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夫笔记•老哞儿 4

夕虹

老哞的故事 4

老 哞 儿

4

张秀夫





岁月的流水不可能永远平平静静地淌，总要泛起几朵浪花。有时候事情的发生是出乎人的预料的。二分场的家属房都是知青下乡以前，劳改农场那时候盖的，快有五六十年的历史了。虽经不断维修，可以住人，大多数都是千疮百孔的。尤其是烟囱，很多都是歪歪扭扭，四处漏风，风向不对的时候，还经常往屋子里倒烟。老哞儿住的屋子倒烟更厉害。1999年左右，也就是老哞儿大盈利的第二年五月份，因为炉子犯风，烟囱倒烟，全家四口人全都被煤气熏着了。幸亏窗户门四处透气，熏得不算太厉害，发现得及时，都保住了性命不说，两个孩子也都没落下后遗症。真是万幸。



干农活的都知道，节气不等人。五月份正是开始整地、往池子里放水的时候。老哞儿的儿子休养了没有多少天，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呢，精神头也不太好，心里惦记着地里的活儿，就急急忙忙下地去了。家里原先就有一台三轮子，老哞儿耳朵聋，也没有正经开过几次，现在让儿子开，正适合。这一天儿子开着三轮子上地，不知道怎么回事，半道上突然就灭了火儿。儿子一着急，没有摘档，就忙着重新起车。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挂着了裤脚子，车一开动，咕咚一下子，人摔到了地上。随即在路上打了几个滚儿。人没大伤，竟把车眼住了。车是没开走，人的鼻子居然鬼差神使地处在发动机排烟管的下风头。黑烟咕嘟咕嘟地往外喷，毒气吸了不少，人很快就昏迷了过去。老哞儿知道以后，急忙找人把孩子抬回家，放在炕上休息。两口子也太实在了，只说孩子是惊吓着了，养几天就会好的，不用去医院。其实很有可能是手里钱紧张，有病就硬挺，能不去医院就不去，省得还要花钱。这一下子在家里就躺了三天。三天过去，还不见病好，没办法这才送到农场医院。农场医院又给观察了三天，仍不见好转。老哞儿心里没有了底儿，就神神秘秘地去找大曹，说是孩子惊吓着了，要大曹帮着找人跳大神。大曹这时候才知道孩子受伤了。跑到医院一看，顿时气得什么似的，大喊道：“都糊涂啊？跳什么大神？跳神就顶用啊？还不快送市里医院！”

老哞儿在大曹手下干了多年，对大曹的话向来是百依百顺的。经这么一训，头脑立时开了窍，才由大曹做主，把孩子送到了市医院。一检查，是汽车尾气一氧化碳中毒，最佳治疗期已过，整整把病给耽误了。虽然再用高压氧舱治，也仅仅是保住了性命。再想恢复到正常人的智力程度，已经不可能。听了这话，老哞儿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十年已经过去，孩子都快三十岁了，好不容易在新华的一个饭店里找了一点洗碗、倒泔水的零活儿干，根本挣不了几个钱，只不过是临时找口饭吃罢了。以后讨老婆怕也困难。岂不是糟心的事呢？



　　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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