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幸福的一天

小风

早上，还没等到六点的闹钟叫醒肤浅的睡眠，就在无常的时光里睁开了双眼，顺手翻看枕边的手机，“批阅”了一遍深夜还在耕辍的朋友圈，那里也像生活一样充满了喜怒哀乐。原来，有网络的世界也像极了生活。 　　洗漱完毕，赤脚站在称上，又重了三两三，哈哈哈，啥都没与日俱增，除了体重。 与日俱增的三两三 　　卧室里的鼾声还在飘扬，关掉厨房门，把自己埋进生活的油烟，这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简单的饭食从厨房来到了客厅，没有悠扬的香气，没有可爱的色彩，没有“张小爱”的境界，更没有杯盘狼藉的丰盛，有的只是生活的三碟两碗。几口馍，数口菜，半杯水，青椒的味道是夏季里最诱人的色彩，也是深入灵魂的体味，生活的味道可能就从这鲜绿的青椒开始了。 　　瞥了一眼凌乱的客厅，拿着钥匙下楼，悠扬的鼾声还在继续。这是个可爱的暑假，她们，不用早起上班，不用早起赶课，不用在小县城的路上匆匆奔波。 　　楼下，陈旧的小摩托发出启动的呲呲声，无奈小小的启动马达经过几次尝试，也未能带动起那沉重的发动机。于是，搬下启动杆，狠狠踩了几脚，咆哮声才缓慢响起，生活才开始嘟嘟嘟地震颤。 　　口罩、头盔、手套，紧了紧领口的拉链，出发。地上的影子像一个在柏油马路上被太阳晒瘪了的超大号青蛙，在清晨的阳光下一点一点向前蠕动，没有跳跃，可能生活平静得只剩下了蜗牛般的蠕动，如果不以年为单位来快进的话，你就不知道自己还活着，还是生活中的一员。 　　跑了十几年的道路了如指掌，拐弯、下坡、过沟、爬坡、平坦的林荫大道、崎岖蜿蜒的桥头河，短短35公里美丽的108，从1140开始，到1105结束，也像你的不长的人生一样，有光彩，有崎岖，有上坡，有下坡，有蜿蜒，还有笔直，有阳光，还有阴影和暗坑，就这，避与不避地嘟嘟嘟地向前奔走。 　　十年前的摩托已经跑不进今日的生活。但谁又能想到，十年前因为买不起车而骑摩托，十年后，却因为加不起油而又骑摩托，这到底经历了一个怎样的十年？他们说，这可能普京和泽连斯基都知道，但我用了十年的时光还是没有弄明白。 残失的1111 　　桥头河其实是一座五公里深的沟。看透了它的四季和沿途绿黄交替的景象，绿的是庄稼与杂草，黄的也是庄稼与杂草，但更多的是赤裸裸的黄土高原，红的是花椒，八月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椒香。桥头河路边的柳树是四季不停换装的新娘，在微风细雨中摇曳多姿，在狂风暴雨中挥鞭飞舞，亲抚与抽打着无常的时光。冬雪秋月夏雨春花，时光不同，景象各异。 司马庙、司马迁祠与墓，国家文史公园，一个个响彻历史的名字，虽然地域毗邻却景象殊异。大地无罪，却经历了撕心裂肺体无完肤的痛楚，只可惜司马迁铜像注视着的方向。他写透了历史，却没有看清脚下，历史的另一面写满了沧桑。生活的尴尬就是翻手云覆手雨，让身边的人无从招架。 历史的另一面写满了沧桑 　　南西庄是一个优美宁静的小村庄。可能是为了区分县北的西庄而叫南西庄，也叫小西庄，一个有山有水有树有塔宁静而优美的小村庄，透露着悠远的历史，穿越着古今。我时常会去那里走一走，一般都会选择嵬东进陈村出或者相反，走一个环形，像日子一样周而复始，像时间一样春夏秋冬。 　　办公室里，空调开到了24度，虽然他们都说26度最好，但窗外的知了还是选择了大树的背阴面。电脑与WPS，手机与微信成了工作的主宰，电与网就好像心跳与呼吸一样重要。于是乎，一早上畅游在电脑与微信之间，透过厚厚的眼镜和屏幕，在十几公分之间的距离上，硬生生造出了各类电子版与纸质版，在通报与被通报之间一一发送和送达。如果停电与断网，那这一天就是瘫痪的一天，也不知道这些科技到底是方便了工作还是增加了负担，用过的人深有体会。这一天，学会了签支部书记的名字，也能“写出”各类会议记录，复印件、照片都是要交的，“偷”来了村里的印章，才勉强能够狼狈地应付这一天。他们说他们是造表小能手，没关系，厚厚一沓资料也是工作的成绩。虽然我还不认识白蛾，更分辨不出是不是美国的，但我还得每月一次按时上交美国白蛾排查表。不知道田小娥、黑娃、鹿子霖、白嘉轩他们怎么看，我们都已习惯。 　　灶房大师傅要做百十号人的午饭，想必油烟与汗水要比六点钟的我多多了。米饭会弄上三个菜，面也会配上两个菜，周而复始，乐此不疲。金黄色的大号碗是办公室小姐姐给买下的，它有着全单位最高的辨识度，用它来盛饭能品出所有的酸甜苦辣咸，像极了这一天。就是不知道他们的事情现在解决了没有？ 饭囊傍晚盛残月，歌板临风唱晓秋 　　下午六点的阳光依然刺眼，在漆黑的柏油路上反射出金色耀眼的光芒。108国道上用430马力拉着生活的半挂咆哮着没黑没明地奔跑。我的小摩托穿梭在他们之间，接受着它们用尽全力爬坡而发出的热浪的炙烤。他们，拉着生活，而我的摩托除了我，就是后备箱的一件红色的雨衣。上坡、下坡，又是和去时完全相反而又对称的体验。破旧的摩托在路上也学着半挂咆哮，热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像苟延残喘的生命的喘息。后视镜的景象一点一点远去，是童年还是青春？ 后视镜的青春 　　下午七点，阳光依然。楼下已经有了大片阴凉，那是太阳暂时没有照到的地方。楼上，沙发上胡乱堆放着换下的衣物，还有几只袜子，茶几上的三碟两碗还在，又多了碗筷，是温馨的凌乱还是凌乱的温馨？收拾到灶房，洗刷做饭，晚饭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出青椒的鲜嫩和苦辣。 　　窗口传来一阵阵凉风，有点像立秋。手机里还不时传来各种消息的声音，有安排的，也有通报的，还有娱乐和新闻———安倍死了，二舅来了……换上花花绿绿的大短裤和清爽的背心，看着天花板，苍白一片。不知道今晚又会有怎样的梦，不知道会不会又半夜辗转数羊…… 　　这一天结束了。晚安，夕阳；你好，黑夜的月光与星星，来自你们的温度闪耀着黑色的夜。 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然而我却看不到半点生活的希望与伟大。 晚安 　　想想，这一天还真有点像过去街边卖黄书的味道了———既廉价，又低级，还无趣。但这来回70公里就像七十岁的生活，充满了青椒般的幸福———真辣！ 谁的梦想在深夜开花又自我干枯 　　这真是幸福的一天！三百六十五分之一。 青椒般的幸福———真辣！ 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