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uifa的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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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环水绕麻江情 　　盛夏某日，余等前往都匀途径麻江县贤昌镇，遂再次拜谒夏同龢状元第。但见景物翻新，古风蔚然，更感心潮逐浪。这时省科学院植物研究所享受国务院津贴的所长正好特殊邀请，不能不勾起再趟麻江赏玩蓝莓之意。 　　七月第二个周末，艳阳高照，暑气低萦，携七八好友身着短打踏上故地。车过下司镇，熟悉的清水江清澈湛蓝，古镇厚重的底蕴扑面而来，但车下路时看到“凯里西”标牌有点突兀，虽晓得为更好促进区域发展已调整区划，却撩得二十五六年前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我四十上下时从省直机关挂职麻江县委副书记两年，那段经历至今难以忘怀！ 　　那时麻江九个乡镇，一千二百多平方公里，聚居着汉苗布依瑶畲仡佬等诸多少数民族，虽生态环境良好，民族风情浓厚，但基础设施落后，系国家级贫困县。挂职期间，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周末节假日，有机会就深入山乡访贫问苦，体察民意，几乎走遍所有村寨。按分工我负责扶贫与政法综治工作，后者属本行，不难建树，前者生疏，需要百般努力。于是拼命地学习调研、寻找项目、招商引企，又经常深入乡村市集，组织“严打”整治、宣传法制、收集民意。 　　当年上级每年都要支持落实几十个扶贫项目，谁敢丝毫懈怠？于是曾与某副县长一起去宣威某村寨了解项目实施条件，与苗民喝酒闲扯至深夜，返回时被崎岖山路抖松了车灯，大家机灵地把刚挂上脖子的卤鸡蛋取下，用彩带进行捆绑，到镇政府时又把酒与书记镇长谈工作，后半夜竟和副县长一起睡在他一个叫小芳的朋友婚床上，凌晨醒来虚惊一场； 亦曾去贫困乡村召集村民开会鼓励奔小康，不料被一调皮憨厚人操着当地话说“有这么多小康标准啊，我们只要白天有酒喝，晚上有～～就成嗷”，引发众人一阵哗笑；某次烤烟种植现场会上，村民面面相觑时竟有人站起来说，“他们家（种烤烟）得么得点，累恼火嗷，我们没得么没累”，可想而知，扶贫扶智真难啊； 此外到下司镇研究建设中药材基地条件，到谷垌镇协调饲料添加剂厂房建设，到县城糟辣椒厂帮助抢占先机扩大产销，没哪一样是轻松活路呀！ 　　政法综治工作千头万绪，记忆深的是：某寒冷冬夜，为解决下司镇一些村民偸採外来企业种植的药材，与十来个公检法人员深入辣子寨中，面对情绪激动围得层层叠叠的老乡们，我们秉持正义既严厉斥责又苦口婆心劝导，终于在维护法制的同时教育了群众，清晨被纯朴的乡亲们打着火把送离时不免心有戚戚焉； 　　某日，省扶贫工作队长忽然跑来通报景阳乡几个村老百姓卖血成风，立即带人赶去核实，结果走到的两个村凄惨冷落，几乎没有男壮女精，潦倒破败的房内躺着有气无力之人，伤感中立即报告县委启动措施，推进综合治理，撵跑了“义务采血”者，重振穷旮旯自救生机；再就是无意看到乡场后，田垄与林间小道旁经常有醉酒歪躺男人，正应了“家家扶得醉人归”之情形，而田里劳作的总是妇女，遂组织走村串寨欲改变陋习，虽收效甚微仍坚持不懈，改变任何不良风俗习惯的确很难呀！ 　　其实贫困山乡最需要改变的是交通，交通决定着区位，影响着观念。省直机关干部下去更要注重身体力行，知行合一，才能破茧成蝶。 　　—— 一个炎炎夏日，乘着被嘲为“翻邦皮鞋”的北京212吉普，颠簸一段陡峭弯曲凹凸不平的乡村公路后，又一身臭汗地在荆棘和尘土中跋涉二个小时，终于到达斗篷山脚下坝芒乡翁牛村。稍事休憩，便发现这个偏僻小山村美如世外桃源：清澈的山泉汇聚成一条宽约二三十米的河流淌过村前，翠蓝的水流冲刷着一块块光滑嶙峋山石；勤劳的村民用大石头把河两岸修葺得规规整整，岸边栽种的树木一行行森然舒展；穿过一座年代久远却有模有样的小桥，一户户农舍错落有致地展现眼前，房屋虽陈旧但都打理得干净清爽；夕阳下一个老农牵牛走过田坎，搭配着悠悠远山和袅袅炊烟，逆光侧影格外动人。可惜如此美景竟因偏僻而无生财之道，回到县里十分挂怀，在外贸工作的妻子闻讯从奖金里捐出2万元资助修路，遗憾没来体验直接乘车到达之美不胜收。 　　——秋风乍起时，利用周末奔进旷野，车停景阳乡开始行军。翻越几个垭口，绕过几道山湾，穿过一二村寨，三个多小时后兴冲冲汗涔涔到达茶山村。村子座落在高山岭上，植被稀疏，房屋破败，村民衣衫不整，一看就知道贫困程度较深。立马开始入户探望，进烤烟棚考察，与村干部交谈。突然一个粗衣黢黑干瘦村民跑过来，把肩头背箩一放，伸手抓出一条纹路清晰光滑的毒蛇，说一会炖鸡犒劳我们，我辈惊恐中忙不择口示谢。夕阳西下时，挤过十几栋木框土墙房屋，猛见山岩边有一栋小水泥砖瓦房，后来才知道是村干带领大家肩扛背驮修建的村委会。晚饭后围坐屋顶平台上，月影疏星下瀚海茫茫，忽然见四野一簇簇火把汇集而来，支书忙说那是村民们闻讯赶来凑热闹的，还说“多年来难得有住在村里的县领导”。我顿觉愧疚，那满天星斗与摇曳火光相互辉映着，饱含了老百姓多少希冀呀！次日凌晨，登临峰巅，看到不远就是贵定县黄狮镇，却无路可达，遂再次动员贤妻捐2万元资金给茶山村修路，可怜路修好后一直没机会上去体验一番。 　　这样的故事还有。那时节哪怕是坐在山乡简陋空旷的堂屋里，边咀嚼小火炉上炖的土鸡，边喝用锑壶倒进土碗的米酒，在激越的民族飞歌里，与越聚越多的村民相拥而醉，很是愉快！ 　　选拔干部到基层挂职锻炼，是帮助接地气，增长工作阅历，培养领导能力的好举措。不过由于某些原因，县里更希望他们帮助去跑项目、争取资金和政策倾斜。我觉得也无可厚非，但恐怕更重要是带动新思维新观念，创新发展思路，于碰撞中促使双向升华，推进贫困地区在后发赶超中跨越。 　　秉持这一理念，那段岁月三天两头积极跑资金项目，尽管杯水车薪，也滋润了困难的基层。就说眼前的下司镇，由于清水江水运发达，历史上被誉为“小香港”，但二十几年前房屋破败、市井泥泞、环境糟糕，与县镇领导几次三番跑省有关部门求助，庆幸获得修整过境道路和建设农贸市场资金45万元，为古镇今天的美丽典雅作了一点铺垫。还有县公安局办公楼偏僻狭窄陈旧，难以适应工作要求，经反复到省计划财政部门诉请，获得40余万元基建补助，难过地是由于资金不足多年后大楼才建起来。此外，为扩大县农贸市场影响自告奋勇请王朝文老省长题写“麻江商贸城”牌匾，助跑凯麻高速公路得到立项审批等，也算尽职尽责了。 　　站在下司风雨桥上，心潮卷入蔚蓝浩淼的江流，宽阔的江面正好有一艘龙船在训练，整齐的鼓声与号子声声入耳。不由得遥想当年，为了下司镇旅游开发，几次去被文化部誉为“中国现代民间绘画之乡”的铜鼓苗寨考察调研，有一次适逢赶场顺道搭乘几位苗姑娘，同行老陈哥总在倒车镜里看别人，还调侃道“你们插花带朵的好漂亮”，小姑娘竟顺口回复道“哎呦，你饱餐秀色勒”，正令人捧腹时车已到寨门口，妹儿些拉开门一溜烟跑了。 春水初涨时为了利用时兴的漂流兴办旅游，年轻力壮的县领导们一齐出动，大清早就跑到与丹寨交界的瓮城河边，爬上从施秉借来的十几艘漂流筏开启了探索之旅。沿着清水江弯曲的河道顺流而下，一会儿水光接天，一会儿芦苇笼罩，有时湍急谷狭，有时礁横雾迷，除中途卡乌寨补充食物，其余时间都顺流与炎炎烈日或倏忽风雨搏斗，百里水流奋斗到晚上九点才抵达下司桥头，虽艰难竭蹶但兴奋快乐，一路上自我调侃之笑话和幽默早把疲劳困顿驱赶跑了。 　　讲到文化旅游，那倒是我的兴趣爱好点，前面提到过状元第，怎能忘刚下去不久，听闻贵州历史仅有两位状元中就有一位出在麻江，便专程去高枧村考察。目击当时状元第除了御赐牌匾透着暗光，楼歪梁斜，院墙破败，蛛网横空，几户贫穷农户蜗居于内，让人不禁心酸伤感。冲动之下从省里跑来一点资金搬迁住户，初步修缮院落，次年幸甚纳入省级文物保护。想必那个戊戌状元夏同龢，后来留学日本并写出中华最早《行政法》，参加过北洋政府宪法起草，又有功于中山大学创办，还从事过实业救国与同盟会运动之跨时代人物，其在天之灵得闻老宅已成为重要文化旅游景点，会是多么欣慰呀！ 　　青翠欲滴之蓝梦谷，系座落在群山怀抱的新潮景区，躺坐月明星耀的草地上，夹带着蓝莓气味的山风淡淡吹拂，边喝着土酒边抓起鲜蓝莓嚼得满口生香。乘着酒性，和麻江朋友共同回忆起那场轰动全县的活动——那是初冬时节，省青联的内兄策划陈英华候丹梅王阿伊等文艺大咖随省民族歌舞团前来慰问演出，县里忙得不亦乐乎，陈旧宽敞的县礼堂张灯结彩，万人空巷使演出非常成功，州里几个重要领导也闻讯前来助阵。 　　次日县里诚邀慰问团到下司朗德苗寨表演并观赏斗牛，一个跳“兵哥哥”的帅小伙被几个苗妹儿悄悄拖进家里灌酒，大家上车时才发现人少了，寻找到时已偏偏倒倒，但兴奋异常，苗妹子则怏怏不乐的目送远去。 　　很荣幸被尊为“贵州蓝莓之父”的聂所长赶来陪同，挂职那会与他交往甚多。也正是由于他20多年来孜孜不倦，从无到有移种蓝莓成活，又大胆培植秧苗成功，贵州如今才能成为全国蓝莓种植面积和产量最大基地，而麻江蓝莓则已惊为著名地理标志产品享誉中外。 前些年来过几次，还留下了“蓝本山僧淘诗尽，莓系天尊一杯浆”的感慨。难怪此时相约，为赏当地蓝莓节，不仅游人甚众，而且活动甚多。 滔滔不绝的蓝莓史话正在高潮，突然一片片礼花腾翔夜空绽放，刺激了仰望星空的游客，激动的孩子们冲上搭建的灯光舞台翩翩起舞并大声吟唱，我们也不由得陶醉在仲夏夜之梦里…… 刍荛山人落笔于2022年7月25日贵阳傍松斋 附：青玉案——返麻江採蓝莓记山青霞静云飘远，水荡漾，松音挽。醉梦园中鲜果甸。紫浆盈口，暑消神贯，恍若寻初恋。为伊心碎情难遣，蓝酒流光佐思念。二十春秋从未倦。聂公开拓，莓香农院，苗岭风华绚。（壬寅年夏日六月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