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十一）

顺其自然

七月上旬，学校陆陆续续都放署假了。 小慧的女儿张燕，也不例外。当接到女儿电话时，她也到家门口了，小慧赶紧开门把女儿迎进屋里，当女儿想重复这两年进门的习惯动作一一拥抱时，却见妈妈拖着她的行李箱，直接往她卧室走去。 高高兴兴的张燕，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此刻却发现妈妈的笑声很少，笑容也少了，双眉紧锁，眉宇间，满是忧虑之色，眼神也显得暗淡无神。而爸爸张强，也是简单地问了一下这期的学习情况、生活情况就没话了。 中午，小慧特意弄了一个张燕喜欢吃的肉丸粉丝汤，但张燕却发现好像没放鸡精，吃饭中，妈妈也没了以往的关心和询问，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和爸爸没了互动的对话，简直就是心不在焉的状态。 这一切，让张燕发觉很不正常。毕竟读高二的女孩了，也懂些事情了。 饭后，张燕帮着妈妈收拾完碗筷，就挽着妈妈的手臂，坐在沙发上，便问：“妈，你气色不太好，是那里不舒服吗？” “没有，挺好的！”小慧盯了女儿一眼，简明扼要地回答着。 “那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张燕又问道。 “没、没有！”小慧回答女儿道。 张燕继续说道：“妈，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肯定装着什么事，说说看，我能给你分担点不？” “嘿！别问了，说起都闹心！”小慧真不愿在女儿面前说这事，怕影响女儿的学习和假期的心情。 “妈，你不说，我这个假期都耍不宁静，你看你，你看你，整个人焦虑的都瘦了一圈了，再这样，脸上皮肤一松弛，满脸的皱纹就出来了。”张燕逼着妈妈把事情说出来。 “哎！还不是你小刚舅舅的亊情，愁都愁死我了！”小慧被逼无奈地说道。 “啥事，这么愁人？”张燕紧追不舍地问。 “你小刚舅舅现在摆了一个大摊子，把天捅了一个窟窿！”小慧说。 “舅舅，他摆的摊子还少嘛？不是每次都被你轻轻松松地就解决了吗？”女儿张燕也轻松地说道。 “嘿！这次祸闯大了！你小刚舅舅他……＂小慧一五一十地摆着。 听完妈妈忧虑的诉说，张燕也心生怒火，说：“妈，这事你就不对了，小刚舅做错了事，我们去买单，，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吧？” “你这丫头，你小的时候，小刚舅舅可没少抱你、背你、陪你到处玩，说点话没心没肺的，一点不记情！他可是你亲舅舅。”小慧训斥女儿道。 “亲舅舅又咋了？我们卖房卖车，我们出去租房子住？他倒好，大房子住着，轿车开着，债，我们替他还着，他心甘理得的。妈！天下没这个道理哈！”女儿张燕不满地说。 “看看！看看！十几岁的孩子都懂的通俗道理，你咋就不懂呢？”不知几时张强来到她娘俩坐着的沙发背后，听女儿说的很有道理，他插嘴力挺女儿的话。 “你见死不救，我懒得给你说！”小慧白了一眼张强，十分不满地吼道。 张强又说：“我咋晚想了一宿，这个事情，对我们家是很大的亊情，但对女儿的小明舅舅来说，就不算什么大事，知道不？老婆！” “不算大事？张强，你把话说清楚？说清楚点？”小慧一听有招，就急急地追问张强。 张强继续说道：“这事得话分两头来说，小刚拖欠公司货款，以小明的为人，他不会报警，也不会过分难为小刚，但公司的公款，就是公款，肯定必须偿还，但时间上，能不能缓一缓再还，这个，你得出面去找一找小明，毕竟他是企业老板，你把小刚家中的经济情况，也及我们家的经济状况，都给小明讲清楚，无论怎样，你给小明也算姐弟一场，但亲兄弟明算账，求得小明的谅解，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爸爸说的有道理！”女儿在一旁附和着。 “小明已帮我们家不少忙了，小刚挪用的公款这么大的额度，真不好意思出面说啥！不去又真没有其它办法，真的愁死人了！”小慧无可奈何的地说。 张强接着说：“你给小明也算姐弟，尽管说只算叔伯姐弟，关系一直还维持着，找找他再说吧！至于信用卡的事，这个难度就大了，容我想想！” “爸爸说的对，小明舅舅是公司老板，万一他有办法帮小刚舅舅，问题不就解决了吗？妈！去找一找小明舅舅吧！”女儿极力劝妈妈出面求情。 “好吧！我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公司没有。”小慧边说边拿起手机，拨通电话后：“喂，小明啊，在公司没有…” 小明座在办公室，看着两份报告资料，一份是小刚挪用公司公款，逐月累计全额，第二份是一位股东10%的逐年累计分红金额。眉宇间，风轻云淡。 当行政办公室秘书小黄，带着小慧，轻敲了三下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后，就给小明说：“老板，有一位女士找你，她说是你姐姐。” “快请！快请！马上泡一杯金丝皇菊花茶，放点宁夏枸杞，不放糖。”小明高兴地吩咐道。 小慧一迈入总经理办公室，就满脸堆笑地叫起来：“看看！看看！我小明兄弟的办公室，都是这么富丽堂皇，高端大气，真有大老板的气场啊！” “小慧姐，你看我的命好苦呀，这么多年了，当姐姐的还是第一次来办公室看弟弟！哈哈…＂ 小慧假装愠怒地说：“当姐姐的不是怕打扰你吗？” 这时，秘书小黄用托盘端进来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放在茶几上说：“金丝皇菊花茶，女士请慢用！”说完轻手轻脚的退出办公室。 “有弟弟就是好，这么多年没一起喝过茶了，还记得姐姐喜欢金丝皇菊花茶？”小慧边说边欣赏着办公室的布局和摆设。 “姐姐的这个爱好，弟弟怎敢忘记？若真的忘记了，你在我办公室要喝一杯金丝皇菊花茶都泡不出来，要打我的手板心，我不是给小时候一样，还的乖乖的伸出左手板来挨打嘛？哈哈哈…”小明说完，爽朗地笑着。 小慧接过话说：“弟弟你可是大老板了，一呢没事是不敢轻易打搅你，二呢我现在可不敢打你这个老板的手板心了！”说完也哈哈哈地笑着。 “姐姐坐，看这茶的味道咋样？”小明盯着姐姐征询道。 “金丝皇菊花茶，每颗菊花丰润饱满，每根菊丝如金丝般色彩鲜艳，且长度、宽度、厚度均匀，看着就很养眼，还未入口品鉴，就闻香气扑鼻。”小慧一看茶几上的茶杯，就给予了高度评价。 然后，伸出右手，翘着尾指就将茶杯端起，口吐芬芳，轻轻吹了两口，先闻了一下，后微闭双眸，慢慢的品了一小小口，略半秒后，双嘴角上扬，一脸灿烂地说：“这是上等金丝皇，闻着香气逼人，入口甘淳、滋润、沁人心脾，姐姐我真有口福啊！在你办公室都能喝到如此极品菊花茶，真的是口福不浅呀！”小慧再次道出品鉴心得。 “哎呀！姐姐不当这个茶叶品鉴大师，那是苍天无眼呀！姐姐，如果我们公司增设一个茶叶质量甄别办公室，这个办公室主任非你莫属啊！哈哈哈…”小明对小慧姐是佩服有加。 小慧谦虚地说：“我那有那专业知识呀，只是喝惯了金丝皇菊花茶而已。” “小明弟弟啊，姐姐我今天来呢，你以知道是啥事，都怪姐姐没把你小刚教育好，给你捅那么大的篓子，姐姐我真的是惭愧呀！”小慧话锋一转内疚地说。 小明收起笑容，起身离开沙发，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张财务室报告，重新入座沙发上，一脸严肃地说：“姐姐你看看，小刚真的太胆大妄为了，如果在其他公司，早把警察抓了！” 小慧接过小明递过来的财务报告，脸色一脸懵逼，双眼紧紧盯着财务室报告，待看到最后挪用公款总额时，惊呼道：“150万，150万，这小刚在搞啥子名堂，咋挪用这么多钱啊？小明啊，你给我说一下，他到底在干啥呀？” 小明一脸严肃地说：“据云南业务办事处的员工反映，至从他走马上任云南片区经理岗位后，在外包养了两个足浴中心的洗脚妹，和社会闲杂人员一起，整天嗨吃嗨喝，每月2万多的工资不够用时，就私将货款挪用，经财务与商家核实，总计收回的货款150多万元，被小刚挥霍一空。在外花天酒地，对家庭呢，像个铁公鸡，小花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找了一份岗位打工，姐！小刚是你弟弟，他也是我弟弟，有时说他几句，为他好吧，他老不乐意听，就喜欢在外瞎折腾，有时我也很为难，怕说他说多了，让你知道后，我也怕你吼我。” 小慧盯着小明，脸色极为难堪，虽然说小明也是弟弟，但那是叔伯弟弟，并不是一奶姐弟，小明和小刚，这中间是有差别的。 但小慧无奈，毕竟父母不在了，母亲临终前一再叮嘱她，要照顾好小刚，照顾好他的工作、生活、婚姻，并要他为家族传宗接代，没办法。此刻，只好硬着头皮说：“小明啊，小刚挪用了公司那么多钱，我与你姐夫商量一阵，决定将房子、车子、股资全部处理了，先还倒你一部分，余下多少，我们在想办法，你看行不？＂ “姐啊，我还知道小刚使用信用卡，还欠有好几十万的帐，这些钱，你和姐夫也准备替他还呀？”小明又说道。 “嘿！这你也知道了？”小慧反问道。 “姐啊，我觉得吧，小刚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做成年人的亊，成年人就应承担成年人的义务和责任，姐，小刚犯了错误，你当姐姐的就不应该大抱大揽，他犯错误你去买单，他永远不会吸取教训，永远长不大，永远不会成才，永远让你操心。”小明开始指出姐姐的不足之处。 “再说了，你们卖车卖房后住那里？张燕快高中毕业了，今后读大学咋办？学费准备好了吗？今后她成家立业，你就把她当一盆水泼出去，就完事了？一分钱嫁妆都没有，到婆家会不会受人白眼，会不会受欺负？这些考虑过没有？还有，小刚犯了错误，怎么对他一点经济损失都没有？要卖车卖房，首先是小刚卖，而不是你姐姐。”小明由浅入深地给姐讲道理。 “他把车房卖了，住那里呀？”小慧无奈地说。 “你能为他租房子住，他凭什么不能去租房子住？”小明在努力说服姐姐。 “是啊！张燕一天天的长大了，我咋忘了这茬？”小慧是醍醐灌顶啊。 小慧接着说：“小明，你说的确实是道理，他闯这么大的祸，一分钱损失都没有，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先卖车后卖房。” 小刚无奈，见姐姐火冒三丈，再也不是那个扶弟魔，只好答应，但心中却生起一丝后悔。 小明说：“姐姐，通过这件事情，我相信小刚会醒悟的，但前提是，你想让小刚变好成才，你必须硬起心肠，你对小刚太惯着他了，他犯错误你有60％的责任，是溺爱，必须借此机会，让他认识错误，改正错误，姐姐你也不要无原则的袒护他，行不？姐姐！” “行，你把我说醒了！”小慧终于知道了自己的错误。 小明又说：“他的车、房，我明天派人悄悄的按市场价收购，就对小刚说用于抵帐，没房子住，我还有一套两室一厅一卫一厨的房子，让他租住吧。 小明接着又补充说：“姐，你看这样行不？” “行！是该让他清醒清醒了，缺乏担当，缺少责任感，确实不行！”小慧赞同道。 “姐姐同意了的话，我就给你说第二件事。”小明对姐姐说。 小慧忙问：“是小刚信用卡的事吗？” 小明说：“不是！你看看这个！”说完小明从办公桌上，又拿来一张公司股东逐年分红情况财务报表。 看着公司股东名单上竞然有自己的名字，小慧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便说：“小明，我几时持有公司10%的股份了？” 小明笑嘻嘻的说：“我创业时，姐姐你借10万开始，你就是我公司的股东了。” “那10万元，你不是三年后就还了我吗？”小慧问。 “创业三年后还的10万，实际上是三年的分红，我故意隐瞒目的，就是看你太惯着小刚了，若告诉你股份和分红的情况，每年分多分少，还不被小刚弟弟败完，你心又软，他一开口说话，要多少你还不是给多少吗？最终忙碌一阵，还是没有储蓄，所以，姐姐就别怪我没亊前告诉你哈。”小明喜滋滋地说。 小慧惊喜地说：“弟弟啊！你深谋远虑呀，看来姐姐在管教小刚的问题上，确实负有完全责任，而不是60%的问题。但、但、但是，我居然有10％的股份，这些年的股东分红金额也太大了吧，居然有三佰万这么多？” “姐姐，不多，这些都是公司全体员工共同努力的结果，也是我创业初期你借钱给的回报，也是你应得的。还有，我也没忘小时候姐姐对我的好，所以，姐姐可以心安理得，任意支配这三佰万。”小明云淡风轻地说着。 小明像小时候一样，拽着小慧的手臂：“姐姐！” 此时此刻的小慧，愁眉舒展，也像小时候一样，伸出右手二指拇，轻轻戮了一下小明的额头，深情且感恩地说道：“鬼精灵！” 顿时，办公室响起姐弟俩愉快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顺其自然》（原创）时间：二0二二，七，三十（图片源于网络，谢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