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根探亲

李望东

今年北方疫情略有好转，我和哥哥嫂子及妹妹一起趁暑期来到山东龙口市，沿着爸爸妈妈当年反围剿、打游击的战斗足迹，寻根探亲、体验我们当年出生的地方，了解革命的斗争历史。 我们到达龙口的第一天即奔向海边观海，灿烂的晚霞给我们带来了希望——预示着这次的寻亲一定会成功！ 我的父母早年参加革命。一九四六年抗战刚胜利，国民党就大举进攻围剿革命根据地。父母所在部队反围剿，与国民党军队周旋打游击。其中胶东半岛（如今为山东半岛）的黄县（已改为龙口市）就是老革命根据地。 这年的九月在胶东半岛黄县（即现在的龙口市），母亲生下了我。为了不影响反围剿行军作战，爸爸妈妈把刚出生的我寄养在当地的老乡家。那时全国人民都盼望毛主席领导革命解放全中国，故给我起名为“望东”。 照片为当年的北海地委驻军战友合影留念，左一为我父亲，右一为我母亲；左三为陈丕显同志（曾任上海市委第一书记、1982年起任第十二届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政法委员会书记）。当年我寄养在老乡家，我的这位养父——孟祥民是乡里的民兵队长、共产党员、非常可靠。家在上孟家，地处偏僻的群山沟里，交通非常不便，相对也就比较安全一些。我的父母选择了他家、把刚出生的我寄养在他家里比较放心。 照片为我的父母（右二右一）与战友康克夫妇合影。 由于山坡土地贫瘠，庄稼不易生长，一年到头就吃山芋和玉米糊糊。平时我的养父养母也只能依靠上山砍柴谋生。 照片为我父亲（后排左二）带着我姐姐（后排右三）与战友们合影。养父养母天天上山砍柴，卖点零钱养活一家人。他们家有个姐姐，天天抱着幼小的我，在山溪河沟的沙滩上玩耍，我们亲如一家人。 照片为幼年的我寄养在黄县上孟家一位老乡孟祥民的家。 山东半岛的黄县是我念念不忘的亲人家乡。 上孟家的养父养母永远活在我的心间。 转眼两年过去，一九四八年反围剿取得巨大胜利。毛主席一声令下：解放全中国。爸爸妈妈要跟随部队大军南下，他们让谢明韶警卫员去上孟家接我（我在大连上大学时曾找到了谢叔叔，他在大连海军院校当领导），当时养父养母已上山砍柴不在家；因时间紧迫没能相见，谢叔叔只得跟附近的老乡们打了招呼，便骑着马、抱我回到部队。这一离别就是七十多年了。 照片是我回到父母身边，在北海地委院里与姐姐的合影留念。 解放战争开始，我的父亲在作战前动员报告。 谢明韶叔叔牵着我的手和姐姐合影，我们即将离别胶东半岛的黄县革命根据地。十几年前我退休后曾想去山东寻找我的寄养户亲人，但地图上找不到黄县，经多次问询山东同事，才知黄县已改成龙口市。可是地图上更找不到上孟家。我用电话反复追寻，终于电话打到了上孟家村委会，並请求帮助查询寄养户孟祥民老人，我还特意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希望有消息后能给我回电话。遗憾的是一直没有回音，我以为时间太久无法找到了，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此次我和哥哥嫂子及妹妹一起来寻亲，准备做“最后的一博”。 照片为抗美援朝时我随父母渡江南下、在苏州市曾代表幼儿园小朋友献花给志愿军叔叔。 这次我们到了龙口市，利用现代技术——百度地图导航、乘出租车终于顺利的找到了黄县上孟家村。当我们看到“上孟家”地碑时，心情振奋、热血沸腾，立马请司机停车、拍下第一张照片留影。我的故乡，山山水水，格外靓丽！ 果不其然，这里正如妈妈在回忆录里写的：“上孟家是老革命根据地，离黄县城三十多里路，地处群山包围之中，偏僻山沟全是山路。” 如今，尽管修了路，但开车找人还是不便。于是我们退掉了出租车、决定步行继续寻找。 山上仍然耕地很少，只种植了玉米、地瓜。 但是，山路两旁绿树成荫，果实累累，一派繁荣景象，如今的山沟已今非昔比。这里的人民生活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山路两旁的树林里有核桃、柿子和苹果树，梨树结的梨子已经成熟，这种梨叫“烟台梨”，形状如葫芦，绵润可口、汁液香甜、属上等果树。 山路的一旁是河沟。在妈妈的回忆录里描述：我小时候整天就是在这山沟河边的沙砾里玩耍。 这里除了老旧的土房，也有新的砖瓦房，人们的生活富裕、蒸蒸日上。 村委会锁门了。在一家小卖门市部前看到一些老人坐在屋檐阴凉处，我们上前仔细询问，也只有这些老年人才能知道解放前的那些往事。我们与一位八十多岁的长者攀谈、追忆解放前的经历。他告诉我们：这里是有一位孟祥民，十多年前他已去世。如今他的小儿子在这里居住。听到他的一番话，我顿时激动起来！立马想请他带路找到寄养户的家。可是，这位长者告诉我们：他们已上山劳作、养猪喂鸡。中午即可回来。旁人也说：他们很忙，是我们山村里有名的劳动致富、模范家庭。一位热心的大妈上山帮我们找来了亲人。他们开着电动三轮车，带我们来到家门口。 他们见到我们更激动！一再说起养母惦记我的事，一直担心那位骑马的军人把我抱走后的情况。他们说的情节与我母亲回忆录里写的情景吻合，由此可以判断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寄养户亲人。 这是孟令芝，比我小十岁，我可以叫他弟弟。他还有两个姐姐，大姐比我大六岁，小时候就是这位大姐总抱着我。如今这位大姐住在佳木斯市；二姐家在东营市。令芝弟弟还告诉我：父母双亲十多年前先后去世，（母亲89岁去世，随后父亲91岁也去世了，都属于长寿。）他们生前常提起我的事，担心我被那位军人骑马带走后的命运。听了他们的一番话使我很懊悔！没能早点来寻亲、没能见到我的养父养母，实属不孝！待明年清明时，我一定要再来，给他们扫墓，寄托我的哀思！ 我让令芝弟弟取出养父养母的照片，七十多年后我才见到抚养我的双亲，真是又喜又悲伤！我给他们深深地鞠躬，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 这是我慈祥的山东母亲，当年他们全家冒着生命危险收养刚出生的我，精心抚育喂养，这让我永生难忘！ 这是我的养父孟祥民，他是位老共产党员，当年担任乡村里的民兵队长。令芝弟弟还告诉我们：他的父亲也参加了解放战争，冒着枪林弹雨，出生入死，抬担架、救伤员。是一位默默无闻的老革命家！ 我借花献佛，在他们家门口拍摄了这朵白色的花，祭奠养育我的父母，永远怀念他们！ 他们请我们品尝水果，全是自家种的，新鲜可口，甜在心间。他们请我们吃饭，满桌子的饭菜都是他们自己种的、养的环保食品。他们勤劳致富，养猪喂鸡，不用激素；种菜种树，不用化肥。玉米地瓜，非转基因。养生理念深入人心。 我们相见恨晚！饮茶相亲、叙述情怀。令芝弟弟还带我参观家室，来到厨房，现在农村里的厨房变化也很大。 这是厨房里做饭炒菜的灶，过去都是烧劈柴，烟火缭绕、污染空气，每年还要经常上山砍柴，费劲苦力。 如今厨房里都改成煤气灶，省事环保，厨房也清洁了，同时还减轻了劳动负担。 弟媳妇从冰柜里拿来了一块猪肉。她说：这是自家养的猪，隔几个月宰杀一头，自家和亲戚们分一分。喂养不用激素、不用转基因饲料，环保健康。 他们热情好客，待我们如亲人。我们终于团圆了！ 一桌子的菜，除了大虾、其余全是自产自销、绿色食品。如今城里人的追求，农村山沟里早已实现，全国人民都在讲究科学养生。 亲人们还特意做了一锅玉米糊糊，说让我们都尝尝幼儿时期常年吃的味道。 这张是令芝弟弟全家福：他有两个儿子都已成家，現居住在龙口市里；他还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家族人丁兴旺。他们隔三差五宰猪杀鸡，各家分享；还有素菜水果、应有尽有。健康食品不断供给，幸福生活阖家欢乐！ 令芝弟弟心灵手巧，他喜欢根雕，这个“二龙戏珠”就是他的代表作。除了根雕，他还会雕刻木像，其作品栩栩如生、充满灵性。 欢迎来客、恭喜发财。 与人为善、慈悲为怀。 这是他们家的镇宅之宝——麒麟。 多年之前，令芝弟弟常年需上山砍柴谋生。曾有一次他挖出一根长约八米的大树根，千方百计弄回家，自己琢磨、构图设计，并制作了这个巨大的作品——恐龙。可谓庞大无比、惊人之作！ 追溯根雕的爱好，原来是我的养父喜欢根雕。这是当年我的养父开采石材，从岩石缝隙处小心翼翼挖出来一支树根，拿回家精心制作成一条龙。如今子承父业，令芝儿发扬光大，并且越做越大、越做越精。家里像是根雕博物馆，摆满了令芝弟弟制作的各种木雕工艺品，活灵活现、琳琅满目。他是一位心灵手巧、勤劳致富的现代山村模范。 令芝弟弟看到自己制作的根雕，自娱自乐、陶冶情操。 临别时我们在他们家门前留影纪念，待明年春天我再来相聚！ 在他们家附近我用无人机航拍视频——这里就是我们寻根探亲的地方，是我幼儿时期寄养生活的山沟家园。如今，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祝愿我的山东亲人幸福安康！ 令芝夫妇热情款待、恋恋不舍，一直陪我们下山，送到上孟家村口。 在上孟家村碑前我和他们俩再一次拍照留影。我也邀请他们来天津我的家里做客。 这次寻亲前，我们细读了妈妈遗留的革命回忆录。除了我的寄养生活的记叙外，还有我妹妹的出生经历：“四七年的秋季，胶东革命根据地开展了土改复查的群众运动，北海地委机关重新驻回黄县城北的单家村。” 这年八月我的妹妹出生，地委有了保育院，妹妹就不用寄养老乡家了。妈妈还写当年“因我军在毛主席亲自领导和指挥下，各兵团主力部队开始转入外线作战，刘（伯承）邓（小平）大军南下、深入鄂、豫、晥、苏、大别山与国民党作战”，故给我妹妹取名为“南南”。 这次我们兄妹寻根，还要寻找解放战争时期的北海地委机关所在地——单家村，那里的保育院也是我妹妹的出生家园。以上是在百度地图上查看到单家村所处的地理位置。 这张照片是妈妈从北方地委保育院把姐姐和妹妹接回家的合影留念。我们提前查看了百度地图，找到了“黄县城北的单家村”。下午从上孟家村乘出租车返程时，我们再接再厉、继续寻找革命场所——北海地委机关所在地——单家村，这里也是我妹妹的出生地。 我们在单家村的村委会大门前下了车，可惜“铁将军”把门，宽敞的院子里没人。我们只能在大门前拍照。南南妹妹在单家村委会大门两侧分别留影。 大门的两旁分别挂着“单家村民委员会”和“支部委员会”两块牌子。党政合一、共抓齐管，努力实现农村的小康社会。 山东寻根探亲圆满结束了！知恩图报、我会永远怀念养父养母！不忘胶东半岛的父老乡亲！ 如今我们古稀之年退休养老；不忘初心、时刻不忘“挖井人”，安逸的生活真是来之不易。我们还要牢记使命，让革命志向一代传一代，努力实现先辈们的理想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