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三首山水诗探苏轼之处世观变迁

公木(松)

<p class="ql-block">  ——读苏轼的山水诗所悟</p><p class="ql-block"> (2019年12月12日记)</p> <p class="ql-block">  苏轼是中国古代文人中一个标杆式的人物。历来的评论家都认为他是一个完全通透豁达的有最高人文精神境界的人物,是完全无瑕的高风亮节的典范。其实大千世界,完美无缺的人或物当是不可能存在的。究其一生的不断地坎坷起伏,当不全是客观世界所形成的,其主观世界应当起着决定性作用。只是仅管旅途崎岖,他的绝大部分诗词文著书画乃至生活方式大多是乐观向上,几乎不显消极。从人与生存环境的匹合度上讲,似乎确有“一肚子不合适宜”(王朝云语)之感。任何人身处不断折腾之中都纹丝不惊,冷峻超然,几乎不可能。但由冲动转低沉转忧虑转静默转自省自悟转通悟超然当是正常之路,苏轼当不失有过得意,也有过消极,有过冷静,也有过豁然的处世之道。我想列举其青年中年老年时期三首关乎山与水的哲理诗,浅索其处世视角与观念变迁。是否成理,只当自省之见吧!</p> <p class="ql-block">其一:《饮湖上初晴后雨》之二</p><p class="ql-block">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p><p class="ql-block"> 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p><p class="ql-block">(另其一:朝曦迎客艳重冈,晚雨留人入醉乡。任意自佳君不会,一杯当属水仙王。)</p><p class="ql-block"> 此诗写于1073年。是外放杭州通判时期,离乌台诗案(1079年)还有几年,大约是没有太大政治上波折,自请外放(1071一74),且任通判期间政绩突出,口碑很好。于是邀同年好友游西子湖,应有春风得意之意味。风云际会,气象万千的西子让游人有些沉醉,何况还有十二岁芳龄妙女王朝云抚琴歌唱,就觉得这西湖的山与水在阳光与细雨之中各俱风韵美幻。因此写下千古吟西湖之绝,其实是苏轼外放宏图大展,成就丰裕的心理写照:杭州的山水是那样迷人,怎不让人心旷神怡呢?你看在此诗之其一中不就成了水中仙么?这时36岁,风华正茂,事业有成,无羁绊,自然是无忧无虑,心花怒放之情。特别是此次饮湖还买下了十二岁的小佳娘王朝云为侍女(有人附合此二诗也有影射赞朝云之意)。这当是苏最无虑得意的高光人生时期,此时的处世之道是浪漫惬意又充满理想化诗意的,没有消极之虑。可能连防范之心都没有。这是仕途平顺的青年时期之苏轼形象与视外之观感。</p> <p class="ql-block">其二:《题西林壁》</p><p class="ql-block">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p><p class="ql-block">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p><p class="ql-block"> 此诗写于1084年,47岁。1074年从杭州招回,任翰林学士,参与变法。但他对变革中有些做法不赞同,在迁湖州太守时于应召诗与文牍中可能有些文句有流露,让改革派感到不爽,于是构成乌台诗案入狱。这时是1079年,他特别作了此赴一死的预感,可见走麦城时也是有消极的。后刘太后等一众人相救赦免,发配黄州任团练副使,基本就一平民,这心中有过消极遁世之念(两赋),当然也有“大江东去”之大度豪迈,是矛盾的。只是他很能调整自己,种地行医做餐饮游山水等都适应而坦然了。于是于1084年迁汝州时路过九江游了庐山,调整职位又调整心态,则处世经事就有了新的认知,原来立场不同,地位不同,则视角观感肯定不同。他把这极富哲理的认知写进了观庐山的诗中,这就是著名誓理诗《题西林壁》。世遇环境的几度变迁,人事职位的上下沉浮,生存环境的多次变化,他的处世观念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大千世界,你认为灰暗,便心生冷漠茫然,你认为五彩,便自觉缤纷豁然。这就是他由低迷茫然向冷峻深沉到豁达开朗,于是又一路知杭州(修苏堤)湖州密川直晋升为礼部侍郎且文坛巨硕登顶。人过中年老道成熟,巳俱备了应对各种风险之心理准备。</p> <p class="ql-block">其三:《观潮》</p><p class="ql-block"> 庐山烟雨浙江潮,未至千般恨不消。</p><p class="ql-block"> 到得还来别无事,庐山烟雨浙江潮。</p><p class="ql-block"> 因不满意新法的一些做法弄了乌台诗案。可旧党上台的一些做法他也不满意。历史如何评价这新旧变改及如何界定苏之对两派作为不认同都没有定论,反正苏不招两边喜欢,可见苏在政治理念有独特见地,只是不合所处两派当权的时宜。这次又被旧党排挤出局,贬岭南惠州。此时都近六十了。正妻亡了三十多年,次妻又刚亡去,只有妾王朝云陪往惠州,又一次成了普通乡民。随即又贬儋州自任民办教师。不久王朝云去世他才赦回惠州,大约63一64了。似乎这一系列的政治打击与家事变故让他变得超然物外了!原来千方百计想弄清的东西已不必再穷究了,人生就是这么走过的。尤如你开始不了解庐山烟雨浙江潮,总想弄清它的本来面目,反复探究之后,到最后再看是认知后的庐山烟雨浙江潮。这是否就是禅宗的一种灵悟:见山是山到见山不是山(求证)再到见山是山(悟得本原)。悟透人生,回归本我,超然物外。这诗是写给马上去上仼为官的儿子的。或许是在启示儿子上任中山府通州应恃此为世之道:莫太在意周边万物变迁,做好你自己就会少去世俗之烦忧。这种超脱世外的禅宗之道是否有遁世之消极,反正他巳无凡牵俗欲了。这首诗可能是他自己终生仕途所历之终悟吧!之后不久他于65岁死于无为之念!</p> <p class="ql-block">  当然这三首写庐山与西湖浙江潮的山水诗只反映苏轼处世观念的一些点滴轨迹,可能并不反映他的一切,但也很能反映他青年中年老年的心路历程。观有些评价对他近乎完美无缺的赞誉,我认为不一定就是尊重本尊。因为他历经磨难,不可能不切实际地对一切都那么超然物外,有些低沉消极是正常的。他的令人称道之处当是他认知实际,自我调节与平衡融入能力。他在政治上卓有建树与见地,在文学艺朮上卓有造谐与开拓,在与下层民众上卓有亲和无间的人文关系。他是中华文化史上的丰碑式人物,令人景仰当之无愧。但过度神化可能有失真实。所以我个人认为他应有如上三维度演化!</p><p class="ql-block"> 20220731整理(图截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