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有雨敲窗

简若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雷声,雨声,风声,还是闪电惊醒了睡梦中的我?我已搞不清楚罪魁祸首到底是什么。或许是从遥远天际滚滚而来的雷,翻越崇山峻岭,穿透一座座高楼 ,最后又一下子刺穿我房子的四壁第一个刺激了我的耳膜;或许是密集的雨滴集体造访一起拍打我的窗户,如在黑夜里受了惊吓的一群孩子惊慌失措地胡乱拍打每一户人家的门窗;或许是风急急地从那扇开着的玻璃窗一股脑儿涌进来,与我裸露在外的肌肤撞了个满怀;亦或许是有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时将一束光抛向了我,而我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正好接纳了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看了一下手机,凌晨3点11分,便再无睡意。我听见雨滴落在楼下什么坚硬的东西上发出很清脆的声音,那是雨滴与金属撞击才会发出的美妙声音。多么熟悉而久违的声音啊!家里废弃的那三间瓦房再一次浮现在我的眼前。蓝天白云下,绿树掩映中灰瓦红砖的三间瓦房矮矮地在时光里静默着,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拄着拐杖默默地守望着村口那棵老槐树,因为她知道她的孩儿们每次都会从那里走来投入她的怀抱。也许有一天,她的孩儿们再也不会回来看望她,而她也会在时光的流逝中在某一天悄无声息地倒下去,最后化作一缕尘埃在天空里袅袅飘散 ,直至毫无踪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随窗外的雨声又一次回到了那座老房子,那座老屋。下雨了,我蹲在老屋的门口双手托着腮帮看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密,不一会儿,所有的雨点连成一片浸湿了眼前发白的地面。门口的地面上汇成了无数混浊的小溪流,小溪流又汇成了一股大溪流,翻滚着身子向杏树下那洼池塘欢奔而去。远处的山和树木氤氲在一片白茫茫的水雾之中。奶奶养的那只和奶牛一样花色的狗子躲在窝里再也不出来了。我正在担心自己捉的那只藏在柴朵里面的蚂蚱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这时,爷爷从窑洞里急匆匆地跑出来了。我看见爷爷敏捷地收集了家里所有的铁桶,还有奶奶用来给狗喂食的盆子,然后一字排开放在屋檐下,又跑回窑里去了。屋檐上的水珠一颗赶着一颗跌落进爷爷放的铁桶和盆子里,声音刚开始很清脆,打在桶底的雨滴借着反作用力炸开了一朵朵小花,很美妙的样子。后来雨越下越大,桶和盆子里的水慢慢涨起来了,渐渐漫过桶沿向外流去。爷爷又从窑洞里走出来,把满桶满桶的水倒进一口大缸里再把桶放回原处。清脆的撞击声再一次重复,我又开始想我那只可怜的蚂蚱。可恶的雨快点停下呀,我要去柴朵里看看我的蚂蚱还好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窗外雷声越来越小,雨滴也不再那么急促,但还是能听见雨水融入大地的声音。我想起了日日走过的田野和庄稼地。渴了许久的庄稼此时也许正在张开大口喝饱水分。刚长出来粉红色卷发似的玉米须这时许是更加油亮粉嫩了。</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