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转眼间,1985年下半年退伍的时间就快到了。</p> <p class="ql-block">1985年 甘肃武威</p> <p class="ql-block"> 一想到退伍就有些心神不定,四月份,就开始与大哥通信交流下半年退伍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少年时我曾崇拜过我的父亲,他目不识丁,但当了一辈子大队干部。稍懂事后,我开始崇拜我的大哥。</p><p class="ql-block"> 大哥是医生出身,从公社、区以及后来的县上,一直是单位的一把手。他自学能力强,能说会写,见多识广,在家族和亲戚朋友中威信极高。父亲晚年时期,我们家的大小事都听从大哥的意见。 </p><p class="ql-block"> 也许是年龄差距和上述原因,之前我和大哥在语言上沟通交流极少,甚至是敬而远之。</p><p class="ql-block"> 通过入伍后两年多的书信交流,我开始敢跟大哥说话了。面对退伍后的前途、命运等问题,给两位长兄写信谈了很多自己内心的想法,中心议题是从自身体质和现实状况出发,害怕再回到农村从事生产劳动。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与大哥(中)和二哥(右)在家乡留影</p> <p class="ql-block"> 在部队那几年,我家大哥二哥是我最信赖的人,他们和机关众多比我年长的领导首长一样,是我年少无知和青涩人生的引路人,更是我前进道路上的依靠。</p><p class="ql-block"> 给他们反复写信,希望他们对我退伍后的去向有个确定的意见和安排。</p><p class="ql-block"> 5月6日,大哥回信:“我已和你二哥交换了意见,深知部队始终不是长留之地,如果目前形势继续留队确实没有什么实际意义,那就回来。初步想法有两个:一是……;二是……。当然,这只是我们的想法,你还应根据部队的实际情况决定去留……”。 </p><p class="ql-block"> 5月22日,收到大哥的来信。这时才知道,他瞒着年迈的父母于5月3日做了胃切除手术,上封信是带着病痛在病房写的。 </p><p class="ql-block"> 这封信,除了介绍手术后身体恢复情况,还对我的去留问题表示:“……要根据部队和你的具体情况而定,至于就业,目前选择余地较大,只是尽量争取最理想为宜……”。 </p> <p class="ql-block">大哥6月27日书信</p> <p class="ql-block"> 6月18日,从《人民军队》报看到县人武部关于退伍军人在经济建设中发挥作用的新闻报道,这是在西北边陲第一次见到家乡有关复退军人的消息。</p><p class="ql-block"> 考虑到我们这一批兵下半年就要退伍,一时兴起,写了一封公开信,并打印好稿件,发给多位同年兵乡友反复修改后寄出,渴望能对我们返乡复退军人的就业安置起点作用。 </p><p class="ql-block"> 7月3日,收到大哥在6月27日的信:“目前就业比较现实的是板石厂,具体工作可能是上传下达处理一些日常事务兼打字,也就是文书工作。……要争取一个比较理想的鉴定,便于地方招工招干优先考虑……专此来信,望火速回音!” 。</p><p class="ql-block"> 板石厂是当时本县最红火的单位,以开采天然石材为主,产品出口美日。此外,感觉这个岗位也比较适合我。</p><p class="ql-block"> 接到这封信,心里虽然踏实了很多,但我还是在不断征求亲友和机关首长及战友们的意见。 </p><p class="ql-block"> 来仼职时间不长的张应斗副司令员在南院套房住宿兼办公,其中一间用作机关因修建期间的临时打字室,每天同一大门出入,几乎是朝夕相处。他感叹:现在机关战士如果上不了军校,确实出路不多……。</p> <p class="ql-block">1985年打字室留影</p> <p class="ql-block"> 与家乡承谋兄熟悉的亓瑞平副政委说:“你们那里深山老林,一个山沟的小县城……”。意见自然各异,最后都是让我自己拿主意、做决断。 </p><p class="ql-block"> 当真正决定离开军营时,似乎总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或许是习惯了部队优越条件和舒适环境,担心即便回乡就业,也会面临很多新的困难和挑战。</p><p class="ql-block"> 8月14日,我告诉丁科长,决定下半年退伍。再次提出希望在退伍之前调整一下工作岗位,算是为退伍返乡增加一点履历。 </p><p class="ql-block"> 随后,又找到齐参谋长,打探当年退伍情况。他说:“打字员不好选,如回去安排工作没有绝对把握,看是否再干一年。今后可能有一种军事制度(后来的文职干部政策),相当于职业军人……具体如何目前还不好说”。</p><p class="ql-block"> 8月30日,机关管理科安排战士戴显玉等到天祝县哈溪仓库,调石国才(1984年兵)回机关,让他跟我学打字,准备接替我的工作。可他正在复习准备报考军校,打字学得很慢。</p> <p class="ql-block">1985年与南参谋在武威文庙留影</p> <p class="ql-block"> 一天晚上,因郑参谋考上地委党校学习班在丁科长家聚餐。有司令部参谋长和科里的其他干部。科长特意提道:“过段时间又该欢送小彭……”。</p><p class="ql-block"> 类似提前预告我的退伍决定,或为复退前的思想“预防”,我自然没有感到意外。相反,只要领导能想到咱,心里也有一种温暖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9月3日上午,见南参谋正在登记新收的文件,他叫住我说:“可以不走了……刚收到文件” :(1985)司务字第229号文:转发总部《关于继续扩大使用志愿兵范围、比例的补充通知》。 </p><p class="ql-block"> 大概内容是:涉及机关的电台台长、保密员、司务长、电影放映组长、食堂管理员等过去由干部担任的岗位改为由志愿兵担任。 </p><p class="ql-block"> 乍看到这个消息确实有些意外,让我忐忑不安的心里又起了波澜……。 </p><p class="ql-block"> 南参谋说:“干脆不走了,过两年,可以转志愿兵。再说,新调打字员还不能独立工作。如果今年回去能安排工作,多一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p> <p class="ql-block">军务动员科全体与司令部正副参谋长合影</p> <p class="ql-block"> 9月6日,部队研究当年机关老兵复退问题。会后,丁科长对我说:“你就安心干吧!以后希望很大……”。 我的名字没有出现在当年退伍老兵的名单上,就这样默认留队了。</p><p class="ql-block"> 9月18日,得知二哥与同事出差到兰州。之前,丁科长曾有让我去省军区送材料的意向,于是,我想趁此机会去兰州与二哥见面。</p><p class="ql-block"> 不巧的是,当时正逢一年一度的征兵会议,打字室无法离开。我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希望二哥能来部队一趟。</p><p class="ql-block"> 虽然暂时留在了部队,内心并没有完全安定。试图通过二哥的亲身了解和感受,佐证我留队的正确与否,为下一年的选择提供有益的参考。</p><p class="ql-block"> 9月23日,二哥坐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来到我的驻地。他因公务在身,当天晚上又连夜坐火车返回了兰州。</p><p class="ql-block"> 千里之外,与家人相见如此短暂,而真正关于我的去留问题,我们并未深入交流。这使我感到些许遗憾,未来的路终究还是要自己走下去。(待续)</p> <p class="ql-block">1985年10月11日在兰州送别同年同乡武警部队退伍战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