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生涯–农场的故事

砾正

<h3>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些事情难以忘怀,如同一颗种子孕育很久就要发芽一样,总想有一天把这些往事记录下来。不为别的只想让自己重温一遍走过的人生路,你从哪里来又去往何处?<br>我是1969年12月在兰州军区总医院入伍的,(略过新兵连那一段生活经历,以后专门再写。)我们新兵从新兵连出来就分配到了医院。我被分到总院外三科,那时年龄小,医院工作都是老同志手把手的教我们。工作才一个月左右,科室需要人到医院农场劳动,每个科室去一个。我是新兵当时刚到病房什么也不会,所以首次劳动任务就落在我身上。当时我其实挺高兴的,对于那时还是孩子年龄的我来说,并不喜欢刻板的医院上班下班工作。所以对出去劳动充满了期待,甚至有点兴奋。<br>总院农场最初是在宁夏黄洋滩,我们大概三十人左右从兰州乘火车到了宁夏总院农场。一起去的都是总院各个科室的医生护士和我们这些卫生员。农场没有种庄稼,记得动员时说这里要挖一条河,把水引进沙漠种粮食。我们放下行李住进了工棚一样的宿舍,每个人发了一个风镜。每次出去劳动都要戴上风镜才行,我们就好像住在沙漠一样。出门就是沙土地,那些沙子和现在工地上搅拌水泥的沙子是一样的,很细摸起来沙沙的没有杂质和石块。我们的工作就是不停的挖沙子,一条沟挖很长时间。回到宿舍时,我们的白床单上都是一层沙子。睡觉时都要抖一抖才行,出门说话不小心也会把沙子吸进嘴里。当然也不是天天刮风,清晨起床我们出门远望,眼前就是望不到边的戈壁滩。四月西北还很冷,我们还穿着绒衣加棉衣戴着皮帽。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轮红日从东方地平线升起 ,大漠一片霞光。宁夏黄洋滩,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个沙漠地带。我们只在这里劳动一个月就回医院了,据说工程不太好搞,可能不挖河了。具体的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总院撤回了。短短的一个月劳动,我的肩膀后背因为劳动强度太大可能肌肉拉伤了。有一段时间上厕所不能提裤子,睡觉时不能翻身起床。回到医院后,科里医生给我做了理疗才好转。<br>那时候部队都要自给自足,所以都兴办农场。总院又在青海门源青石嘴那搞了一块地,我们这批人稍微休整一下就又坐火车去了青海。<br>当兵时间不长,却去了宁夏和青海,只觉得也很新鲜好奇 。从兰州坐火车到西宁 ,我们在西宁部队兵站休息了一晚。在那我们吃饭发馒头,两个白面的一个荞麦的。第一次吃荞麦馒头真的不好吃,有些粘牙。还好第二天我们就乘卡车走了。我们坐在大解放车上 ,一路颠簸在大山里穿梭。青海和宁夏不同,这里都是大山,山上种植各种树木。高大茂密的松树林在道路两旁,隐约还可以看到少数民族在山上干活。大概开了有四个小时左右的车,我们才到目的地,这里就是总院的青海农场。<br></h3> <h3>总院农场在门源青石嘴,这个农场原来是青海劳改农场一部分,后来给了总院。我们坐车到了农场准备下车时,看到一些人正在打扫卫生。后来才知道他们都是劳改农场的犯人,有的犯人刑期满了他们没有地方可去就留下当了农场职工。这些人大概就是这种情况。<br>我们三个人一个宿舍,睡的是炕。炕上有稻草我们把褥子铺到稻草上,一个简陋的房间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好在我们也没有什么东西,每个屋子里都有煤炉。记得好像煤炉的烟筒直接伸到屋顶,从里面就可以看到外面,当下大雪的时候,我们屋内常常也会飘雪花。现在想起来,真的感到这里环境太恶劣了。也能想的通,这些住房本来是给劳改犯住的。说起劳改犯,他们当中什么人都有,最早平叛抓的国民党,还有三反五反的右派。这都是我们听他们农场人说的。甚至还有电影明星。劳改农场很大,来了的人很多人再没有出去。过去人被判刑以后出来基本就没有工作了,家人也不太想接受,所以留下工作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起码不受歧视。<br><br>五月份的青海天气还是挺冷的,晚上我们还要轮流站岗。记得一次半夜起来站岗睡在汽车驾驶室里,两个人都睡着了一直快到天亮才醒。<br>这张骑马的照片是来了不久,附近部队送给总院农场的。这是一匹战马从骑兵部队退役下来的,它有棕色的皮毛强壮的体魄,高大威武,我好不容易才爬到马背上。第一次骑马心里还是挺害怕掉下来的,坐在马背上总觉得不安稳。所以照完相就赶快下来了,胆子大点的还能骑上走几步。不过到底是训练过的马,很听话不乱动。只是自己胆小罢了</h3> <h3>这是一条藏獒,是劳改农场的一个干部送给我们看家的。我从小就喜欢小动物,特别是喜欢猫猫狗狗。所以看到这只藏獒就特别喜欢,常常去牵着它出去在草原上跑。每次出去我都在它后面,它的力量很大我几乎拽不住它。照片都非常模糊,那时照相很少,也忘记这是谁给我们拍的照片。洗出来的都不太清楚。但这几张照片我一直保存着,毕竟是当年我们在青海农场的一个见证。</h3> <h3>这两张是我和胡毅文的合影,当年我和她一起劳动一起抬大筐洒肥料种油菜。她是文艺青年,喜欢跳舞。在农场劳动这段时间,增进了我们彼此之间的深厚感情。<br>多年以后我们再见面,她在深圳已经是深圳传染病院的科主任了。<br>当年的小女兵现在的科技人才。<br>在农场给我记忆深刻的还有就是河北大名的王申,他那时个子高但挺瘦的。我和胡毅文经常和他比赛挑大筐洒肥,青海的肥料是把土烧了以后砸碎当肥料,所以大筐装的都是土。我们傻傻的和他们比赛,人家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又是男的,我们硬是不服输和他们比谁跑的快。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傻白甜啊。王申现在广东一家医院,他现在是麻醉科主任了。怎么能知道这样一个农村出来的还很腼腆的小伙子成长的这么好。祝福王申!<br><br>我们在劳动期间还进行了一次军事训练,我们行军到祁连山下,从山下爬到山上。我们背着背包上山,只爬了一大半时我感到胸闷几乎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到了山顶来不及歇会,突然山上飘起了鹅毛大雪。真的是鹅毛大雪啊,雪片有巴掌大呢。当时大家急忙往山下跑,到了山下雪也停了。<br><br>我们在农场喝的水,都是从几里路以外的水塘拉回来的。有一次我好奇就跟着一个战士一起去拉水,拉水车的是一头牦牛。我和那个炊事班的战士一起赶牦牛去拉水,我还好奇想骑在牦牛背上,但没有马鞍根本不能骑。到了拉水的地方我才知道,我们喝的水有多不卫生。因为那个水塘很小,牲口也是在那饮水的,我们每天喝的水和稀饭里都有牛毛和其他杂物。<br><br>我那时刚十五岁,也正是好玩的时候。我从小胆子也比较大好奇心也重,听说青海湖离我们这不远,就利用星期天约了一个战友一起去找青海湖。走出农场往山上爬去,现在想其实那不是山,也就是一个小丘。到了山顶一看,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根本看不到边。怕时间长了天黑赶快就回来了,青海那边人烟稀少基本见不到什么人。偶然看到放牧的牧民在远处牧羊,春天的青海大草原上,开满许多野花,姹紫嫣红非常好看。我们常常采集一簇簇野花扎起来挂在墙上,让土房子里也有了小清新的气息。<br>春天是播种的季节,我们人少劳动力也不行。劳改农场的干部给我们派来劳动力帮助我们完成春播。那时候军民关系真的很好,他们帮我们干了两天。附近的一个空军部队也派了几十个干部战士帮我们把春播完成了。青海的地一眼望不到边,我们后来除草一天都难走不到地头。更有意思的是,我们农场这里没有一颗树。整片青稞麦和油菜花地里常常发现鸟窝,当我们靠近鸟窝时,母鸟就一直在旁边看护着,我们也没有去惊扰它们。再就是青海有一种旱獭,我们偶然也会看到。<br><br>青海的气候正如俗话说的“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我们每天早上排队去田间劳动时都裹着厚厚的棉衣,中午回来吃饭的时候就热的只能穿衬衫了。高原的太阳把我们这些本来白晰粉嫩的女孩子,晒的黑红黑红的。那时没有防晒霜,也没有什么化妆品,有的人脸上都被晒的脱皮。<br><br>艰苦的劳动和生活环境,对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次严格的考验。经过三个月的劳动以后,我们回到了医院。以后每年都有二批战友轮流去青海农场参加劳动。干部战士都轮流去,有些科主任也去过农场。白雪皑皑的祁连山下,我们一批批劳动者,留下了多少美好的回忆。</h3> <h3>总院农场第一批人员里面还有黄迎,他当时是汽车班长,他给我们晚上站岗提供了很多方便。总院战友聚会我们见面了,他还是一副老大哥的样子。<br>岁月匆匆,当年的少男少女们现在都已经步入晚年。但那一段农场劳动的生活经历,是总院人永远不会忘记的美好时光。<br>昨天看了田红战友的美篇,她的美篇记述了几个非常有趣的故事引发了我的记忆阀门。夜不能寐写了这些,作为八一建军节的一个礼物送给战友们。</h3> <h3>增加一幅新画的青海油菜花和祁连山脉的油画创作,这是自己第一次尝试画油菜花地和山脉。给自己的青海梦做个留念。</h3> <h3>祁连山海拔5000米左右,现在的门源是青海油菜花游览景点之一。几十年过去了,沧海桑田焕然一新。<br><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