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城夜话（二）我的拳友我的“群”

小城闲鹤

退休之后，离开铁路也退出此生年代最久的工作群，我向往寄情山水、闲云野鹤般生活……

原以为此生不再为“群”所缚。没料遇上“太极”，结识一帮年相似，习相近、趣相投的拳友，又成为龙江太极群中一员。

群主老季，给人印象短小精干、精明健谈，聊太极如数家珍。

我对老季年过六旬，还牵头成立龙江太极晨练队十分钦佩。民间素有“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之说，意为习武之人，天性争强好胜。传统武林，不经“华山论剑”，想自立门户，招徒教拳，绝非轻易就可达成的事。

虽时代进入21世纪，人们习武初衷，也从学一门谋生技艺，变为强身健体业余爱好；太极爱好者结群组队，也与传统武馆迴异。但能当“群主”大任，须有为群友无私奉献的精神。

公园、广场太极拳爱好者，多为年老、体弱退休人，老季肩挑“群主”、队长、教练之后，退休没闲几天的他，又每天带着一帮退休大爷大妈，打拳舞剑，言传身教，不亦乐乎。这是没有任何酬劳的“活”，他却十年如一日，将龙川江太极晨练队，当作他晚年人生事业，倾心尽力、无怨无悔。我戏夸他是新时代义务教拳“活雷锋”，老季憨笑不语。我看得出，他很享受这样的退休生活！

老季带领龙川江太极晨练队，从初期七、八个人，发展壮大到今天五、六十人；并在“群雄割据、髙手如云”的楚雄各个公园、以及彝州太极拳坛异军突起，并成当地全民健身一支劲旅。与他武学根基深厚有关。

老季生于民风强悍的云南昭通，年少时练过“周家拳”，青年时到东川矿务局工作。“练家子”的经历，让身材不高的他，在少文化、重体力的井下采矿工中，不仅免受欺负；身边还聚了一帮“粉丝”，跟他习拳练武。他从东川调楚雄牟定铜矿，还当上手下管数百名矿工的“坑长”。老季文化不高，能从基层脱颖而被提拔，据说源于他一身武功。文化低、重义气、靠体力讨生活的井下工中，老季说话、办事有人听，有威望。

老季的太极功底如何，是否象网传太极大师：“七、八壮汉，挨不了边；一招发力，跌人3米之外。”与老季相处的日子，沒听他吹也没见他演示，故无从知晓。但他对于太极，无论国家体委推广的太极拳简化套路、竞赛套路，或传统套路，都娴熟于心，且动作规范，传授到位。2019年他参加云南省太极比赛，随意间便捧回42式太极拳、剑个人、团体一等奖，算给彝州人民，包括龙川江太极晨练队争光长脸了。

老季教拳耐心细致，待人随和友善，处事襟怀坦荡。近年看徒弟们学有所成，逐将他们推到队前领练，自己退居二线了。清晨常端杯茶，一傍看队员打拳舞剑，偶尔也“释疑解惑”、示范一番；群里诸多杂务，有弟子代劳。与过去相比，显得悠闲潇洒许多。我觉得此刻的老季，尤显“大师”、“教头”风范！

在“群主”老季代领下，近年“群”的发展，可谓“群贤毕至，少长咸集”。身边拳友多了，也遇见或听到许多有趣的人和事。

网名“劳动光荣”的拳友，年轻时是老季“迷弟”；退休后又跟老季练太极，现成老季教拳助手和“秘书”。群里会费收缴、队服团购或全队郊游、聚歺等杂务，都由他热心承办。每天清晨，常在群里叫喳喳喊大家晨练。

“艺术人生”童师，退休前是矿务局安全监察。或因热爱艺术，曾醉心根艺、开店经营他的根雕作品。他三年前才入“群”，学太极极用心用功。我常说他入群晚、获益大。因为他年近七旬，却练得鹤发童颜神仙样！童师喜将他人生感言，发贴与群友分享。他发的贴很艺术，读之朗朗上口，细品如“心灵鸡汤”，很受群友欢迎。

“愉悦雨馨”平日爱著一身运动装，在群中属拳艺与颜值“双高”美女。打拳间歇，活泼开朗的她，与群友聊天、开玩笑常妙语如珠，率性直言，常逗得众人捧腹，是大家的开心果。

“老县长”年近八旬，每天清晨骑摩托从数公里外小区赶来晨练。由于年齡大、记性差，集体练习时偶发“卡顿”，一脸“呆荫”模样，坦然笑道：“年龄大、比不过你们小年轻”，瞬间化尴尬于无形。

对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县长”，我初以为从年龄、外貌甚至言谈举止，退休前当过大队书记，或从乡镇长位置退休皆有可能，县长一职则显夸张。后听拳友侃她秩事：骑摩托经市区某十字路口，见一辅警招手，她停车询问，警言无照罚款；她忙掏证澄清，警见其貌似农妇，转而怱悠她违章；她再陈理，警烦扣其车。她郁闷回家，认为此辅警做派，涉嫌性别、年龄、职业歧视。遂拨州长电话，告之姓名和事。次日交警队长登门致歉。刚穿警服、第一次执勤的小辅警，据说被领导一顿训斥：“将楚雄当年老县长，看作赶集农妇。这般眼神，岂能胜任交警重任？”

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我们这个群，真的卧虎藏龙！

“笨瓜”是戴君群中网名。看他儒雅的外表，我初以为从教师岗位退休。后彼此熟悉，闲聊才知他与我，上世纪还是同一年的兵。然造化弄人，我到贵阳空军机场，站四年岗退伍；他在云南边防团服役，十年间从班长到连长，军旅之途顺风顺水！

戴君为人，低调谦和。他从彝州检察官职上退休，每天开一辆电动“老头乐”到场。习练太极，“手、眼、身、步”，一招一式都极认真。中途歇息，与拳友侃天说地，极幽默风趣，是个极有人缘、尤其颇得女拳友青睐的人。

原以为对戴君已很了解，后读他赠书，方知其人生如此精彩：一生涉足军界、学界、政界；历经炮火硝烟的老山战场，灯红酒绿的商场，布满鲜花、荆棘遍的官场；最终，毫发无损、安全着陆并退休。

读戴君所撰，国家出版社正式发行的散文集和回忆录，获益良多。然对造物主，西方人称上帝吧，我亦生发感概：云云众生，皆尔子民；造化弄人，尔何专宠戴君矣！

“毛毛”入群仅5年，但她的太极功夫、造诣，已十分了得。学太极拳与其它技艺一样，拳艺高下，不与付出时间成正比。“毛毛”相对年轻，聪慧的头脑和对太极极高的悟性，使她在全队及群友中脱颖而出。成为“群主”老季最得意的弟子。她亦不负重望，与其他几位“助教”一块，挑起领练和教新拳友的担子。我猜她还是老季此生，最杰出的女弟子。虽然在群中，大家因缘而聚，彼此以朋友相待。而不像传统武馆，有“三跪九拜”等收徒礼仪门规。

“毛毛”娴熟队里习练，国家体委推广的简化太极拳、竞赛太极拳套路12套，太极剑6套，气功5套。还多次、自费参加省外名家举办的传统杨式85太极拳培训。此外，在2021年经云南省气功教练员资质考试中，获云南省二级教练员证书。2022年云南省第11届气功竞赛中，代表楚雄州参赛，获团体三等奖。

讲述这群快乐的大爷、大妈，结群组队“打太极”的平常往事，是我退休之后，遇上太极，认识老季和这帮拳友，感觉岁月静好。

读者朋友想一睹他们英姿飒爽、打拳舞剑的丰采，请关注鹿城夜话（三）《清晨.到龙川江畔赏太极》。

小城闲鹤

2021年7月28日夜写于楚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