎然的温婉,来到了热情浓烈的夏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段日子里,大雪封山之前,格桑来过一趟之后,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但常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电话的两端交谈着。似乎这种不能面对面地倾听和倾诉,更能拨动心弦,不用刻意躲闪和回避,不拘束也不扭捏,让彼此更直白的走进了对方的心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四月初,格桑来省城一趟后音信全无,方成知道她是跟着两位哥哥去荒无人烟的高山挖虫草了。每每联想到格桑匍匐爬行在雪线之间的大山上时,他的心是隐隐作痛的。那种每天多以青稞炒面和冰冷刺骨雪水充饥,用脚步和体长丈量大山高度和草皮湿滑的超负荷劳作,他是望而却步连幻想的勇气都不敢有。格桑的坚韧和勇气是他这个男人无法相比较和仰望的。她曾不止一次在电话中诉说和构想着,他们终成眷属后的生活,愿倾尽十多万的积蓄来省城重新奋斗,她不希望方成为家庭去分散精力和时间,而是更加安心专注地去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梦想。这让方成感动的双眼湿润了多次,但他更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成就自己,成全对方。在城市的夹缝中,他一边开店,一边努力着梦想,不为证明自己有多么优秀或者出色,只是因为在这茫茫人海里,有一个在几百公里外懂他、支持他并愿为他倾尽所有的好姑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七月三十日凌晨</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u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原创小说 侵权必究</u></p><p class="ql-block"><u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虚构故事 如有雷同</u></p><p class="ql-block"><u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纯属巧合 谢谢赏阅</u></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