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968年11月20日,我们揣着这张纸满怀豪情的去了农村</p> <p class="ql-block"> 二、忆苦饭</p><p class="ql-block"> 刚下乡时,我们4个男生被安排住在一户姓任的社员家里。这户人家是解放前从洋县迁来外来户,老两口和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结婚分出去另过了,小儿子名叫良民,是5队的会计,20多岁了,已经说好媳妇,还没娶过来,眼下和父母同住。那老汉有60多岁了,瘦瘦的,留着一撮山羊胡子,我总是把他和电影里地主管家的形象联系起来。老太太也是一样,阴阴地不大说话,总像有重重的心事。我们的吃饭问题,像对待下队干部一样,轮流在社员家里吃派饭。</p><p class="ql-block"> 良民倒还开朗,和我们处的很好,晚上没事老爱到我们房子来胡谝。他家有三间座东面西的厦子房,我们住中间一间,良民住里面一间,靠头门的那一间老两口住。房子很小,进门左手是一盘大炕,冲门的地方摆着一面板柜,再就没有多少空间了。</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村子里好像正在搞什么教育,还有解放军战士住在村上参与活动,正好知青来了,就一块儿学习。我记得村革委会蒋主任还亲自给我们知青唸报纸。他唸的很特别,从报头开始念起,一字不拉。如果他拿的是《陕西日报》,就唸道:“陕西日报,陕西省革命委员会机关报,一九六八年某月某日……”他这样一唸我们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倒是面无表情,一本正经。</p><p class="ql-block"> 一次,村里组织知青开忆苦思甜大会。我们都在村小前的小场子上坐好了,蒋主任才连拉带扯的领着一个白胡子老汉上台诉苦。那老汉上台后却一言不发,急的蒋主任抓耳挠腮,一个劲儿推搡那老汉,叫他说说旧社会地主是咋样欺负他的。逼得急了,那老汉说“人家对我好着呢,吃的比现如今还好呢”,闹了蒋主任一个大红脸,也不能把老汉怎么样,只好悻悻的宣布散会。</p><p class="ql-block"> 那天下午,作为队干部的良民给我们透露了个内部消息:村子要给知青吃忆苦饭。到了晚上,所有的派饭都取消了,把知青们和驻队解放军都集中到大队部,有人抬来两个热气腾腾的大铁桶,里面装着用麸皮、野菜煮的像稀饭一样的东西,一股酸酸的味道扑鼻而来。蒋主任亲自掌勺,用粗瓷老碗一碗碗舀上,招呼大家要带着阶级感情来吃这顿饭,体会旧社会的万恶与可憎。谁吃得多,说明谁的立场坚定、爱憎分明。住在我们5队的战士是个白白静静的南方人,我发现他趁着混乱悄悄溜了出去,我也紧随其后跑向门外。那个战士看我跟着他,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他的胃不好。我说我的胃也不好,结果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看来,毛主席号召全国人民都要学习的解放军也不都是那么“纯洁”。</p><p class="ql-block"> 由于有良民的提前通报,中午我有意多吃了一些,晚上的“忆苦饭”就省了。到了半夜肚子饿得不行,翻来覆去睡不着,瞪着眼睛捱到了天亮。(待续)</p> <p class="ql-block">作者近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